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文睡著後,葉梅先倒了一大杯涼開水放在床頭櫃上,她怕他待會兒醒了喊口渴。然後,又將一張小木椅子挪到床頭櫃前坐了下來。她打開了台燈,順手抽出了書架上的《山花》雜志,又重溫起了向文寫的小說《雨打桃花點點紅》。
葉梅怎麼也不敢相信,睡在身邊的這個小男人,居然如此了解女孩子的心理,將幾位外出打工的農家姑娘描寫得惟妙惟肖,特別是描寫她們各自的愛情歸宿,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令人玩味。
葉梅放下手中的雜志,想起自己這幾年所經歷的愛情生活,居然還比不上幾個農家姑娘,內心受到極大的震動。
葉梅比向文早兩屆高中畢業,她在桂雲師範學校讀了三年大專,學的是英語專業。憑她的能力,當時完全可以留在縣城教書,即使不能留在縣城教書,最起碼也能分配到城區附近的某個街道辦事處的中小學校。然而,她听信了在村里當干部的老黨員爸爸的意見,說家鄉缺英語老師,最後她義無反顧地回到了母校白雲中學。////
憑葉梅的家庭條件和個人條件,她完全可以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男朋友。此前,有那麼多的男同學追她,她居然一個都沒點頭,她是不想過早地陷入「圍城」,浪費自己的大好青春。誰知,回到母校白雲中學後不久,卻被此前素不相識的語文老師曾先進追上了。她突然覺得自己幼稚可笑,當時的立場咋那麼不堅定啊!
由于葉梅能說會道,身體素質又好,經幾位家鄉領導的推薦,不久就改行從政,當上了肖石沖鄉團委書記。
盡管葉梅在個人的事業上一帆風順,卻在愛情的道路上一敗涂地。當她被曾先進以不光彩的手段給拋棄後,內心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她知道,自從當上鄉團委書記後,自己與曾先進在一起相處交流的機會明顯變少了。她本來以為他會理解的,沒想到,他卻乘機與副校長的女兒干出未婚先孕的事來,令她大失所望。
難道真像表弟向俊所說的,當干部的女孩子沒人瞧得起嗎?葉梅又陷入了沉思。
葉梅並不後悔選擇從政。因為她不像其他的女孩子那樣,如同一只溫柔的小羊羔,她是一個比較血性的女孩子,從小就立志干一番事業。她深信自己的選擇並沒有錯,爸爸讓她回到家鄉白雲工作也沒有錯。錯就錯在自己沒有認清曾先進的「廬山真面目」,過早地明確了兩人的戀愛關系。听說,曾先進在當副校長的岳父大人的力薦下,已當上了白雲中學教研室主任。對此,葉梅嗤之以鼻。
夜晚的鄉政府大院一片寂靜,唯有葉梅房間的台燈閃爍著動人的光亮。
葉梅站起身來,她在想,如今,睡在身邊的這個小男人,她已經相當熟悉和了解了,這是否意味著可以托付終身?她開始仔細地端詳著床上的這個小男人。隔著蚊帳看不清,她便輕輕地拉開了半邊蚊帳。他中等身材,五官端正,面寵黝黑,除了穿著土氣點,再也找不出其他什麼毛病來。
不知咋的,打自失戀以來,眼前的這個小男人,就成了葉梅心中唯一的牽掛,到底是同情還是愛情,真可謂理不清剪還亂啊!
葉梅情不自禁地伸出食指模了模他的眼角,似乎感到手指有點濕潤潤的,放在嘴里一試,也分不清是汗是淚。她知道,他吃的苦頭太多太多了。她真想進入他的夢鄉好好地安慰他一番。
向文還是面朝房中間靜靜地睡著,呼吸相當均勻。葉梅情不自禁地俯來,用嘴唇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這時,昏睡中的向文咂了一下嘴巴,又下意識地抬手模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然後翻身面向了床里邊,
此時的葉梅,像個做賊似的趕緊放下蚊帳,她生怕驚醒了他,于是輕悄悄地退到了房子的正中間。看著熟睡中的向文,她突然覺得臉上有點兒發燒。
葉梅確信向文已經熟睡了。于是,她便倒了大半腳盆溫水開始在房中間洗澡。
溫柔的燈光,照在白汪汪的身體上,顯得更加光潔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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