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護犢子
「听起來,很像現在黨內的雙規。」曲冰潔伸伸舌頭,問我︰「一夠上這條杠桿,不是一般的嚴重,而是非常嚴重了。」
我笑笑,沒言語。全國解放前,**歷史上有兩次重量級的肅反運動,一次是1930年二七會議後開始至1932年的江西肅反,此次肅反,**中央黨史研究室副主任廖蓋隆1980年12月10日轉引自己的話說︰「我們殺了4500人,但是,我們保存了四萬紅軍。」
關于江西肅反運動,自己在若干年以後有過一個自我評價,1956年9月10日,在**八大預備會議第二次全體會議上說︰「肅反時我犯了錯誤,第一次肅反肅錯了人。」
我不是黨史研究者,對于只知其一未知其二的歷史,從不敢妄言。
我們今天談論歷史人物一定要把他們的事實放到那時的歷史背景下看待,而不能進行割裂歷史的片面論斷。比如的這個肅反也是這樣。自己正確的主張得不到落實,誠如哥白尼、布魯諾和教會那些無知的主教辯論一樣充滿苦惱,然而畢竟不是哥白尼、布魯諾,他不會等著反對勢力把他「燒死」,相反,他則要「燒死」反對勢力,用他自己的話說叫「保全革命利益」。事實上,一旦這麼做了以後,紅軍上下也確實團結在的周圍,在以後的反圍剿戰役中屢次重創敵軍,獲得前所未有的戰績,從這個意義上說肅反當然是要肯定的。
老戰士口述的肅反,是張國燾夏曦領導的延安肅反運動。這次肅反運動,確實被人為的擴大化,許多**將士沒有倒在對敵作戰中,反而倒在自己人的屠刀下枉死。兩次肅反同為黨內整風,結果卻大相徑庭︰的江西肅反「保存了四萬紅軍」,擴大了根據地;而張國燾的肅反丟了鄂豫皖,夏曦的肅反讓我軍大量減員。
孰是孰非?
那段時間,劉立遠很少回清平,他帶著七營正漫山遍野的和開平日軍實施游擊戰,東一榔頭西一棒槌,今天神出鬼沒的出游擊走廊,抄掉小股的鬼子,明天又忽然現身洋河畔,跟大批成建制的鬼子擺出不真不假會戰姿態,弄的開平四周熱鬧。
他再次端掉日軍在貴妃湖的炮陣地,簡直氣瘋了第四聯隊,大隊的日軍尾隨著七營上山,追擊那幫子人扛馬馱,攜帶著炮彈的八路軍,結果,在扣子領被打的人仰馬翻,悶悶原路返回。
現在和以往不同了,象山村、南崗、十里鋪至趙莊這一帶,全是八路軍的根據地,自趙莊一戰,鬼子損失了吉野後,好像傷了元氣,封閉了開平城西的公路,據點林立,謹慎的尋找戰機,與八路軍枕戈待旦。
他風塵僕僕的回到團部,自然而然的知道了政委在屋里寫情況匯報。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政委被人關禁閉了。這還了得?他生氣的跨出團部,徑直往政委的房間走過去,瞅見譚健坐在政委的門口曬太陽,有點氣不打一處來,正想用皮帶掄他一頓,結果與特派員相遇。
「劉團長你回來了,我正好要找你。」特派員不冷不熱的伸出手。
「我的政委呢?」劉立遠沒有回應對方的握手表示,冷著臉問。
「哦,我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特派員尷尬了一下,說︰「有些情況比較復雜,一兩句說不清楚……這麼說吧,我們要帶陳鳳芹同志去南苑,我請示過上級了,政委一職,暫時由胡柱子同志代理。」
「上級是誰?」劉立遠的臉色嚴重不好看起來,口氣很生猛︰「司令員還是程政委?」
「這是組織……原則,請原諒我不能告訴你,劉立遠同志,希望你不要為難我,我這是為你好,是對你負責。」
「還加鎖了?」劉立遠受到侮辱似的,聲音威嚴命令道︰「把門打開!」
已經參加過第一階段整風運動的、經驗豐富的特派員,沒被他的*威嚇住,堅決的立在門口。
政委在屋里制止劉立遠不可胡來。
對峙。
「舉槍!」劉立遠一聲斷喝。譚健「嘩啦」一聲舉槍,推彈上膛。
「劉立遠——你要干什麼?」女政委在屋里急的出不來,抓著窗戶稜跺腳。
特派員一副大義凌然的神色,挺胸。胡柱子從團部外面跑進來,間不容發的撲向持槍的譚健。
槍聲驟響。子彈稍偏,擦著特派員的頭皮掠過,擊碎一地木屑。
特派員搖晃了一下,委頓在地,臉色煞白。劉立遠走過去,用腿撥開擋著門口的特派員,一字一板的說︰「你認真听好了,這屋里是**八路軍象山**團的政委,不是漢奸!你現在就回去跟上級說,我劉立遠在,誰敢再打政委的主意,就是他***鐵桿漢奸——老子有一個斃一個!」
轉身一腳,踹開房門。
劉立遠差點槍斃特派員的消息,在南苑縱隊和上級各部不脛而走,影響惡劣。司令員從三團駐地一回來,就听說程政委跟上級在電話里就爭吵起來,急火火的找到程政委問原由。
「我們同意他們了解劉立遠同志,結果可好,你去調查陳鳳芹,陳鳳芹有什麼問題?我就不信一個在佔領區打鬼子,有十年黨齡的女同志會有問題,那些問題還算問題嗎?我們縱隊已經處理過,又翻出來,還說是什麼原則問題立場問題——小題大做!」
「老伙計,你可是過線了啊,這事兒不是你政委管的,下不為例。」司令員松了口氣,笑呵呵給政委倒水,說︰「這個劉立遠就是混賬,來縱隊就來唄,我這里是老虎窩啊,能吃了小陳啊,哼哼,動槍,不能輕饒了他。」
程政委也呵呵呵的笑起來,一邊叫參謀發報**團,一邊跟司令員說︰「這個特派員也是不長眼,你挖劉立遠的肉,他眉頭都不給你皺一下,非跟小陳較真,我說司令員,你信不信,就是咱老哥倆想調小陳去別的團,這混賬東西弄不好也敢抗命呢。」
「為什麼要調走小陳?劉立遠善帶兵會打仗,一個團就給我折騰出3000號的隊伍。我們小陳把部隊帶的嗷嗷叫,你看看那些兵,哪個不是龍精虎猛?還把劉立遠這混賬東西制得服服帖帖,這樣的搭檔是絕配,咱們可別棒打鴛鴦,會被人罵娘的。」
「你呀,就是東北人說的——護犢子。」程政委擬寫了電文,念給司令員听︰「縱隊命令︰責成**團政委陳鳳芹執行團長劉立遠禁閉處罰,禁閉日期不少于三天。」
「你讓小陳執行,誰監督?還說我護犢子。」司令員哈哈大笑,讓警衛員找酒出來。
電報一到**團,女政委當即復電請求縱隊處分她。電文再至,上面的文字,念起來就跟司令員在面前似的︰電台不是討價還價的地方,執行命令!
劉立遠樂得有這個清閑,自覺進屋,叫警衛員把門反鎖了,隔著窗戶對團部說︰「柱子,你讓二營去崗子村,小鬼子有一個糧庫在那,都給我搶回來。譚健譚健,你死哪去了?去我床底下找找,我記得還有兩瓶酒。」
「劉……團長。」女政委站在窗戶外邊,和他談話︰「確實是你做的不對,你怎麼能把槍口對著自己的同志呢?」
「他沒把你當同志。」劉立遠小聲嘟囔,從窗戶縫瞅政委,看著政委午後陽光下那張特別明媚的臉,態度馬上180度轉彎︰「我知道錯了,這就寫檢討,保證深刻,你別站著了,快回東屋吧。」
「你呀,這回咱們**團,算是在軍區掛上號了……」政委無奈。
晚上,政委讓譚健給他帶來一碗醬牛肉,加上炊事班打來的飯菜,譚健陪團長喝酒。
「這個禁閉應該你來蹲才對,我讓你舉槍,誰叫你開槍的?你這是典型的無法無天。」劉立遠美滋滋的喝一口酒,數落譚健。
「關政委禁閉,關就關唄,反正政委該歇歇了,吃喝都是我送,政委沒瘦吧?你也是多余,你不回來他也帶不走政委的。」譚健拍拍腰間的槍說︰「他姥姥的,政委的警衛員又不是吃素的,副團長要不是踫歪了槍口,我真一槍撂倒他,大不了槍斃我抵命。」
劉立遠伸手搧了譚健一個後瓢,瞪眼說︰「政委說了,咱們這是冒犯上級領導,屬于危險的個人主義,以後不能再犯。」說完,有點惋惜道,「那四輛裝甲車被司令員要走了,不過,你那輛運兵車我給留下了,那東西也實惠,沒出毛病吧?」
「那玩意結實著呢,哎,我說團長,你跟一五八團姓蔣的交情不錯,回頭跟他說說,借一輛吉普用用,城里跑,比我那帶鏈子的笨家伙好使,政委坐上面,準保比那個翟團座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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