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花好月圓 七 喪事(下)

作者 ︰ 花朱

不等文玉出聲,紫滕一溜煙跑了出去,一會兒就將事情的經過打探的清清楚楚了︰「原來大老爺從朝中邸報上看到了二老爺陣亡的消息,當時就傷心過度,病得起不了床了,大夫人也不知道家里是不是得了消息,老爺的後事如何安排,是個什麼章程,是等二少爺回來再辦,還是趕在七七里辦,因要留家照顧大老爺,就派了大少爺和三少爺來宣州,一來是告知,二來奔喪,兩位少爺離開京都時,報喪的人還未到呢。」

還是伯母想得周到,杜文玉點頭道︰「那肯定也沒帶家眷了。」

紫藤搖搖頭道︰「沒有,兩人只帶了幾個隨身的小廝。」

伯父和爹爹就兄弟兩個,雖說不住一起,但感情一直深厚,受不了如此打擊也在所難免。現在兩位兄長來了,有什麼事自己也有個能商量的人了,想到此,杜文玉這段時間一直懸著的心有些略微回了原處,這段日子真不好過,傷心難過是一回事,同時又怕爹爹的後事處理不好,引人爭議,給哥哥和弟弟帶來不好的影響,自己是真沒處理這種事的經驗。有了兩位兄長出面,有些事處理起來更方便些,畢竟杜源和舅舅一個是僕一個是客,自己身為女子又不好親自過問,兩位兄長是親佷子,等同親兒,有些事是可以越俎代庖的。

紫藤又道︰「大少爺和三少爺已經換了孝服,在靈堂哭靈呢。」

杜文玉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杜文浩、杜文翰兄弟倆自小住在京城,二叔住在老家宣州,幾年難能見幾次面,但兄弟倆的騎射卻是小時候回鄉省親時二叔手把手教的,是以對二叔十分親近。此時,靈堂上,兄弟兩人一身重孝,跪在杜長言棺前,號啕大哭。直哭了近一個時辰,在眾人的勸說下,哭聲方漸漸止住。

當天晚上,杜文浩、杜文翰兄弟也沒回為他們準備的院落,而是留在靈堂為杜長言守靈。

杜源每天安排好府里的事情後,都會到靈堂守著。

杜源自從七歲被二老爺所救,進了杜府,已經30多年了,他給自己改名源,就是告訴自己要飲水思源,不能忘了二老爺對自己的恩德。這一輩子,除非這次杜長言出征,杜源就一直跟在杜長言身邊。看著靈盆里隨著紙錢翻滾跳躍的火苗,杜源恍惚間又憶起二老爺臨出征前的情景。

自知道宣州衛要出兵的消息,杜源就打定了主意,老爺要是出征,自己定是要跟著的,沒想到臨出征時,老爺卻告訴他︰「我知道你忠心耿耿,也不怕隨我出生入死,我這次要帶文遠去的。戰場上刀槍無眼,也不知我們爺倆能不能活著回來。家中夫人體弱,文近也才兩歲,文玉雖能處理家中事務,總歸是女子,家中沒個得力的人我也不放心。思來想去,就你留家里最合適,家里我就交給你了。」杜源明白老爺的顧慮,當時即哽咽著答道︰「老爺放心,只要老奴有一口氣在,定不會讓夫人小姐少爺讓人欺負了去的。老爺也不要顧慮這些,老爺肯定會打勝仗的。」老爺笑道︰「希望如此,不論結果如何,有你在,異日上了戰場,我也放心許多。」老爺原本讓自己長子杜忠留下的,只帶次子杜信去的,可自己不能跟在老爺身邊已是心中難安,于是也讓自己的大兒子杜忠偷偷跟著去了。等到老爺發現時,已在千里之外,總不至于將杜忠攆回來。想著這些,杜源心中一陣陣難受,老爺夫人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是這樣的命運呢。也不知道二少爺怎麼樣了。

杜長言下葬的日子定在了十月二十七的亥時三刻。臨下葬之前,一身重孝的杜文玉牽著杜文近,給為杜長言喪事忙里忙外的親朋,重重磕了三個頭。到了亥時,幾個青壯的小伙子抬著棺材,杜方、杜謹領著杜文近打著幡走在前面,杜文浩、杜文翰兄弟及杜氏族中同輩子弟緊跟在後面。天空陰沉沉的,幡被風吹得嘩嘩直響,蓋不住嗡嗡的哭聲,一個穿著花里胡哨的唱著引魂歌、跳著引魂舞的人在前面帶著這支送葬隊伍往城外的杜氏祖墳方向而去。

杜長言下葬的第二天,天上下起了雨,雨淅淅瀝瀝,滴在巴蕉葉上吧嗒吧嗒響,滿院的白絹素縞要等孝期滿之後才能換掉,此時在雨聲的映趁下更顯得蕭索,杜清玉停了阮夫人的安神湯,阮夫人慢慢清醒過來,只是精神仍不太好,每日躺在床上,林媽媽和秋氏陪在身邊,講一些听來的家常俗事,每講到有趣處,也只是略微牽一下嘴角,臉上卻無笑意,直看得林媽媽和秋氏在一旁嘆氣,心病還需心藥醫呀!

因來時趕路,秋氏怕女兒受不得顛簸,將女兒留在家中,由僕婦照看著,不是很放心,如今杜長言已安葬完畢,阮夫人的病也需要靜養,其它事情,他們也幫不上忙,再說家里的生意也離不得人,阮世源一家又陪了阮夫人五日,即使再不舍,仍趕回了安陽。

杜文浩、杜文翰兄弟原是準備待到二叔過百日之後才回去,杜文浩二十二歲,已中進士,現在翰林院任庶吉士,三年前成親,娶得是國子監祭酒鄭書佩——鄭大人的千金,育有一子,尚不足一歲。杜文翰,十八歲,師從一代大儒張觀正,正準備明年的春闈,也已經訂好親,訂的是通政司左參議邵師通的女兒。兩人具是京中的青年才俊,大好前途,不可限量。

杜文玉與阮夫人商量,父親喪事已畢,兩位堂兄留下也無事可做。大哥有官職在身,三哥學業要緊,何況大伯還臥病在床,不知病情如何,最好讓他們盡快回京,順便派人去探視一下大伯的病情。阮夫人將兩個佷子叫來,將自己的意思說了,杜文浩、杜文翰則道,來時父親有令,必須要替二叔守孝百日方得回京。阮夫人和文玉則極力勸他二人盡早回京,杜文玉勸道,「爹爹已然不在了,伯父就是兩家的主心骨了,反正爹爹喪事已了,當務之急應把伯父照顧好才是。也不知伯父身體如何了,娘親和我最近也寢食難安。兩位哥哥應盡早回京陪侍在伯父身邊,待伯父身體康復,定要寫信報個平安才行。這樣娘和我才能安心。」杜文浩、杜文翰被杜文玉說得辯無可辯,于是道,想這兩天請人在家中為叔父做場法事,待法事了了,他們再回京。

次日,家中重新擺了祭品,又請了苦禪寺的法師來府做了三天道場,算是盡了杜文浩、杜文翰的心意。

法事結束次日,杜文浩、杜文翰兄弟給阮夫人問安順便辭行。阮夫人躺在床上,林媽媽將她扶起,半倚在床背上,看著兩個玉樹臨風的佷兒,阮夫人眼神閃過心慰,拉著兩人的手,不住地叮囑著兩人,無非不可著急趕路,要走官道,一路要吃好喝好,注意冷暖,外面的嫌事不要多管,以免惹禍上事等等。兩兄弟連連點頭稱是。末了,阮夫人又說︰「對你們父親、母親說,嬸娘這里一切還好,讓他們不要掛念,讓他們也保重好身體。這樣你二叔再天之靈才能安息。」最後一句話中隱隱帶著一絲傷感。兩兄弟點頭稱是,讓阮夫人自己也想開些,保重身體。

杜文浩又對杜文玉道︰「好好照顧二嬸,要是有什麼事,小事可找族里,我已給族里和地方上都打過招呼了,會多照應家里的。要是有解決不了的,就派人給京里去信。自有父親和我給做頭。」杜文玉連連點頭應了。如此告誡了一番,方帶著幾個小廝,連同前一日杜文玉安排人準備的一大車東西,起程回京。

至此,杜長言的喪事就算告一段落了。至于收拾院落,及其它後續事情,有杜源這個大總管、李媽媽、錢媽媽兩個內院管事在,基本上用不著杜文玉操心。杜文玉每日要麼陪著母親,跟她說話解悶,喂她吃藥,阮夫人睡覺時,她就在旁邊練練字、做做女紅。要麼看著杜文近,教他識字、習文,听他背書。反正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交待下去了,即使鋪子上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時,杜文玉著實是擔心阮夫人的身體,無心他事。只有母親好好的,一切才有意義。對于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痛楚,杜文玉是深有體會的,她不想讓自己這一世也重復上輩子的遺憾。

待到了十一月,天氣越發冷了。沒到十一月的時候,杜府的地龍已經燒起來了,是以只要不出門呆在屋子里還是很暖和的。經過這一個多月的調理、開解,加上兒女的陪伴,阮夫人的身體雖稱不上康健,但起碼不像最初那樣孱弱的令人擔憂了。只要事情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快一點、慢一點,倒不是多要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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