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風波余震一直持續到今日早上。清晨,伊人在營中走動,感覺怪怪的,好像到處都是盯著自己的眼楮.凡是經過她面前的兵士都停下來,都恭恭敬敬地叫道,「大女乃女乃好。」
也有一些兵士本來在別處,也特意過來,恭恭敬敬地叫聲,「大女乃女乃好。」
伊人這一早上,就是在各種南腔北調的「大女乃女乃好」聲中度過。
伊人很是奇怪,怎麼一夜功夫,自己的身份就弄得全軍營都知道了呢?
正納悶著,卻看到虎將軍和其他幾名將軍正朝自己走來,伊人本不想與之打照面,可是這幾人似乎是特意來尋自己的。
這幾人齊刷刷地站在伊人面跟前,虎將軍帶頭,一起恭敬地叫道,「大女乃女乃好。」
伊人忙點頭應道。
虎將軍卻並不走開,只是說,‘昨日冒昧處,請大女乃女乃不要見怪才好。」
伊人忙說,不見怪。
虎將軍幾人還不走,在伊人面前說了好些奉承話,看到遲翔朝這邊走過來,才走開。
遲翔走過來,看著虎將軍幾個的背影,問道,「他們幾個是不是又來為難你?」
伊人忙說,「沒有,他們恭維了我很久。」
遲翔笑著說,「這些大老粗也有恭維人的時候。」
伊人也跟著笑。
「昨夜肚子還疼嗎?」
「不疼了。」
「害我白擔心了一晚。」
「大爺,一晚沒睡?」
「勉強睡了一小會.」
「大爺,听說朝廷的召回書已經到了,回去的日子定好了嗎?〞
〞明日,我們就要班師回朝了。」
「啊?明日,這麼快?」
〞怎麼了?舍不得啊?〞
〞怎麼會?」
兩人說笑著一同走回帳篷。
帳篷里,如意一個人在帳篷里悶悶地坐著。
如意一見到伊人便埋怨開來,「伊人,這軍營真是悶死了,一點不好玩。哥哥也不陪我,說我是自找苦吃」
「我見三爺好像比較閑。讓他帶你到處逛逛。」
「倒是逛了幾次,沒什麼好逛的,到處都是黃沙。」
伊人仔細看了看如意,鬼鬼地笑了。問道,「如意,我問你,你覺得三爺怎麼樣?」
如意歪著頭,想了一會,說,「三爺這人待人挺溫和的,待人也和善。」
伊人又接著問,「你覺得長的怎麼樣?」
「長的還行,面向儒雅,就是個子太高了。」如意老實答道。好像意識到什麼了,問道,「你只是問這些做什麼?」
伊人笑著說,「若是覺得三爺好,就隨我們回京城吧。這樣我倆又一塊了。」
這言下之意,如意自然听得出來,她羞紅了臉,朝伊人撲過去,兩人嬉笑著扭在一塊。
「如意,到底怎麼樣嗎?」
「真是,遲家男人就這麼好嗎?巴巴地也把我拉進去。」
「你剛才不是說三爺溫和。和善,人也帥,這樣的男人,你還不要?」
如意臉有些泛紅了,說,「三爺確實很好好的。只是......〞
「別說這些廢話,你就說你自己願意不願意?」
兩人自小玩到大,什麼樣的話都是可以拿出來說。
如意認真地說,「我倒是願意,可是三爺恐怕對我無意。我們初見面時,我挺凶的。」
伊人听了哈哈大笑,說,「那就這樣定了,明日你同我們走。」
如意卻壞壞地笑著,問道,「伊人,你說老實話,你和大爺,有沒有,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
〞就是那個啊?你懂得。」如意一邊說著,一邊笑著擠眉弄眼。
伊人弄清楚了如意的意思,一巴掌拍在如意的頭上,說道,「你說你這未出閣的姑娘,滿腦子都在想什麼?〞
〞哦,我知道了,氣急敗壞了,一定是有了。」如意卻樂得笑了。
「有你個頭。」伊人說著,又撲過去,兩人又扭在了一處。
「喲,你們兩個在干什麼?」翠湖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來。
在床上扭成一團的兩人忙扭過頭來,卻看到除了翠湖外,遲翔和遲飛都站在門口。
兩人又鬧了一個大紅臉,忙松開了對方,理了理衣裳,站了起來。
遲翔和遲飛笑著看著她們。伊人有一些不好意思,如意臉上卻紅的滴出血來。
遲翔忍住笑,問,「你們兩人誰大?」
伊人趕著回答,「我大一些。」
如意卻說,「明明是我大一個月,怎麼變成你大了?」
遲翔和遲飛听了,又是笑。
伊人走到遲翔面前,說,「大爺,我要如意陪我回京城,你覺得怎麼樣?」
「那要問問如意姑娘?」
「不用問她,一直都是我給她拿主意。」
「又說謊,在百花城,哪一回,不是我給你拿主意,上次,你被先生罰抄書......〞
如意話還沒說完,伊人連忙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遲翔和遲飛在一旁,終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遲飛說,「如意姑娘若一同去京城,府上肯定高興不少。」
遲翔也接著說,「伊人,你還被先生罰?真是讓人想不到。」說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翠湖也笑著說,「如意姑娘去了,剛好給伊人做個伴,免得伊人一天到晚跟一群小丫頭混在一起。」
遲翔滿眼愛意地看著伊人,說,「收拾完東西,就好好休息,明日天不亮就起程了,路途遙遠,恐怕會辛苦。」
伊人會心地一笑,說知道。
中午時分,正是太陽正辣的時候,軍營中的兵士們都躲在各自的帳篷里休息,整個軍營里靜悄悄的。
伊人說要帶如意去一個神秘的地方,便帶著如意偷偷地溜了出來。
這麼大的太陽。如意一邊跟著伊人爬山,一邊抱怨,「什麼神秘的地方,一定要冒著大太陽去。」
伊人告訴她。去了就知道了。
兩人走了半天的路,累得要死的時候,終于站在了斯圖國的皇宮宮門前。
如意看著禁閉著的大門,滿月復疑問地看了伊人半天,才問,「這就是你說的神秘地方。」
伊人點點頭。
如意氣壞了,「我們在大太陽下,辛辛苦苦爬了一個下午,就是為了來看這扇門?」
伊人也點點頭。
如意更氣了,罵道。「水伊人,你腦子有病吧.〞
伊人卻答道,「我腦子沒病,這皇宮里住著我一個朋友,他很可憐。沒有什麼朋友,我就要走了,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我要來見他最後一面。」
「你朋友是這里的皇上?」
「不是.」
如意皺著眉頭,又問道,「他,他不會是太監吧?」
伊人將手指放在嘴唇中間噓了一聲,說。「別說太大聲了,他听了會難受的。」
如意听了,也連點頭,說,「真是可憐。」
兩人在門口徘徊了很久,門口守衛不給通報。說是沒有二傻這個人。
眼瞅著傍晚了,這大門還緊閉著,伊人嘆口氣,便拉著如意往回走.
兩人才走出幾步,身後傳來了漠青河的聲音.
‘伊人,你是來找我嗎?‘
伊人如意轉過頭去,漠青河正笑盈盈地站在門口,才幾日不見,漠青河精神卻差了很多.如意用肘子拐了拐伊人,偷偷說,‘瞧他模樣長的怪好的,作太監真是太可惜了.‘
如意自以為得小聲,其實是讓在場的人都能听得見.
漠青河指了指如意,問伊人,‘這位姑娘?‘
伊人答到,‘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意.‘
漠青河有些吃驚地說道,‘如意?伊人如意?‘似乎是自言自語,自己竟然笑了.
伊人走到漠青河面前,幫他撫平衣服上的褶子,說,‘二傻,我明天就要回京城了,以後,你要自己照顧自己,別傻傻的.別再偷東西了,被抓住了,他們會打死你的.‘
‘你是來和我辭行的嗎?‘二傻一把抓住伊人的手,問道.
‘恩.‘伊人點點頭,又說道,‘我以後可能不回再來邊疆了,你要是能去南疆國,可以去京城遲府找我.‘
‘你可以不走嗎?‘漠青河問道.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
漠青河輕輕笑笑,松開伊人的手,從身上掏出一樣物件放在伊人手心,說,‘給你,留個紀念.‘
伊人一看,竟然是一個小木人,這小人個子小小的,卻有一頭長及腳踝的頭發.雕刻的眉眼都很精致.
伊人第一眼瞧過去,就喜歡上了這個小人,伊人瞅著這小木人,問,‘這個小木人是我嗎?‘
漠青河笑著點點頭,問,‘像嗎?‘
‘像,真像.‘
‘喜歡嗎?‘
‘喜歡.‘
‘我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給你,偷得東西怕你不要,所以就刻了個小木人送給你.‘
‘二傻,你的手真巧,你猜到我今天會來,是嗎?‘
‘自從你們南疆國打了勝戰,我就天天在城牆上看著,可是等了這麼些天,你都沒有來,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你可是我的好朋友,我怎麼會忘呢?‘
漠青河回頭朝城門處望望,說,‘天色也晚了,你和如意姑娘趕緊回去吧,太晚了,恐怕不太安全.‘
伊人點點頭,轉身要走。漠青河從後面上來。一把將伊人緊緊抱住。伊人不動,只是讓他抱著。良久漠青河才松了手,伊人和如意就朝著來時的路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