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勁風吹來,晚娘孱弱的身子抖了抖,然後就突然間倒了下去,像是一條僵木的死魚一般,楚子言蹙眉看著這個倒下的人,身體的過度欲支,再加上這女人長時間沒有服食罌粟,現在的她已經連一個普通人都不如了,之前是會些武藝的,與楚子言不相上下,但是器官的衰老已經無力承擔她的強力施武。
晚娘倒下的時候衣袖的一角被風給吹開了,楚子言眼楮一眯,很快就看到了衣袖上那微微露出的刺青,手中的劍輕巧的翻轉,碎屑飛入空中,晚娘的手臂上已經沒有阻攔眾人看得衣袖了,然後,赫然一幅鷹圖雕的刺青出現在眾人的眼前,楚子言募的雙眼射出驚人的光,這個標志,曾經自己最先現的地方就是在這劉府之中,晚娘的手上也有,楚子言之前在劉府現的時候還以為是凶手故意留的,但是後來知道了凶手是誰,如今看來,如果這個蒼鷹刺青在晚娘的身上就有的話,那麼,似乎,晚娘並沒有理由要這樣做?她為什麼要將自己暴露出來呢?還是說自己所看到的那個刺青圖案其實是劉府的某一個人故意留下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後來看到的人給一個提醒?想到這里,楚子言覺得自己有必要去重新觀察一下那個被刻在劉府屋子里的刺青了。
只听撲通一聲響起,晚娘孱弱的身子已經被皇甫宸軒拂袖甩到了影影綽綽的假山後面的水中,假山是毀了,原本周圍的的樹也倒了下來,縱橫交錯的,當晚娘的身子掉入水中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里引來了一群蟲蟻,它們很快就因為察覺到了人的氣息,然後向水中的那個人爬去,它們本來就就在充滿血腥味的水中浸泡了這麼多天,那水本身又有問題,因為殘留著有罌粟,所以它們的體內也摻雜著有這種東西,因為它們本身的身體很小,對這種罌粟的攝入量並不是很多,所以,它們都還沒有被撐死,但是,它們也知道餓,當他們聞到了與它們自身相同氣息的熱源,再加上身上罌粟的影響,它們就都會毫不猶豫的撲向那人,然後都一口咬在那鮮活的生命上,噴薄而新鮮的血液讓它們歡喜,雖然這些血液很少,並不足以讓它們知足,但是這是幾天來,它們嘗到的最新鮮為味美的東西。
嘶嘶的聲音也響起,之前晚娘養過的蛇竟然也出現了,一起向晚娘那里爬去,河水淹沒了它們的身子,但是它們就像是一條條的泥鰍一樣,硬是慢慢地滑到了晚娘的身邊。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些蛇是因為感念著晚娘曾經的照顧,所以才這樣不遺余力的往晚娘的身邊爬,但是,若是有這樣的想法,就顯然是想錯了,眾人只看見那些蛇很快的就纏到了晚娘的身邊,貪婪的開始吸食這晚娘身上的血,因為血太少了,它們很是不滿意,于是直接將晚娘身上的那些蟲子也吞到了月復中,于是,一場蛇和蟲蟻搶食的大戰爆了。
晚娘枯瘦的身子很快就被蟲蛇圍住了,只見得到黑沉沉的一片,沒有一絲縫隙露出來,這樣怕的跡象,簡直是讓人看了作嘔,是,楚子言從頭到尾只是很平靜的看著,眼神毫無波動,晚娘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沒有想到害了那麼多的血,到頭來自己的血還是被自己養的蟲蟻給吸食干了。
晚娘是在千絲萬縷的疼痛中清醒的,此時,她的身上早就已經是千瘡百孔了,她感覺到有無數的東西在啃咬著自己,身上的溫度冷的以,甚至心髒跳動的速度也減慢了,眼楮睜不開,撲鼻而來的就是厚重的血腥氣息,軟軟膩膩的東西爬在身上,眼楮終于以睜開一條縫,然後她就看到成群結隊的蟲蛇攀爬在自己的身上,吸著自己的血,頭上也是像針刺過了的疼痛,原來,不知道是哪一條蛇突然間就繞到了她的頭上,在她的頭上咬了一口。
晚娘心里充滿了害怕感,是的,她懼怕死亡,從來都是如此,不然她也不會費盡心思的想要長生不老,她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這次行動,真的沒有想到楚子言竟然是一個這樣的狠角色,喉嚨里干澀的說不出來一個字,渾身也沒有力氣以運動,原來,自己的穴道也在不知不覺中被點住了,死神的腳步越來越近,她嚇得想要尖叫,卻是半響也叫不出聲來,直到她本就虛弱的生命越加虛弱。
楚子言隨後便按照自己的記憶來到了之前看到過蒼蠅圖案的那間屋子,之前不仔細想,但是,現在,楚子言絕對肯定這間屋子一定是劉查理的屋子,這間屋子是兵法和儒書都放存的有的屋子。
楚子言仔細的看了看,這個蒼蠅標志的圖案的刻痕已經很淺了,這里本來放著一個花瓶擋住了這個圖案,但是,後來花瓶被打破了,所以楚子言才會看到這個圖案,也就是說,在這個花瓶沒有被移開之前,這個圖案一直都在,連晚娘都沒有現,這些痕跡因為沒有被現,所以才能一直留在這兒,要說這劉府之中,劉查理絕對是唯一一個見過晚娘身子的人,所以,劉查理知道這個圖案的樣子,從這個刻痕的深淺,楚子言也無法一口就判斷出這個刻痕是在什麼時候留下的,但是,應該以肯定,應該時間比較早,能這就是劉查理因為被害,而他自己也知道凶手,所以將這個標志留了下來,是,劉查理怎麼也不想想呢?晚娘會隨隨便便的就將自己手臂上的刺青給露出來嗎?
楚子言又仔細的湊近看了看,甚至將燭火都移到了這個圖案旁邊,然後,她的眼楮突然亮了一下,她看向了一個更加細小的刻痕,不仔細的看絕對是看不出來,楚子言用手觸模了一個,終于現了,這竟是一個完整的「晚」字,看來,果然如她自己所料。
楚子言想了想看向了皇甫宸軒,「那些我們抓住的人,你有沒有困得很結實?」
皇甫宸軒還沒有說話,他身後的冷嚴便開口說道,「楚大人就放心吧,我們是拿千年玄鐵所制的鐵鏈拴著他們的,他們輕易是逃不走的。」
楚子言輕笑,「你們真是看得起他們。」隨後,她又接著說道,「唉,你們回去看一看,他們的手上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蒼蠅刺青?不過,這些事情要悄悄的進行,千萬不要讓他們都知道了。」
如果也是有的話,那就是說明這是幕昊手下人的標志,都留有這樣的一個刺青,這樣的話,皇甫宸軒的人在尋找幕昊的人的時候就會省掉很多的精力,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這些年,幕昊將自己的人都暗中隱藏起來,有事情的時候才會召見,真的要是慢慢的找還真是難的很呀。
冷嚴立即回到,「是,屬下知道了。」
一行人回到了客棧,楚子言便直接來到了綁著那群人的地方,空氣中似乎還有淡淡的醉香的味道,這些人竟然還在沉睡著,楚子言將窗戶打開,很快就有涼爽的風吹進來,然後,空氣中的醉香味道越來越淡,眼見這些人有了轉醒的跡象,楚子言從懷里掏出一個錢幣出來,然後她用細長的線將錢幣中間的孔給纏起來了,她的眼神專注,啪的一聲,錢幣順著線從楚子言的手中跌落,牽著它的線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
「看這里。」然後,她的聲音幽幽的響起,像是刻意蠱惑人心一樣,所有的人都齊齊看向了那個錢幣。
楚子言居高臨下的站著,手中被線牽扯著的錢幣正好正對著歪坐在地上的一群人的正眼前方,錢幣很快的左右晃動著,然後,他們幾個人的眼楮都變得迷蒙起來,甚至連一點光都沒有往外灑,雙眼呆滯的像是木偶。
「告訴我,你們的主人是誰?」楚子言幽幽的聲音響起,引導著他們慢慢的回答楚子言所問的問題,他們像是中了什麼魔障一樣,對楚子言一點防備都沒有,此時,他們看得到的只有楚子言,听得到話的也只有楚子言。
「是幕相國。」
雖然早就知道時幕昊,但是從這些人的口中听出這個答案,眾人還是吃了一驚,這些人武藝不凡,看來這些人就是當年的幕家軍成員,這些人都是陪著幕昊征戰沙場的人,對幕昊不僅有感情,更是忠誠不已,但是,這些人現在竟然當著眾人的面承認了這件事,這是什麼節奏?大家都像是看妖怪一樣的用奇異的眼光看著楚子言,看著楚子言像是變魔術一樣的晃動著手中的錢幣。
「晚娘和你們是什麼關系?」
「她當年也是和我們一路的人,也立了不少的功,主人對她很是贊賞,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突然嫁人了,主人也沒有說什麼,而且,那之後,她總是為主人提供足夠的收入,所以,主人一直都很看中她。」
這麼說來,這晚娘並不是幕昊派到劉查理的身邊的,或者說,其實,之前,劉查理並不是為幕昊做事,而是因為有了晚娘這個人之後,劉查理才幫忙給幕昊做事,真是沒有想到晚娘竟然又這樣的心機,不僅很快的掌控了劉查理,更是讓幕昊因為對她的信任所以從不關注她,所以,幕昊才不知道晚娘暗中弄的這些事吧,所以,晚娘在向幕昊求幫助的時候,幕昊毫不猶豫的就派出了這些人。
一個真正得民心的上位者就應該多信任自己的下屬,關懷自己的下屬,幕昊能在晚娘求助後立刻讓其他的人來幫助晚娘,怪不得這些人過了這麼多年竟然還是這樣的眾臣,只因為幕昊別並沒有輕易的看低他們,幕昊也重視著他們的利益,絕不因為他們沒有了利用價值就丟棄了對方,從這一點來看,楚子言覺得這幕昊也還算是一個值得尊敬的,這樣的人若是真心的為朝廷,絕對會做出很多的貢獻,而且會名揚天下,成為一代賢臣,只是惜了,人心不足蛇吞象,總是有的人會有著別樣的心思,總是不知道對自己所擁有的感到知足。
「告訴我,你們這些天沒有遇到晚娘,你們只是在這里來游玩。」
楚子言說完,幾個人就開始重復著楚子言剛剛說過的話,「我們這些天沒有遇到晚娘,我們來這里只是為了游玩。」他們的聲音平整無波,就像是機器所出的聲音,除此之外,再沒有什麼別的感覺。
楚子言滿意的看著幾個人的反應,然後繼續說道,「忘了今天所生的,忘了今天所生的,我們誰都不認識誰。」
楚子言說著一拍手指,響亮的聲音響起,幾個人的眼神開始從呆滯變得茫然,然後,眼楮中的微光也完全散去,隨後就都昏了過去,與此同時,楚子言已經收起了手中的錢幣。
「現在把他們都放到各自的屋子里面去,半個時辰之內,他們應該就會醒過來,到時候究竟生了什麼他們也不會記得。」昨晚這一切,楚子言微微一笑,攝魂術就是因為太消耗心神了,所以她很少願意做,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這些人暫時還不能死,她需要讓這些人幫助她找到其他的幕家軍,所以,楚子言隨後吩咐道。
楚子言的神色隱有疲倦,眾人則是充滿好奇,到底是霍雲溪因為是女子,所以好奇的心更大一些,所以立即問道,「師弟,你剛剛這使用的是什麼術法,這麼有用?」
楚子言擺頭微笑,「這不是什麼術法,這是攝魂術,通過擾亂人的思維達到自己的目的,以利用這個詢問我們想要知道的秘密,不過,這攝魂術也極難掌控,若是被攝魂者抵抗太大,反而會對攝魂者造成極其強烈的反噬,這些人太多了,本來我也是一時之間無法做到成功的將這些人都攝迷,但是,這些人因為之前吸入了過度的醉香,所以,我才會輕松的達成目的。」
說是輕松,其實卻是一點都不輕松的,楚子言此時的額頭上已經滲滿了汗珠,疲憊之色更是越加明顯,她現在急需要好好地進行休眠,皇甫宸軒和司徒驚璁都同時注意到了楚子言的情況,齊齊上前,想要扶住快要倒下的楚子言。
兩個大男人同時福氣另一個大男人,這畫面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有些詭異,但是卻又是出奇的沒有感覺到很奇怪,司徒驚璁蹙眉,也沒有和皇甫宸軒爭口,只是平靜的將手搭在了楚子言的脈搏之處。
「情況怎麼樣?」皇甫宸軒沉聲問道。
「只是消耗過度,好好休息一下就以了。」司徒驚璁慢慢的放下搭在楚子言脈搏上的手,然後淡淡的說道。
眾人對這個神秘的攝魂術更加感興趣了,楚子言之前還生龍活虎的,就是使用了這個什麼攝魂術,隨後就累的成了這個樣子,看來,這個攝魂術還是不要經常用的好,大家都是沒有听說過這攝魂術,雖然不知道楚子言是怎麼會有這樣的一手筆的,但是,大家都還是覺得這種術法似乎太傷害精力了,還是少用一些的好,當然,心中還是有著疑問,但是,大家也只有等到楚子言醒過來了之後在詢問。
楚子言突然間就昏睡了過去,寒秋更是嚇的不行,自從和楚子言一起搬出楚府過後,楚子言一直都是她們的支盾,這還是第一次昏倒,寒秋怎麼能不擔心,于是,寒秋連忙就跑到楚子言的身邊,想要將楚子言扶住,這一次,皇甫宸軒和司徒驚璁兩人互看了一眼,都雙雙撤手,讓楚子言被寒秋扶著,寒秋的身子因為略顯嬌小,所以在扶著楚子言的時候有幾分出力,她換了一個好位置之後然後說道,「你們大家也都先去休息吧,由我來照顧少爺就以了。」
眾人點了點頭,這才都走了出去。
看見眾人都走了出去,寒秋這才將自家小姐扶到了榻上躺下,並打來了一點水給楚子言擦了擦額際上的汗水。
那幾個人被送走之後,半個時辰後就都醒了過來,眾人只是感覺到自己的頭有些昏昏沉沉的,還以為是自己喝了過多的酒,所以才會多睡了一會兒,也不再記得之前到底生了什麼事,隨後便都一起離開了天香樓。
謝晉和顧兆飛等幾人都看著那幾個人的身影離開,眼底開始閃過不思議,隨後,謝晉當機立斷的立即就跟上了這幾個人,謝晉是隱約間明白楚子言的意思了,若是武藝太低的人跟著,反而會泄露出行蹤,所以,謝晉決定自己一個人跟著。
楚子言很快就醒了過來,修習了麒麟絕之後也有另外一個好處,那就是她若是感覺到累了,麒麟絕就會幫助她的周身血液的運轉,讓她處于休眠的狀態,等到她的身體被麒麟絕徹底的沖刷一便之後,她的精力也就徹底的恢復了過來。
醒來的時候,屋子里靜悄悄的,只有靜心香靜靜的燃著,楚子言勾唇一笑,寒秋這丫頭,是知道自己太忙了嗎?所以想讓自己好好的休息休息,靜心靜心,真的是讓人心緒寧靜呀,寒秋這丫頭,總是很細心的。
楚子言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一身瀟灑的勁裝,看起來威風凜凜的,這種勁裝看起來其實是一種江湖裝扮,給人干脆利落的感覺,也像是以為年少英俊的少將軍。這樣的裝扮似乎太有一些吸引人的眼球了,于是,當楚子言下樓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的看向這個年輕的俊俏小生。有的女客甚至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在楚子言經過的時候用力的微笑,就是希望楚子言能夠看他們一眼。
皇甫宸軒和司徒驚璁臉色有些微沉,但見楚子言一臉冷然的表情,顯然是多沒有仔細的注意到旁邊的驚人狀況,這,言兒怎麼就這樣後知後覺?
隨後,兩人默契的起身,一前一後分別站在楚子言的左右兩邊,毫無痕跡的擋住了眾人的目光,眾人見眼前的清俊身影突然就不見了,不禁有些惱怒,不過,再看到擋住他們視線的也是兩位英氣勃的年少公子後,她們的臉色漸漸有些好轉。
楚子言卻是直接就來到了皇甫宸軒他們剛剛坐過的那一桌坐下,直接就開口問道,「那些人醒來沒有?」
寒琛答道,「都醒了,而已已經離開了。」
楚子言點頭,「有沒有派人去跟著?」
「嗯,謝兄已經親自去了。」
楚子言蹙眉,「就謝大哥一個人嗎?」
「嗯,謝兄擔心人太多了反而引人生疑,所以沒有讓任何人跟。」
「寒琛,你也去吧,只你一個人去,光是謝大哥一個人我終究有些不放心,你去了,你們之間也以有一個照應,得到消息之後九立刻傳信給我們,我們會盡快趕來的。」
另一邊,劉府,晚娘早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她是親自感受著蟲蛇吸取著她的每一寸血液,她是親自目睹著自己的死亡過程,甚至,她到徹底的失去呼吸之後,那些蛇蟻也沒有忘記解剖她的尸體,直到以看到一道道的白骨森森。她至死也沒有人知道她的結局究竟是如何,就連她究竟是怎麼死的也不會有人知道,似乎這就成了一個秘密,連跟著她來的人都已經不記得見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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