第二天清晨,紅顏早早起來,像往常一樣去練武場操練,剛推開門,站在門口的一個侍衛听到動靜行禮稟報︰「小姐,皇宮傳來消息,六公主今日凌晨暴斃了。」
紅顏面色凝重,看到那侍衛沒繼續說,想到消息可能封鎖,便揮了揮手,那侍衛退下去了。
為什麼會暴斃,跟昨晚賜婚月兌不了干系,因為賜婚,想害她的人實在太多了。
紅顏抬頭看了看剛剛露出一點的太陽,思索著用不用進宮看看,紅顏心中嘀咕「會不會牽連到爹呢,唉算了,如果爹爹身陷麻煩自己進去也不能幫什麼忙。」想到這,紅顏和往常一樣去操練場,練武結束後滿身汗,洗了澡吃完早餐去書房看書。
紅顏躺在榻上,悠然地看故事書,經過上次闖石道抓住周國內奸,紅顏發覺小日子越來越悠閑了,本來對這些故事書不屑一顧,現在都經常看這個來打發時間。
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又有暗衛進了書房,隔著簾子行禮垂立。
紅顏有些納悶,難道又出了什麼事,淡淡地叫了聲︰「進來。」
那身穿黑色衣服的暗衛走到紅顏身旁,低聲道︰「六公主被害,所有證據矛頭直指五公主,五公主現在已被禁足。」
紅顏眉頭一擰,心中暗暗思索,怎麼可能,元琪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況且才過多久,就查到了她頭上。
紅顏眼中有些寒意,冷冷地說︰「具體如何。」
暗衛便從昨晚晚宴說起。大概內容是,六公主在和四公主游園時遇上刺客,四公主在忠心的小宮女的掩護下逃走,但六公主沒那麼幸運,刺客把六公主捉到皇宮中無人之地,意圖凌辱。仇誠迷路路過此處,打傷刺客,仇誠看元瑣衣服月兌了大半縮在牆角掙扎還沒意識到刺客已經被打暈,仇誠趕緊把元瑣衣服拉好,元瑣睜開眼楮看到仇誠,顧不得衣衫不整就伏在他懷里哭。這一幕被聞訊趕來的侍衛看到,後稟報皇帝,皇帝知道後也是氣憤不已,但為了皇家名譽,皇帝暗中派人查清此事,為了這事,洛公公和黃總管沒少承受皇帝的怒火。後來便是那浪漫的晚宴指婚了。
本來名面上這事就應該這麼了結了,誰知元瑣居然在今日凌晨暴斃,查證被人下了毒,毒在茶水中。當天晚上元琪和其他公主都去看望了元瑣,那些人先後離去,之後元琪和元瑣發生了口角,元琪帶人負氣離去,元琪身邊的一個大宮女走時還撞到了端茶給院所的宮女,另一邊,錦衣衛在元瑣暴斃後花了很長時間從刺客中撬出話來得知是元琪的人雇他進宮毀壞元瑣名節。
得知事情始末,紅顏反而沒那麼著急,靜靜地倚著榻。暗衛靜靜地站一旁,像個石頭一樣,不該看地不堪,不該听的不听。
這些證據的確都指向元琪,但紅顏認為,元琪根本沒有理由這麼做,而且還那麼不干脆利落。再想想,這件事情還牽扯到了元珊。
紅顏淡淡地問︰「那四公主呢?」
暗衛︰「四公主也受驚了,在房中休養,皇上也令她不能出門。」
現在局勢有些微妙,之前紅顏完全可以置身世外,現在牽扯到元琪,一點不管紅顏有些于心不忍。
除了安靜還是安靜,紅顏擺了擺手,暗衛瞬間消失。紅顏對著門外喊道︰「子鷺子鳶,備官服,我要進宮。」
門外的子鷺子鳶應是,紅顏推開門,子鷺跟在紅顏身後,子鳶則是先回紅顏閨房準備官服。
紅顏換上大紅官服,騎上汗血寶馬「飛毓」到了宮殿南側門。紅顏有無召可進宮的特權,雖然守衛有些猶豫,但還是讓紅顏進了宮,飛毓便被小太監牽走。
紅顏語氣淡淡地問身後的小太監︰「皇上現在在哪?」
小太監回答︰「萬歲爺在養生殿,只有洛公公和黃總管在。」
紅顏本想直接去問問洛公公有沒辦法把元琪從這個案子中摘出去,走了幾步,想到直接去尋皇帝還是太冒失了,于是繼續問︰「那五公主呢?」
小太監表情怪異,不知應怎麼回答。
紅顏一副了然的神情,沒有追問下去,轉而問︰「月嬪娘娘可在水月殿?」
小太監答道︰「應是在的。」
「帶路」言簡意賅。
「是」
紅顏接近水月殿時已有人通報玥嬪,走到玥嬪殿內,可以看到玥嬪隨意地坐在椅子上,拿著書看著,香爐的輕煙裊裊升起,構成一幅安靜祥和的畫面。
紅顏有些詫異,眼皮微垂,抱拳行禮︰「紅顏拜見月嬪娘娘。」
玥嬪放下手中的書,溫和地笑了笑︰「洛侍衛,來快來坐。」玥嬪指著身側的椅子。
紅顏坐上椅子,好奇地打量玥嬪,「她不可能不知道元琪禁足的事,即便如此還處變不驚,果然厲害……」紅顏心中得出來的結論。
紅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問︰「听說五公主被禁足了,昨晚不是好好的嗎?為何……」
玥嬪抿了一口茶,淡雅地笑著說︰「五公主沒事。」前一秒還是淡雅的笑容,下一秒變成了憂慮「只是六公主她,還有四公主受了驚嚇還在休息。」
玥嬪的話有些跳躍,宮闈的事像紅顏這樣的外人不宜從嬪妃那知道太多,但玥嬪隱隱約約透出的信息分明是讓紅顏參與到這件事來。紅顏拿起茶喝了一口,心中想到,果然,在皇宮里說話就是費勁。
紅顏和玥嬪聊了差不多一刻鐘,可是玥嬪的話一直不牽扯元琪這檔子事。這件事紅顏想插手也找不到入口,偏偏進了宮就不能隱藏皇帝的耳目,紅顏現在有些騎虎難下。
大殿外有個洪亮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紅顏和玥嬪立即起身,差不多到殿門,皇帝乘著皇攆出現在前院大門門口,主僕們下跪恭迎,大喊「恭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聲音整齊,氣勢磅礡。
夏慶帝下了攆,大步走了過來,紅顏好像看到了跟在皇帝身邊的洛公公鍋底黑的臉
夏慶帝扶了玥嬪起身,才說「平身」。
夏慶帝端詳了玥嬪的臉色,還是那樣嫻靜淡雅,氣質如蘭,沒有憔悴和疲憊,看到自己還露出嬌羞的喜意,夏慶帝感覺心中舒坦,在這段期間難得露出了和藹的微笑「愛妃到里面歇著吧。」
夏慶帝落座,玥嬪隨侍一旁,紅顏在一旁站著不支聲,到現在紅顏心中越發擔心夏慶帝是不是有意見了,這不明晃晃地告訴他自己在宮中有眼線嗎,雖然很多人心知肚明,夏慶帝這麼急著過來難保不是借此事發難。
夏慶帝靠著椅子,平靜地說︰「洛侍衛今日進宮是來陪伴玥嬪的嗎?」,他語氣雖然平淡,但身上透著不容褻瀆的王者威嚴。
紅顏在這種壓力下依然保持從容,認真回答︰「非也,臣是來尋五公主的。」
夏慶帝捋了捋胡子,依舊平靜地說︰「噢?那怎麼到玥嬪這來了?」
紅顏回答︰「臣進宮後獲知五公主不方便見客,正想向月嬪娘娘探听一二,還沒來得及開口皇上就來了。」
「這樣啊,沒問出什麼,那朕可以告訴你,元琪她雇凶傷元瑣未遂,毒死元瑣,你說,朕應如何處置朕的五公主呢?」夏慶帝眼皮半眯,語氣透著一股狠戾。
紅顏裝作思索一陣,無奈地說︰「臣不知,贖臣無法為皇上分憂。」
夏慶帝輕輕一笑︰「洛侍衛若沒這點本事,朕怎會給你如此多特權,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
紅顏有些猶豫,夏慶帝這麼說,無疑是給紅顏插手的機會,但這個泥潭一插手,能不能全身而退真的很難說。夏慶帝真就那麼信任自己和元琪,要知道雇凶殺人遞毒藥這些需要有外人參與,既然元琪有了第一嫌疑,那幫凶很有可能就是有著特權的紅顏了。
紅顏心中自嘲了一會,什麼時候還這麼縮手縮腳,既然第一布踏進來了,在那麼多顧慮就變成矯情了,等這件事過後再向元琪要些補償吧。
紅顏抱拳行禮︰「謝皇上厚愛,臣定當竭力查出事件的原因。」
夏慶帝微笑點頭,轉身握著玥嬪的手,柔聲款款︰「玥嬪不會怨朕吧。」
玥嬪溫柔地笑了笑,笑容明媚動人,沒有一點委屈和怨懟。「皇上哪的話,五公主不僅是臣妾的女兒,也是皇上的女兒,她什麼性子大家都清楚,臣妾知皇上定不會讓五公主受委屈的。」
夏慶帝听了心情大好,玥嬪不愧是自己的解語花,如果她這時候無理取鬧大喊元琪冤枉,這時候自己準惱了她。但不是,玥嬪無比信任自己,讓他感到這些壓力徒然輕了很多,到時候還要面對的可是舒妃,真正來說是舒妃母族。
紅顏心中暗暗佩服玥嬪的處變不驚,以那麼快速度看清局勢,保持淡雅嫻靜的姿態反而比關心則亂好了不知多少倍。自己听見元琪被誣陷到頭來還是鬼使神差匆匆進了宮,而她卻淡然自若,果然,自己道行還是太低。
紅顏和其他人像柱子一樣立著,靜靜看夏慶帝和玥嬪秀恩愛。
兩人細語了一陣子後,夏慶帝拍了拍玥嬪的手背說道︰「朕還有事,愛妃好生歇著。」
玥嬪隨著夏慶帝站了起來,柔順地說︰「臣妾恭送皇上。」
夏慶帝路過紅顏身邊時低聲說了句︰「隨我去太和殿。」
紅顏點頭應是。
出了門,夏慶帝再吩咐太監宣嚴將軍、仇誠進宮。嚴將軍嚴浩是二品大將軍,世襲忠義侯,是舒妃的嫡親哥哥。
太和殿上,夏慶帝翻閱奏折,時不時和洛公公討論朝政,紅顏一言不發站在一邊當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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