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謀後 第36章 各藏心思

作者 ︰ 白挽歌

吩咐晚亭退下之後,卿辰狼吞虎咽,一會兒就風卷殘雲般的把點心一掃而空,抬頭看見白卿儼帶著笑意捏著點心優雅地品嘗,臉瞬間黑了半邊,「我說老哥,你長得那麼……那個,雌雄莫辯,還穿那麼女氣的紫色衣服,吃飯還吃得這麼……娘炮,別人會以為你是個偽娘的!嗯,看你這樣子確實有做偽娘的潛質……你不會跟我一樣是女扮男裝吧……」上上下下把白卿儼打量了好幾遍,最終總結出了以上觀點。

白卿儼優雅地跳下了床,來到卿辰面前優雅地戳了戳她的額頭,動作極盡鄙視,語氣卻溫柔的不像話︰「說什麼呢,你老哥我可是實實在在漢子一個,偽娘的話,其實我跟潘安宋玉之流還是有點差距的,老妹你博覽群書,連這個都不知道?至于紫色……你不是也很喜歡麼?」

前世他們倆學霸因為刷題速度太快,效率太高,所以假日基本都是沒有作業的,這就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去研究課外知識,比如古代的詳細朝廷制度,漢服的基本構造,潘安宋玉其實是偽娘,王莽是個穿越人士等等正經書籍的正史和亮瞎狗眼的野史。

感覺到了白卿儼動作的深層含義,卿辰白了他一眼,「好了,不跟你瞎掰了,」把剛才晚亭拿來的金瘡藥放鼻子前聞了聞,然後扔給白卿儼,「你用這個,傷會好的快一點。」

白卿儼優雅地接過,歪頭打量瓶身,「你倒還真舍得,居然動用‘撫殤’,其實沒必要的……」話還未完,卿辰就接口道︰「老哥‘玉體’何其珍貴,怎能用普通的藥物?況且我又不是窮的只剩這一瓶。」

撫殤乃是江湖聖物,一瓶在手傷痛沒有,不過很可惜,卿辰把藥方和制作手藝壟斷起來,于是撫殤就成了千金難得的江湖至寶。其非常重要的一種原材料因為長在雪山山頂,與天山雪蓮的珍貴程度不相上下,所以即便小小一瓶也是來之不易。

「再說了,我自從修煉《無心秘笈》,傷口好的堪比‘光速’,根本用不上的。」如果按照正常的生物常識來看,血流變慢,心髒變冷,傷口愈合就會變慢,可奇怪的是,她的傷口不但會在一星期之內愈合,更不會留下任何疤痕!

所有江湖人夢寐以求的能力,都奇跡般的集中在她的身上,可她卻活得那麼累,或許,這就是有得必有失?一人承受黑暗,連孤單都成了姿態,甚至,從來沒做過自己,做過……白卿辰。那個最真實的白卿辰,那個有潔癖卻邋遢到極點的,逗比的,有點傻,表面堅強,內心整個一軟蛋,可以隨意表露喜樂的白卿辰,卻也是她無比向往的白卿辰,那個活得最真實最輕松自在的她……啊。

眸光不經意間暗了一暗,又立即恢復原先的神采。

白卿儼,是她的陽光啊,有了白卿儼,何愁當初的白卿辰不會回來?

卿辰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居然是如此的幸運,是的,幸運……和幸福。

幸福是什麼呢?正如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而卿辰的答案,卻是那麼簡單和與眾不同——白卿儼。

有白卿儼在的地方,哪怕周圍是無盡無邊無絕的黑暗,也會覺得如置白晝,溫暖而愜意,他就像冬日暖陽,不停地把不甚熾熱卻溫暖無比的光芒撒入她茫茫黑暗的心海,激起一片有著完美弧度的米色漣漪。

向來求知欲極強的白卿儼童鞋一下子來了興趣,坐在卿辰對面,「那個什麼《無心秘笈》,真有這麼逆天的能力?」

「怎麼?你想練?」卿辰挑挑眉,笑道︰「欲練此功,必先自宮……」跟葵花寶典一樣屬極陰性武功,所以卿辰經常稱之為《切雞神功》。「若不自宮,亦可成功。」這本書估計是在考驗修煉者的耐性跟勇氣,所以才把這一句話寫在最後一頁,不過這句話根本可有可無,不自宮的話,到最後還是會走火入魔,變得不男不女。

正因如此,卿辰才懷疑寫《無心秘笈》的妄塵第一代聖主冷雁霜是個女扮男裝混江湖的穿越人士。

「額……這個……那個……」白卿儼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語無倫次。

終于憋不住的某人無良的笑聲響起,不住的猛拍桌子,還不忘調侃白卿儼,「老哥,你要真想練的話我可以給你的……」隨後深吸一口氣,作收工狀,笑聲終于止住。

「誰說我要練了……」白卿儼難得的一臉黑線,撇了撇嘴,雖然這是卿辰的本性,但還是不習慣啊……他現在倒是有點懷念那個女神般的無心聖主了……

話說兩個人第二次見面的時候——

繁華的街道上,一前一後走著兩位容貌出眾的男子,一位白衣翩翩,一位紫衫飛舞,引來一大群女子芳心遺落,個個暗拋媚眼,期望著他們能看自己一眼,可惜兩位公子目不斜視,只專心走路,惹得小姐們一陣不爽。

兩位公子走路時看似緩慢,可是眨眼之間便踏出好遠,片刻就走出了城外。

荒無人煙的小道上,走在前面的白衣公子停了下來,負手側目看一眼身後空無一人的道路,溫潤如玉的聲線在空氣中尤為清晰︰「沒想到北堂莊主喜歡跟蹤別人,委實讓本公子刮目相看。」

只見一道紫影飄忽而來,在白衣男子身後站定。

白衣墨發與紫衫青絲雙雙無風自動,壓力陡然劇增,空氣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碎裂,一片樹葉落入氣場的邊緣,竟一瞬間化為灰燼……

這是一場無聲的對決,邪教領頭‘大哥’與正派核心人物的對決。這本該是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對決,卻被詭異的化為緘默,緘默——

白衣男子在笑,笑的雲淡風輕,紫衫男子也在笑,卻笑得有些勉強,那負著的手不斷地握緊,也證明了這一點。

壓力頓時散去,紫衫男子險些支撐不住想要向後倒去,死命守住靈台清明,又拿出招牌式的笑容,「聖主好內功。」

微微挑眉,原來他已經知道了,只是,那又怎樣?面不改色,依舊在笑,奉承道︰「北堂莊主也不差。」然後腳踏幻步迷蹤第二式縱雲,風一般地消失了。

幻步迷蹤共有四式︰踏空、縱雲、龍騰、鳳翔。平時她都只用第二式縱雲,內力消耗少,移動時間長,若用龍騰鳳翔,便可飛身于險峻山脈之中,廣闊大海之上,蒼茫雲海之間。

紫衫男子趔趄幾步,望著白影消失的方向,幽幽嘆了口氣。

江湖公認的兩個一流高手的對決以詭異的方式開始,又以詭異的方式結束。結果——白衣之人從頭到尾都輕松至極,好像只是在那個地方站了一站,而紫衫之人卻已受了內傷。

白卿儼從回憶中醒過神來,在心里一嘆,那個高貴冷艷的無心聖主當真不復存在了?不過他也知道,卿辰以前的性格,都被這個位置牢牢的束縛在潛意識里,她是喜歡做從前的白卿辰的,那就只有……由著她吧。

溫和的笑容浮上嘴角,「我就說嘛,邪派武功怎麼可能有正常的……」

「我呸,什麼叫邪派!正派武功也不見的都是好的,比如《闢邪劍譜》什麼的,還不一樣需要自宮?」翹起二郎腿,想當初看笑傲江湖的時候,她還狠狠吐槽了一把。

「……」白卿儼無語,無意中嘟起嘴賣了下萌,又說︰「不知道北隅山莊怎麼樣了,你派人去看過麼?」

「剛已經派人過去了……」卿辰說到一半,突然打住,幾秒之後晚亭出現在了門口。

見卿辰似在等她,晚亭踏著小碎步,淡淡的梅花香撲鼻而來,盈盈施了一禮,優雅的過分,聲音清脆婉轉︰「聖主,公孫世家的人將北隅山莊團團包圍,暫時沒有什麼大動靜。」

對晚亭有幾分不自然的動作,卿辰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知道了,下去吧。」目光幽深,盯著晚亭離去的背影。

長發輕輕披于瘦弱的肩膀,‘小蠻腰’不盈一握,若隱若現的雙腿修長,水藍色紗衣恰到好處的罩于身上,帶著幾分神秘和柔媚,動作優雅大方,梅花香氣令人心神舒暢。至于晚亭的容貌,自不必說,只一個詞便可概括——紅顏禍水。若有其他男子在,眼里的紅心估計都要跳出來了。

可卿辰盯著晚亭的背影,眼里浮現出白卿儼看不懂的情緒。

晚亭,你到底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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