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體驗死亡的感覺,像在一個無底的黑洞里遨游,沒有一絲痛苦。可是,為什麼我好像看到了丁香花,一片一片如雲絮般在眼前飛舞,像即將墜入黑暗的精靈,令我的心隱隱抽痛。我想伸手去抓它們,可是它們卻一片片離我遠去,在我眼前飄向那無邊的黑暗。
一種強烈的悸動和心痛讓我朝那些丁香花撲了過去,揮舞著雙手試圖抓住那些潔白的葉片。
眼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只有心中潔白的丁香花指引著我的方向。耳邊有呼呼的風聲,夾雜著清新的空氣。突然,我的眼前一亮,一種從高空中急速墜落的眩暈感令我瞬間心跳加速。這是跳樓還是墜機?沒有高樓大廈,難道我在飛機上?難道飛機失事?可是我為什麼會在飛機上?我不是在宇的床上嗎?
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想為什麼,眼前是一片密集的樹林,我要找一棵大樹充當阻力,以免自己被摔成肉醬。我看準了一棵大樹的分枝,我可以像猴子一樣抓住它蕩下去,這樣最多會傷到手,不會丟了性命。
在接近樹桿的一瞬間,我的腳勾住了旁邊的大樹,借住阻力躍過去抓住了橫出來的樹桿,勝利在握!我高興的太早了,樹桿承受不住巨大的重力,喀嚓一聲斷裂,于是,我抱著斷掉的一截樹桿四腳朝天摔了下去。完了,這回不摔死也要摔殘了。
在迎接地面的剎那,我還是象征性的喊了一聲,居然听到了比我更慘烈的幾聲喊叫。
我好像壓住什麼了,**也被什麼東西硌住了,沒有斷骨頭的嫌疑,也沒有摔殘的感覺,更沒有翹辮子的意識。
「來人,有刺客,有刺客,快抓住他!」
什麼情況?我的腦子一個激靈,模模摔疼的**,顧不得看看**下面熱呼呼、軟綿綿的東西,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跳了起來,戒備的看著四周手持長槍、裝扮怪異的人群。
地上躺著一個紫色衣衫的人,雙手捂著臉痛苦的低嗚著。
「陛下,您怎麼樣了?」一個面白臉光的老男人上前扶起了躺在地上的男人。
陛下?什麼陛下?拍電視劇嗎?可……沒見著任何設備啊,總不至于在飛機上遠程拍攝吧?我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道具。腦海里閃過一些畫面,心里浮出了一個巨大的懸疑︰穿越?
「怎麼可能?啊哈哈!」我笑出了聲,驚得那些拿著長槍的人群又朝我逼近了一大步。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圍場,把他拿下!」一個陰陽怪調的聲音響起,老男人陰沉著臉盯著我猛看,手一揮,人群慢慢朝我圍了過來。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還沒弄明白這是什麼情況呢,可不能亂開殺戒。我擺擺手,沖到中間那個貌似很有威望的男人面前,貓著腰在他眼前一晃,還沒來得及出手,那個男人便伸手擒住了我,手指鎖住了我的喉嚨。好快的身手,只要我輕輕一動,這顆美麗的頭就不再屬于我了。
「你是女人?從哪里來,為何闖進朕的圍場?說,誰派你來的!」低沉好听的男音在耳旁響起,我被迫把頭仰靠在他的肩上,迅速分析眼下我有幾分勝算能拿下他。
「你不是風國人?快說,是不是雲國派來的奸細?再不說朕擰斷你的脖子!」男人的手指加大了力道,我隱約听到了喉嚨里漏氣的聲音。
「我、我不是奸細,我來山上采藥,不小心迷了路,怕被野獸攻擊,就躲在樹上。剛才……剛才樹斷了,我就掉下來了,咳……咳咳……,快松手,再不松手我就……掛了!」
喉嚨一輕,我被人用力扔在地上。
「給朕搜,看看她身上有沒有信函或者武器!」
我還沒看清楚眼前的男人長什麼樣,又被幾個黑影團團圍住,在我身上一通亂搜。
我穿的是宇的白襯衫,里面清清楚楚印著一件黑色的蕾絲內衣,腿上是我自己的牛仔褲。媽的,宇竟然沒幫我穿鞋!
有個男人涎著臉欲模我的胸,我一腳踹開他,惡聲惡氣的吼道︰「你他媽的哪只眼楮看到我胸前藏刀了?想佔老娘便宜,先閹了你!」
被我踹出去的士兵捂著,神色驚恐的望著一身金邊紫袍的男子,抖著腿肚子說不出話來。
渾身凜然如豹子一般的男子眼里噙著笑走到我面前,盯著我上上下下看了看,背著雙手氣定神閑的說道︰「還敢打人?你從樹上掉下來砸在朕的身上,還坐到了朕的臉上,你信不信朕可以下旨滅你的九族?」
我想說我沒有九族,可我沒說。看著眼前媲美如天神下凡的男子,一向對美男過敏的我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口像被電流擊過一般,有一種窒息的、近乎疼痛的感覺。這個男人,絕對擁有男性所有的魅力,優雅的動作,完美的五官,唯我獨尊的氣勢,和,狂妄不羈的野心。他的眼神透著一種能將人看穿的邪魅,嘴角勾起的若有若無的笑意像一個巨大的漩渦,仿佛能將人吞噬。他就像一只奔跑覓食中的豹子,全身上下籠罩著一股強大的殺傷力。
我對他長久的直視令他眸光微變,他伸手扣住了我的下巴,冷魅的笑道︰「很奇怪的一身衣服,很奇怪的一個人,帶給朕很奇怪的一種感覺!你叫什麼名字?」
我直視著他的眼,緩緩吐出兩個字︰「江山!」這是我給自己起的名字,寓意包攬天下萬物。
「好名字!來人,把她帶回去!」豹子揮揮手,轉身跳上馬背,朝我咧嘴一笑,走了。
「喂,你們要帶我去哪兒?我不是奸細,你們放開我,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你們憑什麼抓我?豹子,豹子,死豹子你給我回來!我沒穿鞋子啊,會劃破腳的!」我的雙手已經被人綁住,不能再跟他們硬拼了,只能伺機行事。
豹子掉轉馬頭走了過來,伸手撈起我放在前面的馬背上。
馬在樹林里狂奔,身後傳來陣陣急促的馬蹄聲,有人在高呼︰「陛下,陛下……!」
我的手被反綁在身後,無法在顛簸的狀態下保持平衡,我只得順手抓住豹子,隨便是哪兒,只要不讓我摔下去。
豹子好像哼了一聲,突然伸出一只強有力的胳膊攬住了我的腰,我整個人窩進了他的懷里,安全系數陡增。
我的一頭性感的大波浪已經慘不忍睹,不但沾滿了樹葉和枯草,頭上的斜劉海也凌亂的遮住了我的眼楮,癢癢的,我不得不在豹子緊握韁強的手臂上蹭來蹭去。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這是魂穿還是神穿?難道就這樣從21世紀突然光臨……這是哪個朝代?抱歉,我對歷史沒什麼概念,對穿越劇也沒什麼感覺,對怎麼穿來的也不太感興趣,我在乎的是,我身上的那兩處胎記還在不在。
因為這兩枚胎記,前世我的童年與「孤星」兩個字為伴,若非殺手的煞氣太重,估計我也活不到二十二歲吧?那麼重生後呢?
我的後背緊緊抵住豹子的胸口,把右腳抬了起來,側身靠在豹子的胳膊上,勾著腳丫子湊近豹子的臉,滿懷期待的問︰「看看,有什麼?」
豹子沒料到我會來這麼一招,本能的偏過頭,一把扯住我的頭發把我按在了馬背上。嘴里含了一口粗糙的馬毛,我悲憤的嗚咽,拼命的扭動,最後索性用腳勾住馬肚子,憋了一口氣,突然旋轉著從馬背上跳了起來,轉了個180度的彎,優美的跨坐在了馬背上。我的豹子面對面的坐著。
我想我的表情是狼狽的,眼神是怨毒的,行為是瘋狂的。果然,豹子斂著寒眸望著我淬著毒藥般的眸子,就在我以為他會一巴掌把我拍下馬背時,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笑他的,我瞪我的。瞪歸瞪,我不能大意,萬一被顛了下去吃虧的是我。
「幫我解開繩子,我不會跑。」我放緩語調,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氣一點。休說我不適合做殺手,因為我不擅長掩飾自己,所以我會出賣我想咬豹子的心思。
豹子的視線在我臉上掃過,又轉移到前方的路上,默不做聲。
我嘆了一聲,他不是休,也不是宇,他不會寵我,更不會給我想要的一切。這樣盯著豹子看很容易犯錯,我怕我會忍不住用頭撞他,還是躺在馬背上抱著馬肚子比較安全。我仰身躺了下去,用反綁的雙手墊著我的腰,這樣舒服多了。
豹子的眸光卻突然變成了幽藍色,眼里涌動著一種我熟悉的神采。我懶得理他,傲驕的把頭甩向了一旁。發絲從我的額前滑落到臉上,眼前的視線開明了許多,藍的天,白的雲,綠的樹。
「江山,你……!」豹子喊了我的名字,我睨了他一眼,他的眸光又變得幽暗。他伸手把我從馬背上扶了起來,一只手輕柔的拂過我頭上的發絲,定定的看著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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