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雞蛋和石頭
「到底是蔣校長啊。」開平城內,剛做了新郎官的劉立遠興奮的直搓手,跟新娘子說︰「咱倆結婚,人家又送大禮來了,好,太好了。」
「好了,先別高興了,快走吧,大家還等著我們呢。」政委替他系好風紀扣,輕輕搡了他一下,嬌嗔︰「打仗就那麼開心啊,比結婚還……高興嗎?」
劉立遠輕佻的在政委嘴上親了一下,還想得寸進尺,被政委制止了,悻悻尾隨著政委出門。
「怎麼辦旅長?人家看不慣你自己喜慶,湊熱鬧來了,可不是我們攪你好夢啊。」胡柱子看著兩人精精神神的進來,不懷好意的拿兩人說笑。
「攪就攪吧,我這人好秋後算賬,光湊熱鬧不送禮可不行,來來,大家坐下說,好好議議咱們怎麼給新七師回禮。」劉立遠率先坐下,作戰室參加會議的二十幾號人落座。等大家坐下後,劉立遠慢條斯理說︰「人家要大打,我們不好不奉陪,禮尚往來嘛。賭桌上下注,莊家下了大注,我們不跟就賠老鼻子了,關鍵是我們有多少籌碼在手?有多大的把握跟進不陪,能不能把夾生飯回鍋蒸熟了,然後吃下去?還有,這個仗我們要打出一個什麼樣的結果?這個調子要定好,剩下的事就好辦了。」
「那還用說,當然要迎面痛擊***,跟咱們叫板,讓新七師知道知道解放軍的厲害!」
大家七嘴八舌討論起來。有主張以洋河為分界線,利用洋河易守難攻的優勢,有效消滅敵人有生力量;有的建議在洋河東岸打陣地戰,使用強大的火炮殺傷敵人,粉碎敵人進攻開平的意圖。莫衷一是。
「新七師和102旅、73旅,總兵力有16000人,我們四五九旅剛剛夠人家一個零頭,像不像石頭和雞蛋?」在作戰會議上坐不住,習慣踱步的劉立遠背對著大家,突然說話。與會的人安靜下來,面面相覷,有點模不著頭腦。
「還是雞蛋和石頭。」劉立遠轉回身,一手拿起桌子上一顆熟雞蛋,一手指著北邊說︰「我們6000人的後面,有清平開平60萬老百姓,他們有什麼呢?」他把手里的熟雞蛋放在沙盤上南苑的位置,抓著政委的手,用她手里的碗敲擊雞蛋,雞蛋殼應聲開裂。
「60萬和16000,我們是石頭。」
「我說旅長,你肚子里還有什麼下水,一塊晾出來吧,急死我了。」胡柱子把雞蛋搶到手,剝了,一口吃了。
「我們就在洋河痛打落水狗,正好讓張青他們練練兵。」劉立遠學著胡柱子的口氣說,轉而一肅︰「一團、騎兵營和裝甲營從貴妃湖進麥山待命,你們的任務有兩個,仗一打起來,你們給我好好的盯仔細了,一是找新七師的指揮部,抓不到管虎也要端掉他的指揮部;二是打他的炮兵,大炮上不了刺刀,你們的馬刀和大刀片,這回可以美美的開開葷了。」
「那是敵後啊,旅長,是不是太冒險了?」原平擔憂說︰「而且,騎兵和裝甲車動靜太大,移動起來很容易暴露目標。」
「戰場上哪兒的動靜都大。」劉立遠笑眯眯望著原平︰「一團是你帶出來的,沒信心了?」呵呵笑了兩聲,老謀深算的說道,「沽口、狀元渡,其中一處必是他的師指,也是他們來去必經之地,兩軍對壘,一支奇兵就是虎狼之師,出奇才能制勝啊,我的同志哥。」
「保證完成任務!」一團長、騎兵營長豐實和張青听明白旅長的意思,興奮地、幾乎異口同聲回答。
「這邊一打起來,你們不用請示也不用匯報,戰機你們自己把握。」劉立遠人五人六的跟他們逐個握手,交代張青道︰「這次肯定不是夜戰,叫你那些寶貝蛋瞄準點,別他姥姥的打到自己人**上。」
張青挺胸說明白。
「政委和輜重大隊、救護隊,還有教導營在這兒。」劉立遠不先布置作戰位置,出乎意料的用手里的棍子點點橋西的空地,說︰「炮團的位置也在橋西,除了沽口和狀元渡不能打,還是那句話,別心疼炮彈,打多少我補你們多少,回頭我說話不算話,你找政委要。」
炮團團長揀了多大便宜似的嘿嘿直笑。
他布置了奇兵,劃好了炮兵陣地和後勤保障線,那些跟著他身經百戰的團長和副旅長們,當然心領神會他的意圖。等他鼓勵胡柱子副旅長的目光一瞅過來,胡柱子胸有成竹的開始布置各團任務。
呈弧形的戰線,連夜展開。劉立遠篤定要以背水一戰的斷臂氣勢拿下此役,兵臨南苑城下,這一點,新七師的管虎,在各種各樣的作戰分析中,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一步。
先頭部隊和隨後抵達的後續部隊,當天下午就和對面的解放軍干上了,這回他們汲取了上次的教訓,做了充分的防炮措施,把陣地推進到極致,這個距離,你共軍再狡猾,也不敢亂潑炮彈了吧。
兩軍對峙。管虎的師指,連夜由南苑移往沽口。他要在沽口親自督戰,消滅這個令他吃不香睡不好的四五九旅,進而過洋河大橋,清剿開平、清平共軍余匪。
一整夜的調兵遣將,攻擊部隊全部就位。一公里寬的陣線上,**一副躍躍欲試身手的姿態。
黎明時分,沉默了一夜的共軍,突然開始驚天動地的打炮。呼嘯掠過頭頂的炮彈,著實把**弟兄們下了一大跳,紛紛進入防炮工事。工事無恙,毫無損傷,排炮在遙遠的不可思議的後方炸響。
管虎也嚇了一跳,等弄明白炮彈的彈著點偏離的離譜後,更覺得面前的共軍是小菜一碟了,連驚慌來報告的參謀說,南苑通往陣地的路橋均被炸斷,他差點沒抽他一嘴巴。
「娘拉個巴子,慌什麼?」他整整領帶,輕蔑道︰「共軍連目標都找不準,一群土鱉。命令——七點開始進攻,中午在開平會餐!」
**的炮兵開始大展身手,把共軍的橋頭陣地炸的煙霧籠罩。炮火延伸,步兵隨之跟上,一公里寬的戰線上,102和73旅向對面的陣地發起猛烈攻擊。
沖在前面的**士兵,顯然听見了炮彈的呼嘯聲,但都覺得不大可能,咱們差不多臉對臉了,往這兒扔炮彈,不怕炸著你們自己人啊?但炮彈就貼著**響了,很近,而且爆炸掀起的氣浪很炙熱,感到炙熱烤人的**士兵,驚悸不已,綿延一公里的身後,一片紅彤彤火海。
這場清晨驟起火線的彌天大火,沽口的師部也看的清清楚楚,管虎心里頓生不祥之兆,中午要在開平打牙祭的可能性似乎微乎其微了。他非常惱火,共軍如此不按常規出牌,而且不怕連自己的陣地都裹進燃燒彈潑成的火海,從炮聲和爆炸傳來的劇烈震動判斷,對面的共軍火炮,遠非只有情報上說的一個炮團。這到底是一個四五九旅,還是有共軍更多的主力部隊盤踞?
他滿月復狐疑苦思冥想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他的師部左側,連接麥山的土石路上,一團滾動著的煙塵,向沽口卷來。
自己的炮陣地莫名其妙的啞巴了,師指附近突然出現大批的解放軍,布置在師指周圍的部隊,竟然不堪一擊,潰敗下來。幾個派出去的參謀回來報告說,攻擊沽口的解放軍部隊有騎兵步兵,還有一支龐大的裝甲部隊,已經*近師指。
「師長,再不撤就來不及了!」
雖然不情願不甘心,但面前的形式容不得他猶豫,順序撤退的命令一下達,他便被師指的參謀和衛兵架上車,往南疾行。
回撤的路面不暢。看著擁堵在路上的各種車輛和回撤的部隊,管虎倒吸了一口氣,這會兒他終于醒悟,黎明時分,共軍那輪看似漫無目標的炮擊,其實就是要斷掉自己的後路。他驚出一身汗來,共軍這不是單純的要吃掉新七師,有可能是要端了南苑老窩。
「拋掉所有輜重,所有部隊火速回援南苑城——快快快!」
一團、騎兵營和裝甲營,在沽口攔腰截斷73旅和102旅的退路。張青的裝甲營,在沽口橫向一字型排開,以鋼鐵之軀碾壓那些負隅頑抗的敵人;騎兵則像如入無人之境,揮著亮閃閃的馬刀,氣勢如虹的在戰場上彪悍馳騁;一團大部尾隨潰逃的**向南苑追擊,一部在沽口修築工事,配合騎兵裝甲兵作戰。
橋東陣地上的數團作戰部隊,風卷殘雲般的掩殺過來。槍炮聲稀稀拉拉在中午前停止。**73、102兩個王牌旅,大部被殲,俘虜數不勝數,各種繳獲的戰利品不計其數。張青樂的嘴都合不攏了,他在沽口斷橋處順手撿的戰利品,二十幾部美制裝甲車、運兵車,完好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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