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隱恨 第58章 關懷。趁志高公子不在

作者 ︰ 室利

好半天,薛苗苗才從身心疲憊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人生常在戰場,即便遍體鱗傷也要重新披掛上陣。

她剛剛蜷伏在玄關的地毯上便很快睡著了,現在低頭一看,整件薄紗晚禮服的面料已經皺皺巴巴地再沒有了之前的樣子。對于一名幾乎每晚都要穿著禮服裙工作的俱樂部女公關來說,晚禮服就是她的制服,是她戰斗的武器。其間蘊藏的微妙情感是無法用三言兩語來言說的。

她的心頭涌起一陣又一陣的疼惜,注視著戰袍的神色凋敝,仿佛看到了今晚歷經磨難的自己。

薛苗苗坐在原地長嘆一聲,重新恢復工作的大腦又開始計劃起開始行動後要注意的各項事宜。

高宜臼的這套公寓她已經來過一次,不過那一回完全是被動地追隨著志高公子的腳步,自己並不敢造次地縱情打量主人的生活天地。

一眼望去,除了家具陳設比她家中的使用高出一個等級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別出心裁的地方。甚至連帶有個人傾向的濃烈男性氣息,薛苗苗也沒有感受得到。這里不過是很普通,毫無特色可言的一套生活居所罷了。

世家公子的居所樸實無華,不夠講究?

她當然不會認為高宜臼的人格已經修煉到了以純真質樸為美的思想境界。浮華是上流社會通行的風氣,人人不可能免俗。

有些意外的第一印象加重了薛苗苗內心的惴惴不安。除了害怕再次遭遇金屋藏嬌的尷尬外,她還有另外一層心下的隱憂。

听說近幾年圈中的年輕公子們習慣于在房間中安放隱形攝像頭,一來為了保護自己的個人安全,二來也包藏著懼怕遭遇女性美人計的提防用心,手握與女友歡愛時的證據,便大大減低了被對方控告為****的可能性。

憑借高宜臼的出身所標識的社會信譽來推算,如果志高公子沒有其他顯著的性癖好,那麼他在屬于自己的安全領域與女人發生關系的可能性最高。

志高公子的安全領域一定是他能掌握的公寓或是酒店套房了。想到這兒,薛苗苗的胸口泛起一股濃郁的惡心感。長期保持無性生活狀態的她,已經無法再想象今後所謂的性福生活了。

薛苗苗按照房間裝有監控錄像的極端方式從玄關的地毯上規規矩矩地站起身來,強撐著殘存的精神去高宜臼的衣帽間選了一套不知哪位前女友留下的過夜長睡裙。她在浴室為自己洗漱卸妝一番,變得干干淨淨的薛苗苗穿上性感的睡衣,心情果真片刻就開朗起來。

有時候,她也無法猜中自己的內心世界。她居然放任自己像個小姑娘似的在穿衣鏡前轉了個輕盈的圈子,然後痴痴傻傻地打量著鏡中逐漸容光煥發的自己。薛苗苗還能夠為此刻的薛苗苗笑出來。

「魔鏡,魔鏡。你告訴我,薛苗苗是不是高宜臼最新捕獲的女人?」

又不是童話世界,魔鏡當然不可能顯靈。

她無奈笑笑,俯去對著鏡子哈了一口氣,在朦朦朧朧之間,仿佛又回到了貧窮的女童時代。

那時候的日子真是窮困潦倒啊。一面貼滿了黑乎乎膠帶的半身穿衣鏡也會成為大家爭搶的對象。也不知道是哪位想象力豐富的小伙伴,甚至為那塊殘破的鏡子編織出了童話故事。

「誰在早晨第一個照了鏡子,長大後就能成為鏡仙哦。」

那時候的薛苗苗居然相信了,為了能夠第一個在清晨照一照盥洗室里的那面神奇的鏡子,她愣是靠著意志力早早起了床,從凌晨四點便守候在盥洗室的門口。

孤兒院為了節約電力,也為了集體管理,不到早晨六點是不會統一開燈的。深秋的早晨,太陽升起得晚,薛苗苗在黑兮兮的空曠房間里蹲守了兩個多小時,終于望見簡陋鏡面中那個黝黑瘦小衣衫襤褸的薛苗苗。

這樣的人也能成為鏡仙麼?那時候她已經七歲了,已經懂了一些淺顯的生存道理,她見識過上城小康家庭孩子的衣著裝扮,她見識過同班同學的新皮鞋,她見識過簇新的鉛筆盒,也聞到過香噴噴的擦臉霜,她看到過有父母的同齡人手里握著的漢堡包,也開始知道無父無母是恥辱的身份。

只可惜,孤兒院里的薛苗苗沒有讀過《安徒生的童話全集》,她無法想象騎著白馬趕來迎娶的王子,也從來沒有在少女時代觀看過情深似海的甜蜜偶像劇。

薛苗苗的生活里只有依靠自己才能夠生存下去的忠告,只有年滿十六歲將會被趕出孤兒院獨立走向社會的都市現實劇。

她從自怨自憐的記憶中回神過來,臉上還掛著虛假的幸福笑容,身著高宜臼某位前女友的美麗睡衣站在鏡前,她感覺不到一絲嫉妒,骯髒和排斥。她只能想到,在孤兒院可穿不到年長孩子剩下的這種好衣服。

薛苗苗為自己極不正常的變態心理所困擾,極力說服自己要表現得更加在意一點。因為心理學上講述過,只有如此才算正常的女性社會人格。

她是不是被過往的經歷折磨到心理畸形,已經成了極度不關心感性世界的冷酷女人?想到這兒,她捏著提花裙擺的手指不禁有些發抖。

自戀之後,薛苗苗敗興地推開了高宜臼的客房房門,重重地仰躺到臥室的床上。床單有些輕微的霉味兒,一定是換過之後再沒有人使用,一直閑置著久而久之變成了這樣。

她有些惱恨地從床單上一骨碌爬起來,薛苗苗雖然不嫌棄別人穿過的干淨睡衣,但在這方面還是絕對有些潔癖的。

她氣鼓鼓地趿拉著拖鞋又決定去浴室清洗一番,路過客廳的時候,放在禮服包包旁邊的手機響了。薛苗苗習慣地抬頭望了一眼時間,已經過了午夜,這個時間節點還有誰眷念著薛苗苗呢?

不知道她和高宜臼離開海邊別館後,事態又朝著哪些方面繼續演進了。她緊走兩步,拿起手機望了望這通沒有被軟件攔截的陌生人來電。

號碼顯示是存在于薛苗苗腦海中的一個印象派,盡管如此,她還是穩重地快速梳理了一遍事情的頭緒,然後才接起來電。

任允炆親切的聲音從听筒那邊傳過來,薛苗苗早有準備,自然很客氣也很從容地打了個招呼,「任先生,晚上好。」

任允炆在電話那頭一笑,「任某的通話雖然冒昧,其實也沒有給薛小姐帶來多大生活上的困擾吧?」

彼時,薛苗苗已經走到了客廳的落地窗前,左手心托著自己的右手肘,盡量讓自己站在一處居高臨下的視野位置上與對方通電話。

短暫的接觸,已經讓她感到任允炆是個人精,她不太喜歡被他這種男人猜中處境的狀態,一個高宜臼已經讓薛苗苗疲憊不堪了,于是她一時沒有吱聲。

冷場是最有效,也是最飽受詬病的社交姿態。

任允炆已經充分了解了她對他的不滿,但他再開口的語氣依然如同春風化雨︰「薛小姐真是寬容。沒有抱怨我打擾了你與高宜臼先生的二人世界。」

薛苗苗這才嗤一聲微笑開來,聲音里也似乎蘸了濃稠化不開的早餐蜜醬,「任先生深夜打來電話,可是要拿回上次丟掉的錢包?」

任允炆似乎很享受我們目前這種打不開說話局面,只顧玩著貓捉老鼠游戲的膠著狀態,雙方都在試探著對方的來意,好像已經看透此時此刻多說一句都會被對方佔領先機似的。他未置可否,干脆換了個話題,頗有些感觸地說︰「薛小姐身體好些了麼?」

薛苗苗當然還記著高宜臼告訴她的話,她被人迷暈後,任允炆聞聲闖入化妝室救了她,不過目前薛苗苗還不打算做出了解了事件一些細節的高調姿態,于是故意低落了情緒,悻悻地說︰「昏倒後連記憶都斷了層。到現在還是昏昏沉沉的。」

她以為任允炆會趁機賣個人情給她,沒想到他卻十分謙虛地說︰「嗯。中毒之後很難入睡吧。我小時候遭到過綁架事件,所以有點感同身受。好了。不說這些陳年往事了。薛苗苗盡量注意休息。」

憑借著感同身受和薛苗苗這個稱呼,任允炆打開了他們話題的堅硬部分,對方自曝童年私隱來關懷你,于情于禮,薛苗苗都不能再采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說話風度了,她頗具同情心地附和了一聲,「任先生是怎麼走過當年心結的。說真的,薛苗苗一位成年女性,卻到現在還沒有從被人暗害的陰影里獨自走出來。」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薛苗苗知道自己拋出的橄欖枝有些過于直入精神世界了,但任允炆顯然不是來跟她敘舊情的,薛苗苗女公關從業至今還沒有哪一個商業巨子打來電話跟我單純地聊天氣,聊養生,聊心靈創傷。

果然,她話音剛落,任允炆就穩穩地把話題接了過去,「高宜臼先生現在不在公寓陪薛苗苗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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