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薛苗苗能夠強硬地拒絕掉任允炆見面的邀請,能夠不做一個態度曖昧、在情事上心腸軟弱的女人,接下來的一切或許都可以避免了。
她答應了,她決定在酒店的大廳與任允炆短暫地約會,然後邊聊邊等高宜臼。
薛苗苗的計劃是完美的,看似誰的好意都沒有得罪。
只是她絕對錯估了任允炆對待她的急迫心情。
當一向文質彬彬的任允炆毫無預兆地吻上她時,薛苗苗的大腦短暫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有人將他們纏綿的畫面定格在一個絕對荒唐的時間點。
他們被偷拍了,而偷拍的畫面在一分鐘之後以短信息的方式送達到了高宜臼的手機上。
「想一想八年前。」
圖片這麼被介紹。
高宜臼眼前一陣眩暈,也不知道原因是腳下的傷口迸裂開來,還是心上被插了一刀。
高宜臼的勇氣早已不足以支撐高宜臼去親自見證薛苗苗聯合任允炆上演的背叛大戲。
他覺得自己像個被世界遺棄的小丑一樣,他早該清醒認識到薛苗苗的真面目的,如果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對婚姻、對未來、對建設家庭無動于衷呢?
一個正常的、準備做新娘的女人此時不該把全副心思用在挑選禮服、設計婚禮和購置房產上麼?
就算再怎麼沉著冷靜,再怎麼因為于美晴的去世傷心,也不可能之于自己的新生活態度無所謂到那個地步的。
高宜臼大笑一聲︰原來任允炆敢于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全部來自他身邊女人的默許和授意。
高宜臼不知道他怎麼將車子開回了公寓,他仰躺在地毯上,整個人如同烈日下被烤干的池魚,昏昏沉沉地迷糊了過去。
薛苗苗推開突然間胡鬧的任允炆,饒是在俱樂部生涯中久經性騷擾考驗的前女公關也忍不住又驚又怒了。
她退後一步保持在安全距離內審視著任允炆的臉,「這是傳說中的強制表白麼?還是覺得昨晚的問題,你們之間解決得還不夠徹底?」
任允炆笑了,他就知道薛苗苗並沒有愛上高宜臼和他之中的任何一個,她依然還是標準的單身狀態,是一座從未有人征服過的山峰。
「難道薛苗苗認為我和高宜臼之間存在著什麼問題麼?八年前,他可以不講規則,我今天也同樣可以。」
任允炆自信滿滿,「反正高傲如薛苗苗,根本不在乎追求自己的男人是誰。你不想結婚,對結婚表現不出熱情,不是因為你屬于堅定的不婚主義者,而僅僅因為薛苗苗根本就是個嚴重的自戀心理患者,兒時的心理創傷讓你根本愛不上任何男人,對吧?」
兩人之間的空氣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時空仿佛停滯了片刻,才又開始運轉。
薛苗苗嗔道︰「真是失禮。對一位即將走進婚姻的女性說出如此侮辱名譽的話。我很愛我的未婚夫。所以,才決定同居、決定訂婚、決定結婚生子的。」
薛苗苗環顧了一眼空曠的大廳,她知道越是空曠的華美空間、越會藏污納垢,在一家七星酒店的大堂談及心理**真的太不明智。
任允炆的臉上笑容沒有一絲一毫地消散,濃郁得幾近化不開。
薛苗苗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她知道這一次的任總裁絕對是有備而來,于是提議道︰「不如我們坐下來喝杯咖啡吧。」
任允炆當然沒有反對的理由,認識薛苗苗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能夠用這種接近約會的方式與心愛的女人平和相處呢。
他為兩人選了非禁煙區,拿出香煙遞給薛苗苗。
女人看了看卻沒有接過來,她游刃有余地拒絕說︰「薛苗苗是在任先生的小小壓力和威脅下就要借助煙草釋放心情的心理患者麼?」
薛苗苗指了指9點方向和17點方向,自嘲說︰「至少有兩組人馬在坐等薛苗苗無法成為合格母親的情報流出。我沒有防備任先生是天真。落入陷阱後,再不注意形象就是愚蠢了。不管任先生口中的薛苗苗自戀也好,人格缺憾也好。作為女性可以扮演一切女性能夠扮演角色的優越感,我可不想失去一絲一毫。更何況,我本來就是未來的好妻子、好母親、也是一名好女友。」
任允炆並未生氣,淡淡一笑,收回煙卷說︰「是啊。我和高宜臼大概就因為這樣才愛上了薛苗苗的無情吧。」
「愛?」薛苗苗將咖啡杯輕輕地推到身體的一側,「別開玩笑了,不過是男性的自尊心和佔有欲而已。冠戴上愛的高帽兒,會讓我們都下不來台的。就像任先生試圖傳達給我的,你愛我。因為愛,所以絕對有權利在我結婚之前追求我,听起來多引人入勝。」
「難道薛苗苗就從來不考慮和強者的一方、勝利的一方、正義的一方結為伴侶共度人生麼?」
任允炆想了想,又自我否定說,「我真是傻啊。怎麼和高宜臼問出了一個套路的問題。這只是我們一廂情願的自以為是罷了。不過是渴望與心愛女人共築家庭的男人們的願望而已。對于自我意識強烈的薛苗苗來說,我應該換一種你喜歡的方式講情話吧。」
交鋒至此,薛苗苗終于被任允炆的誠意打動了一分,她單手托腮,既嫵媚又嬌羞地問︰「任先生難道準備了比豪門長媳、信托基金還要好的相伴條件給苗苗麼?」
任允炆頗為贊賞地注視著自己迷戀了八年未曾忘卻的女人,感慨地說︰「苗苗還和八年前一樣清純,一樣聰明,一樣心細如發呢。」
又是八年前?
薛苗苗心頭被刺痛了一下。
她在回憶里翻找著有關任允炆的記憶片段,終于將凝視的目光停留在了男人深刻的雙眼皮上。
沒錯,她記得如星空下的大海一般讓人沉溺的男人眼楮,任憑時光流逝,對此的記憶卻越發深沉。
高湛程擁有,高宜臼擁有,沒有微笑時刻的任允炆原來也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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