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夙握槍的手遲疑了,「心兒,你讓開。」
葉媚心眸光決然的站在當場,擋在程子航身前,「我不會讓開的,要麼你連我一起殺了,要麼你就離開,不要再來破壞我和子航的感情,也不要再在爸爸面前說那些沒有意義的話。我們名義上的兄妹,永遠都沒有別的可能。」
王夙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他看向了程子航,就看到了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邪佞至極,陰險至極的笑容。
他內心中憤怒的火焰,瘋狂的燃燒著,他恨極了這個畜生一樣的男人,更心疼葉媚心。
「砰砰砰」三聲槍響,王夙的槍法很準,子彈擦著程子航的耳根飛過,最後深深的嵌入水泥地面中。
最後狠瞪了程子航一眼,王夙用槍指著他道︰「你好自為之吧,不是每一次都會這樣幸運。」
說完,王夙轉身,消失在了燈光灰暗的停車場中。
葉媚心轉身,抱住了程子航,淚水就止不住的落下,「子航哥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你受苦了。我原以為回家講明白我的想法,我的心意,講清楚我們之間的關系,就不會有人再來為難你,威脅你離開我。我真的沒有想到,我沖動的行為,會給你惹來更大的麻煩。子航哥哥,對不起。」
程子航當然知道葉媚心的行蹤,也知道她回家做了什麼。此刻,他卻作出一副一無所知,毫不知情的模樣。
他望著葉媚心,輕聲的嘆了口氣,將她摟緊在了自己懷中,「媚心,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你不告而別,我還以為你是要永遠離開我了。我真的是太過分了,居然會那麼想你……」
葉媚心的食指,封住了他的唇,「子航哥哥,不要再說了,我們去醫院,去醫院。你看看你這一身的傷,我……」
醫院。
黎天耀的車子剛一停下,就有數不清的記者,蜂擁而至。
那感覺,他方才不是停了車,而是捅了馬蜂窩一樣。眉頭微皺,黎天耀下了車,快步的朝著醫院中走去,很明顯他並不想和這些蝗蟲一般的記者們打交道。
記者卻沒有放過黎天耀的意思,他們瘋狂的跟上了他,不斷的對他拍照,不斷的提問著︰「黎總裁,你如何看待你的夫人,將懷著你孩子的女人打成重傷,打至流產。」
黎天耀原本微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本市的記者們這是怎麼了,腦子都進水了,還是工作太閑了,難道找不到可以報道的新聞,就開始從自己身上制造緋聞了嗎?
就算是真有這麼一個女人跑來,被夏以晴打了一頓,那也是他黎天耀的私事,這些記者有什麼資格跟在自己身後問東問西的。
何況,根本就不會出現這樣一個女人。
黎天耀鐵青著臉,看向了發問的記者。此刻的他,算得上是面露凶光,一時間記者們都覺得不寒而栗,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可卻還是有人,本著對八卦的熱衷,本著那一顆敬業的心,心驚膽戰的追問道︰「黎總裁,您的意思是不是說,您對您夫人的這種行為非常不滿。」
黎天耀冷哼了一聲,「這樣的問題,我不屑于回答。你們若是再繼續跟著我,就別怪我以騷擾的罪名起訴你們。」
說完黎天耀直接推開了擋在他正前方的記者,徑自走進了醫院。
醫院八樓,一個與黎天耀年齡相仿的男人,站在窗口,看到了這一幕後,緩緩從白大褂的衣兜里拿出了一個口罩,擋住了臉。
推著手邊的車子,他朝著莉莎的病房走去。
莉莎傷得雖然不輕,卻是抱住了性命,此刻已然清醒了過來。
她身體虛弱,眸光無色,很明顯先前發生的事情幾乎要了她半條命。
醫生的出現,讓伊蓮警覺了起來,她走上前,攔住了醫生,「做什麼?」
「802病房的患者該打針了。」
與黎天耀年齡相仿的那個男人,十分平靜的說著,隨即目光看向了小推車中的藥劑與針管。
「工牌給我看一眼。」伊蓮行事十分的小心謹慎。
醫生從白大褂兜里拿出了工牌,交給了伊蓮。
伊蓮看過後,給那醫生讓開了一條路。
醫生轉身,推著他的小推車,走進了莉莎的病房。夏以晴在他轉身的剎那,倏然回頭看向了這個男人,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醫生給了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的背影,他的聲音。
夏以晴仔細的回想著,卻無法從記憶深處搜尋到什麼。
最後她放棄了,輕聲的嘆了口氣,也許只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讓她變得疑神疑鬼了起來,甚至連醫院里正常上班工作的醫生都懷疑。
伊蓮走了過去,「怎麼,你看出什麼問題了嗎?」
夏以晴搖頭,「沒有什麼問題,只是覺得眼熟。也許是這一年多來,出入t市醫院的次數太多了,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吧。」
「也許吧。」伊蓮應著,低頭看向了手腕上的手表,她在計算著時間,雖然她認為這個醫生沒有什麼問題,但如果超過五分鐘他還沒有離開莉莎的病房,那他進入病房,可就不僅僅是去打針那麼簡單了。
不到五分鐘,確切的說是兩分多一點,病房的門就再一次被推開,醫生推著他的小車走出了病房。
他徑自走向了伊蓮,似乎將伊蓮當作管事那般說︰「病人的身體恢復還算不錯,不過精神狀態似乎不太好,你們照顧她的時候,要盡量避免說一些會刺激到她的事情。」
說完,醫生就推著他的小車,朝著不遠處走去。
「呀!不對!」
醫生走遠了,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伊蓮突然一跺腳說了這樣一句話。
伊蓮這樣說時,夏以晴也領悟到了什麼,「那個醫生確實有問題,我住院了這麼多次,就從來沒有看到醫生親自推著車來給病人打針,那都是護士的工作。」
伊蓮點頭,表示他對那個醫生產生懷疑,也是基于這一點,上前一腳踢開了病房的門,看到莉莎好端端的躺在病床上,伊蓮十分冷漠的上前,一柄槍對準了她,「說,剛才進來那個人,都對你做了什麼,說了什麼?」
面對伊蓮的質問,莉莎輕聲的笑了起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說完,她一扭頭,就再也不去理會伊蓮。
「你奉命行事,企圖作出對總裁和夫人不利的事情。你以為你失手了,你身後那個人不會殺你滅口嗎?問你是為了你的性命著想,你若不想活,那就直接去死吧。」
莉莎冷笑,「我身後沒有什麼人,我做的事情,都是因為我自己想做,所以才來做的。」
看到黎天耀出現在病房門口,莉莎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異樣的光彩,「黎天耀,夏以晴就是你最後看上,選中的女人嗎?你為了這樣一個女人,殘忍的謀害了我月復中的孩子,可你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麼的不堪。她居然連你的骨肉都容不下,她告訴我,無論來到她面前,企圖拆散她和你的女人,是否懷著你的孩子,只要被她遇到,她都會將那個女人打個半死。這就是你付出真心去愛的人,連你的親生骨肉都這樣殘忍的對待殺害,她配你愛嗎?她根本就不愛你,若是愛你,再跟你外面的女人過不去,也不會去謀害你的孩子。」
莉莎振振有詞的說著,伊蓮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拿槍指著莉莎,卻不能開槍,因為他們還需要從她的口中,套問出更多的事情。
站在病房門口,黎天耀懂了,難怪會有一窩蜂的記者守在醫院外,難怪他們會問自己那麼詭異的問題。
原來,不是他們吃飽了撐的,是因為真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夏以晴將莉莎打了一頓,還放出了那般的狠話。
黎天耀的心,在那一瞬間,不舒服了起來。雖然他給過小女人承諾,他說這輩子只要她生的孩子,不會為了得到一個孩子,就和別的女人發生什麼。
可當他知道,他的小女人居然連他的孩子都容不下的時候,他禁不住微微的搖頭,回眸看向了夏以晴。
他不能說她錯了,可卻不能認同她的做法。
孩子是他的,他有權力去決定孩子的生死。夏以晴縱然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最愛的女人,她怎麼能替自己去決定呢?
從黎天耀的眼中,看到了種種負責的神色,夏以晴笑了起來,「你在怪我,是嗎?」
黎天耀沒有說話,但這種時候,沉默等同于默認。
夏以晴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唇,「好,你怪得好。黎天耀,是我太自作多情了,我高估了你對我的感情。」
說完,她推開了身旁的所有人,徑自朝著醫院外走去。
伊蓮急了,「總裁,你和夏以晴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為什麼要听這個莉莎三言兩語的挑唆,就……」
她嘆息著搖頭,「為了這樣一個人,讓你們之間的感情產生裂痕,不值得。」
黎天耀揮手,示意她不必再說下去,「我們感情的裂痕,與莉莎無關。」
說著,他如同刀鋒般的眸子,掃在了莉莎的身上,「說吧,究竟是誰指使你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