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舒月沿著密道一直走,繞過了密道之後,外面便是一道寬闊的巷子,此時的巷子被月光照亮,以看清周圍的一切,只是偶爾會有風吹來,幕舒月漸漸有些害怕,怎麼都感覺這風有種陰氣涼涼的感覺,不自覺的,幕舒月加快了腳步,到最後甚至跑了起來。
楚子言看著前面的身影暗笑,平時挺端莊高貴的樣子,那樣的高高在上,想不到也會有這樣害怕的時候,看來肯定是虧心事做的太多了。
沿著巷子繼續走,不一會兒就以看到一個大院,這里是這里唯一一間看得過去的宅子,但從外面的設計來說,看得人絕對會以為這里是一戶大戶人家住的院子,但是,其實這里只是幕舒月用來關押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的地方,正是因為其裝飾與一般的不同,這樣的大宅子才不會讓更多的人注意,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地方竟會關押著一個女人。
這間宅子里的人也是幕昊安排的,平時就像尋常人一樣的生活,外面的人看這間宅子的人也只以為是一個商人。
幕舒月快步的停在門前,正準備敲門的時候,突然就感覺到身後一陣冷風襲來,然後,再她還沒有感覺到的時候,她就已經昏睡了過去,在她的頸間,郝然就有一只銀針在幽暗的月色下閃著光,楚子言隨後一推,幕舒月就這樣躺在了冰涼的地上。
楚子言敲了敲門,等了一會兒才有一個人跑來開門,估計也是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開門的人是一位老漢,見到一位陌生人來便卡在了門口沒有讓楚子言進,只是問道,「這位公子,你是有什麼事嗎?」
楚子言正了正神色,「哦,在下是太後娘娘派來的人,娘娘做了噩夢,以為犯人死了,因為不太確信,所以娘娘讓在下來確認一下。」
老漢看著楚子言一臉正氣的樣子狀若不解的說道,「公子,這麼大晚上的,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你說的話老漢我實在是听不懂。」
楚子言打量了老漢幾眼,眼底滑過幽光,這人挺機靈的,這都不上當,還好她之前在幕舒月的寢殿里模到了一個幕舒月的東西,楚子言想著就將那牌子拿了出來,那牌子是太後御用的牌子,幕舒月平時都很好交給他人,老漢看見了牌子,頓時態度就變得恭敬不已,「原來是娘娘的人,快請進,請原諒老漢我不識人。」
楚子言淡笑,「大叔說笑了,我們都是替娘娘做事的人,常言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自然應該小心一些,娘娘若是知道了大叔您的這份謹慎,一定會欣喜不已。」
楚子言說著就話音一轉,「哦,對了,那女人還在嗎?我們千萬不能讓她輕易死了,這是娘娘手中的好寶貝,說不定到時候還有重用。」
那老漢立即就點頭哈腰的說道,「還在寒室里關著,公子回去只管告訴娘娘,我們絕對會照顧好那女人,絕不讓那女人掉了氣,我們也絕不會讓娘娘失望。」
楚子言點頭,狀似贊同老漢所說的話,同時,她不同的用眼光打量著四周,這宅子外面沒有什麼暗哨,但是宅子里面卻至少有四處暗哨,每一處的位置都很微妙,這里面的人似乎都會武藝,就連眼前的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瘦弱老人也很有兩下子,那麼,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成功的在最短時間內解決掉這一批人,然後又不讓這人將此處已被現的消息投遞出去呢?
從自己一進這宅子,楚子言就敏銳的感覺到了那四處暗哨的人正緊緊的盯著自己,這些人,即使自己拿著幕舒月的令牌,他們也是高度的警惕,還真是夠敬業,夠負責的呀。
「大叔,您先帶在下去寒室看看吧,在下來就是為了確定那女人是否活著,好給娘娘一個確切的消息,娘娘也是怕她的夢最終是屬實的,那女人若是真的死了就不好了,反而真的會讓娘娘失望。」
那老漢有些猶疑,「這……」
「大叔,你今晚上有沒有去查探過?」楚子言看著那老漢猶豫的樣子引道。
「沒有。」
楚子言繼續問道,「那有沒有讓人照看著那女人?」
那老漢擺頭,「沒有,那寒室實在是一個冷地方,眾人都受不了里面的氣壓,所以在晚上的時候,我們只會將門鎖好,讓那女人一個人呆在那里。」
「若是這樣,我們更應該去看一看了,若是那女人真的出事我們卻還不知道,還真的是不好。」
楚子言這樣一說,老漢也覺得有理,那寒室的設計專門就是用來關刑犯的地方,里面是極寒之地,呆的時間過長就會給人帶來寒癥,嚴重的話,甚至會傷及肺腑,那女人子自從被關在這里後,本來就惡劣的環境,再加上每日的折磨,已經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要不是因為上頭命令要用藥養著,那女人早就已經死了,是,用藥養著,那又怎樣,半死不活的,才是真正的折磨,口不能言,甚至四肢都沒有,每天的感覺只有冷寒和痛苦,老漢每天都覺得那女人會死,是那總是會出乎意料的活下來,一次一次的讓老漢震驚,老漢本來也是跟在幕昊身邊的人,幕昊從不用這些手段折磨人,所以當時的他被派來執行這項任務的時候還不想答應,因為覺得太過殘忍了,老漢深深的同情那女人,他不知道那女人是哪里得罪了幕舒月,要不然怎麼就得到了這樣的待遇,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這里的人都不想在寒室里呆著去守那女人,一是因為他們只是單純的執行幕昊的命令,只要守住就行了,干嘛還要整天的守著這樣的一個羸弱不堪的女人,二來,他們不想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干嘛要在寒室呆著,若是惹上了寒癥那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整日除了做上面要求的事都不會再在寒室多呆,也說不定今日就真的是死了,都撐過了這麼多次,那女人的運氣不會就那樣的好,每次都挺過來了,或許真的應該進去看一看。老漢這樣想著便點了點頭,意思是答應要去寒室里瞧瞧具體情況了,說不定還真的有意外生,那誰又說得準呢?
楚子言隨著老漢一起走,差不多繞過了這宅子的正廳,入得後室,那里面便是寒室的所在地。
寒室的外面還守著四個人,但是武藝似乎比外面的四個人弱一些,楚子言估量了一下,以自己目前的實力,要想將這四個人成功解決還是以的。
入了寒室,頓時就是一股寒氣襲來,只有一種刺骨的感覺,寒室里擺放的東西有很多,但是更多的還是刑具,看來這些人每日都會在玉妃的身上添些什麼,還真是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此外,寒室里面還彌散這一股濃郁的藥氣,楚子言仔細的嗅了嗅,似乎還有千年人參的味道,楚子言忍不住低嘲,這幕舒月還真是夠陰損的,每日給人家上重刑,有用那樣名貴的藥材養著,還真是舍得。
楚子言再往里面走了兩步,放看見一個被放在藤椅上的女人,那女人已經形容枯槁,完全就看不出以前的樣子,楚子言注意到了那女人竟然沒有被綁住,她再仔細的看了看,瞳孔卻忍不住的縮了縮,怪不得那女人沒有被綁住,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地方去,也絕對動不了,她沒有四肢,身子僵硬的就像是冬天的枯木,身上早已沒有一處地方看起來是有肉的,楚子言的眼底漸漸的泛出濃烈的殺欲,這里的人,都該死,幕舒月這人簡直就不是東西,都把人折磨成現在這個樣子了,楚子言突然間有些害怕,害怕皇甫宸軒看到這一幕會有些承受不住,害怕看到那樣悲傷的皇甫宸軒,害怕看到他的憂傷。
老漢也突然間感覺到了空氣似乎有片刻的冷凝,但是老漢並沒有多想,他的武藝並不高,自然勘察不到就是這瞬間楚子言身上所散出來的殺意。
楚子言很快就斂去了突然卷起的情緒,她慢慢的走進了玉妃,然後有些顫抖著將手伸向那枯瘦不已的女人的鼻息下方,這呼吸,很微弱,真的,簡直是讓人察覺不到。
寒玉一直都有著清醒的意識,因為幕舒月讓她清醒,讓她必須每日都感覺得到身心的折磨,當她看到一雙素白的手來查探自己呼吸的時候,她想輕笑,真是的,怎麼就是死不了呢?但是,她根本也笑不了,這些年的折磨,她身體中的器官很多都受到了傷害,她擁有的只是清醒的意圖罷了,是,她恨這份清醒,這只能無時無刻都不再說明自己的無助和壓抑的恨無法解月兌的痛苦。
楚子言慢慢地伸手將寒玉的腦袋抬了抬,寒玉這才看清了楚子言的臉,這是一張很年輕的臉,頗有風度,寒玉不禁想到自己的兒子怕是也和眼前的這人差不多的出色吧。
楚子言看著玉妃還能微微轉動的眼神,神色幾經扭轉,隨後她便突然出手,在老漢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老漢已經是血濺當場,從頭到尾,楚子言沒有讓那老漢出一聲尖叫。
楚子言隨後看了玉妃一眼,這一眼包含的有太多的內容,但是寒玉卻是明白了一個最重要的,那就是這人是來救自己的,是誰這樣關心自己呢?寒玉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兒子,幕舒月說的太多的事讓她震驚,但也讓她欣喜,她的兒子現在是最出色的。那麼,兒子現在是知道了真相了麼?她激動地想流淚,卻突然現她根本就流不出來眼淚。
楚子言隨後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寒室的門口,她手中捏著四根銀亮的銀針,當然,每一根銀針上都摻的有劇毒,她本來是覺得這里的人都應該好好受一番這里的折磨的,但是現在的關鍵是先不驚動外面的人,所以也就便宜這些人了,就這樣簡單的不受什麼痛苦的死去。
楚子言手中的銀針一閃,就像是風過無痕一樣,直直的就插入了那四個人的心髒,然後,那四個人還來不及驚呼就已經徹底的倒下了。
這里的四個人算是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外面的人了,她算計的很好,她暫且在里面拖延時間,在她和老漢都沒有出來時,相信那四人也不會有什麼懷疑,現在,她就等她的幫手早點來了,她以解決兩個,為了一切順利,這些事情能夠悄無聲影的進行,兩外還有兩個人就必須再來一個人對付。她來的時候也留了有記號,相信那人聰明的卻對會快速趕到。
楚子言還真的猜對了,那人的確很快就按照她的提示找到了這里,而且一出手就直接將外面的四個人都同時給解決了。
楚子言還在側耳傾听外面的動靜,卻半響都沒有一點響動,然後她似乎絕察覺到了腳步聲,她頓時就警惕的眯起了眸子,但很快,她看著來人笑了笑,「你來的真快,外面的人你都解決了?」
「嗯,都解決了,我母妃呢?」皇甫宸軒的聲音隱隱還有些激動,楚子言卻是只感覺到苦澀,從來都不記得母妃長得是什麼樣子,若是看到那樣枯瘦如柴的母妃,皇甫宸軒的心底一定會很不好受吧。
「就在里面。」楚子言盡量的用平靜的語調說話。
皇甫宸軒卻早已急忙的繞進了里面,然後,他有些激動的臉色在看到那幾乎都看不出來人形的人時徹底僵住了,他想哭,此刻的他是無助的,他被隱瞞多年,後來知道真相的時候,他又一直都找不到母妃被關押的地方,母妃現在的這個樣子只能證明他的無能,是的,他無能,這麼多年,他竟然還沒有將幕舒月那個惡毒的女人繩之以法,幕舒月,我母妃這輩子所受到過的醉,我一定要讓你千倍萬倍的償還。
皇甫宸軒正快要忍不住低泣出聲的時候,楚子言突然就抱住了皇甫宸軒,「宸軒,不要哭,眼淚只是懦弱的表現,我們現在已經找到了母妃了,不是嗎?那麼現在的我們就沒有什麼顧忌了,幕舒月囂張了那麼多年也是囂張夠了,現在,我們就開始絕地反擊,讓他們永遠再囂張不起來,仇,我們更是一定要報。」
皇甫宸軒定定的看著楚子言,眼前的這人總是那樣的耀眼,她堅定的話語就那樣的掃在了他的心上,敲擊著他的心,這樣出色的女子,有勇有謀,怎麼能讓人不愛呢?
皇甫宸軒輕握住楚子言的手,厚重的薄繭觸在楚子言的手心,這也讓楚子言趕到安定,「謝謝你,阿言。」皇甫宸軒鎮重的說道,在面對朝事的時候,他總是英明果斷,面對朝廷爭端,他也是殺伐決斷,但是,在面對自己從小就渴望的親情的時候,他或許便是因為太過渴望,所以差一點失去平日的冷靜超然,但是,楚子言的提醒,他依然做回了曾經的他。
皇甫宸軒隨即將目光轉向寒玉輕聲道,「母妃,我們來接你回去了。」他說著便俯子將寒玉那枯木般的身子抱在了懷中。
「既然這次幕舒月以為是鬧鬼,那我們就將計就計吧,就讓她真的以為母妃已經死了,我就不相信,整日坐著噩夢,那女人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奔潰,我倒是很希望她在惡鬼的幾番驚嚇下說出自己這些年來所做的種種惡行。」皇甫宸軒如是說道。
楚子言點頭說道,「宸軒,這樣做也好,不過,這里就還要處理一下,這里畢竟是現場,若是幕昊讓人前來查看就不好了。」
「嗯,這些我知道,時辰真的是不晚了,阿言,今日得你出謀,現在又耽擱了這麼久,我們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這里會有人處理的。」
皇甫宸軒話音剛落,冷嚴便已將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冷嚴這人楚子言是見過的,皇甫宸軒一手訓練出來的人,絕對會是出色的,皇甫宸軒都說這里會有人解決,楚子言自然不會再多擔心了。
冷嚴朝著楚子言恭恭敬敬的點了點頭,楚子言也不禁微微笑了笑,之後,楚子言和皇甫宸軒兩人便走了出去,到了剛剛楚子言經過的院子,楚子言一眼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四具尸體,她都沒有听到什麼打斗痕跡,所以也不知道皇甫宸軒是什麼時候出手的,甚至,雖然月色下她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卻清晰的看見那四個人每一個人都沒有頭,他們似乎都是一劍斃命,而那一劍便是直接的就要了這里所有人的命。
他們走後,這間宅子頓時就變得火光滔天,陣陣的烈火中,才有一道身影快速閃出,然後他看著眼前燃燒的大宅,眼底露出了一絲滿意,當這里的一切都變為灰燼的時候,還有什麼以查證呢?那便是真的死了。
火光滔天,映照著這一片天,照紅了冷嚴冷清的臉,也讓冷嚴的眼底閃過一絲快意,這樣大的火,是怎樣都撲不滅的。
冷嚴隨即轉身,在角落里撈出一個女人,像是扛木頭一樣的將那女人粗魯的扛在了肩上,隨後,他一縱身,他的身影也徹底消失了。
冷嚴順著密道將昏倒了的幕舒月直接就扛到了慈寧宮,然後粗魯的就將幕舒月仍在了榻上,隨後他人便消失不見了。
呲呲啦啦的大火很快就驚醒了周圍所住的鄰居,他們慌忙的起身後看到的就是大宅子在大火中化為灰燼的樣子,這間大宅子的歷史就這樣的過去了呀,百姓們不無嘆息。
當幕昊得到消息的時候,急忙趕來看,卻只看到灰煙後的宅院,這里已經看不出來有一片完整的地方了,灰燼,都是灰燼。
幕舒月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只感覺腰酸背痛的,渾身都不舒服,但隨後,她就感覺到疑惑不已,她不是記得自己出去過了的呀,但是她怎麼就突然間出現在了自己的寢殿里,這中間的記憶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難道是做的夢?
幕舒月茫然的起身,然後準備換外面的侍女進來,但很快就听到說小啟子求見,幕舒月的心中頓時就隔騰了一下,是生了什麼嗎,她隨即大聲的說道,「快讓他進來。」
小啟子進來後便直接說道,「太後娘娘,幕大人讓小的告訴您,宮外的宅子被毀了,里面的人已經是尸骨無存了。」
幕舒月當即震驚的站了起來不置信的問道,「什麼?」
小啟子連忙又將剛剛的話重復了一遍,幕舒月卻是沉浸在昨夜的夢中,昨夜的夢如今想來那樣的真實,寒玉死了,那女人竟然真的死了,那麼,她現在是要來找她索命嗎?想到這里,幕舒月一陣陣的後怕,不行,她要立刻去請訓鬼師,她要讓寒玉那女人死了都不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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