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沖突
一九四三年到一九四五年這兩年間，八路軍象山**團來來回回的在開平附近，和鬼子周旋了數十次陣仗，收獲頗豐。象山村、南崗囤積的物資，以生活物資為主，糧食布匹軍服軍被和五花八門的各類中西藥品相對多一些；十里鋪、下塘和葛村則以各類軍火彈藥居多，分門別類堆積了好十好幾個倉庫。清平城**團的住處，正式掛出八路軍象山**團的牌子，很風光。
不管是游擊戰還是割據戰，清平保衛戰之後，到鬼子投降，趙莊就等于是一條涇渭分明的分水嶺，鬼子再沒越過這里進犯清平。四周村莊的婦救會，一批一批的給**團送做好的軍鞋，民兵和武工隊成群結伙的多，從清平至洋河北岸再至麥山和南苑的游擊走廊，實際上成了八路軍和同樣駐扎清平的**一五八團的安全線。
原本相安無事的八路軍**團和**一五八團，剛進駐清平，發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沖突，一五八團，扣留了從別的根據地赴清開展工作的工作隊，理由是工作隊沒有征得他們同意，擅自在**駐地附近非法集會。
翟團長避而不見上門要人的胡柱子。
當夜，駐扎南城的**一個營，被**團繳械。翟團長一臉抑制不住的憤怒，帶著手下跑到**團，口口聲聲要找劉立遠去戰區司令部說理。
劉立遠站在院子當間，敞著軍服上面幾顆扣子不系，一揮手不耐煩道︰「廢話少說，中午開飯前，我的人回不來，我再繳你一個營，過了今晚，哼，我讓你一五八團番號取消。」
他***！這分明是兵諫威脅。翟團長氣沖沖返回自己的團部，見到團部四周突然多了許多身著八路軍服裝的人，倒抽了一口氣，知道和對方硬踫硬後果不堪設想，那個黑臉家伙，跟鬼子打仗不要命，說翻臉就翻臉，關鍵還有，這個說是一個**團建制的八路軍部隊，單是營一級的作戰單位，就是一五八團的三倍以上，真動起手來，沒準他真敢滅了一五八團。無奈，放人。
副官被委派，代表一五八團到**團溫和談判，理由是，一五八團已經履行承諾放了人，但被**團繳械的那一個營，兵是一個沒少，但少了一個連的裝備，還有兩部吉普。談判，就是要裝備要車來了。
「我的人被你們無緣無故關了一夜，白關了？欠債還錢，回去跟你們團長說，那些裝備和車算補償了，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就不是這麼簡單解決了，我們有政策，哼哼，你捎個話給你們弟兄們，我們**團歡迎**參加八路軍。」
回頭和政委一起說話的時候，他不無擔心的說︰「小鬼子蹦不了多久了，一五八團今天敢這麼囂張抓人，不是沒有來頭啊，等鬼子跑了，我的政委，你看著吧，蔣校長會把皖南發生過的事兒，發生到咱們身邊。」
政委遞給他一雙千層底鞋子，說︰「我抽空做的，試試合腳不。」說完，有點無奈道，「他真那麼做，我們也沒辦法，奉陪唄。」看看劉立遠，稍微猶豫了一下，又道，「你已經是黨員了，以後別老說粗話，影響不好。」
劉立遠撓頭，試鞋。
「你听出來沒有，這個劉立遠相當不簡單，有很強的前瞻性，鬼子還沒投降，他就預料蔣介石會發動內戰，這種人打仗，甭管對手是鬼子還是**，討不了好去。」
曲冰潔不反對我的這個看法，起碼沒有反駁，很難得。
「沒眼光還行？沒這水平，解放戰爭一開始，上級也不會提他當旅長了。劉團長不光是眼賊，做什麼事都講究一個快字，用你們說的話，就是講效率，鬼子投降那會兒，一五八團和他都接到接收開平的命令了，他趕先了一步，等一五八團進了開平，鬼子那些大大小小的倉庫了，槍啊炮的，他都貼上封條了，愣是沒人敢揭。」座談的幾個老人都很健碩，記憶也不錯，說出來的這些，大部分應該不是憑個人喜好添枝加葉的信口一說。
「劉團長也不是不考慮一五八團的面子，城里的物資啊槍支彈藥什麼的，他老實不客氣全接收了，一城投降的鬼子，他可是一個沒留，全移交一五八團接收了，這可是天大的面子。」
「您老說他當旅長了，是不是後來的**旅？」
「**旅是咱老百姓習慣叫出來的，人家有正規番號，四五九旅，渡江戰役前，四五九旅就沒離開過清平開平地界，你們不是當地的不知道，全國說是四九年解放的，其實俺們清平和開平，洋河以北這幾百里地界，打從鬼子投降後，說解放區也行，說解放也差不了，咱們部隊上搞大生產，紅紅火火的，我二叔就在**團搞過後勤。」
四五年秋天，**團大部駐扎在開平，一部留守清平，為方便與縱隊各團的聯絡，除了教導營、輜重大隊和一營留守清平外，團部各直屬單位隨團部南移至開平城內。難得有這樣的清閑時光養兵，劉立遠每天一成不變的下部隊，往炮營騎兵營跑的較勤，他現在還是習慣騎馬出行，來興趣的時候，還跟那些愣頭青騎兵比試過騎術和刀術。杜鵑一開始還鞍前馬後的跟著他，後來被他攆走了，讓她沒事的時候在家張羅張羅開小灶。
「你不小了，老是屁顛屁顛的跟著我，飯來張口衣來伸手可不行，你得學點別的東西，比如做飯做衣服了，哪怕繡繡花也好啊，那樣才有人敢娶你，你說是不是？」
「政委繡花我就學。」杜鵑跟他頂嘴。
二十四五歲的女孩，要是生活在平常人家，早就嫁人成家了，杜鵑跟著劉立遠指導員七八年，雖說打起仗來跟個野小子似的，但畢竟時間長了，團長和政委在她眼里，既是首長，還給她父母般的依賴，團里上上下下都跟自家人一樣親，父兄般的親切。
但，有一個人在漸漸的疏遠這種父兄般的感覺，見到他，她會沒來由的心慌，天天見面，每當和他對視的時候，她能感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發燒，晚上听著他在外面查崗，她能等到他回屋熄燈，才能入睡。她心里藏著的那個人，正是一根筋譚健。
團長讓她留在團部，她頂了團長一句，沒再說什麼，做賊心虛的以為被團長看出了自己心里的秘密，在外面溜達了小半天，回來沒發現什麼異常，心里才坦然下來。中午吃飯的時候，想起團長讓她張羅開小灶的事，便跟譚健商量，譚健對她的吩咐，自然答應的爽快，下午就跑炊事班瓶瓶罐罐的弄來油鹽醬醋，在院子里的爐灶上生火試煙道。她點點看看，覺得應該可以小試身手了，和了面，剁了豬肉，按照記憶大膽的調制了餃子餡，和機要員還有譚健，七手八腳的包起餃子來。
天擦黑，團長政委回來，聞到香味，掀開鍋蓋一看，當下就把團長美壞了，一個勁夸杜鵑手巧，說她是小棉襖，知道心疼人︰「你知道嗎丫頭，政委是山東人，那兒的人最喜歡吃水餃，半年多沒給她吃過水餃了，你立功了，賞——」他模模腰包，嘆口氣道，「回頭再賞吧，你們團長可不比當年了，沒大洋了。」
「行了，有餃子吃還堵不住你的嘴呀。」政委嗔了一句團長。
杜鵑笑的開心，跑到團長屋里，拿出一瓶酒和一籮筐花生來，她知道，逢這時候，團長肯定要喝點酒的。
「咱們說好了啊，副團長他們要是想入伙，可別答應了，就咱們五個就夠了，人多了，就沒小灶的意思了。」劉立遠小酒喝的興奮，交代譚健道︰「你也學學人家炊事班，拉個菜譜食譜出來，缺什麼買什麼，實在沒有就找司務長弄去，就說我說的，那家伙辦法多。」
「有杜鵑，不用我*心。」譚健不見外的回答，說完，覺得不妥，偷偷瞅了一眼杜鵑，低頭。
「你少出歪點子。」政委笑吟吟數落團長，譚健這點微小的舉動她看在眼里，心里動了一下，跟杜鵑說︰「你們瞧見沒有，一進城，你們團長就想搞特殊了，別听他的，他教不了你們好。」然後對譚健話里有話的交代道，「你也別成天跟著我，有空多幫幫杜鵑，我有你們團長當警衛員呢。」
譚健、杜鵑倆人互相張望了一眼，突然臉紅，低下頭，均不吱聲了。劉立遠嘿嘿的笑著，鬼鬼的向政委遞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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