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武功,你不及鎮遠大將軍,論兵法,你不如我父親,論威望,你比不上晉王,我父親是武安侯,保家衛國是他的職責,可皇上為何不讓晉王去,偏要讓你與我父親去?!你的身體已經這樣差,不能……」
「咳咳……」謝主掩唇又止不住地咳了起來,蓮姬連忙倒了杯茶遞給他,卻被他抬手打翻在地。
「你搞得我家破人亡,最後又得到了些什麼?這三年來,你過得快活麼?」謝主目光冰冷地看著蓮姬,聲音干澀沙啞。
蓮姬臉色忽然變得煞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垂眸看著滿地的瓷片碎屑,良久,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謝主苦笑一聲,不答反問︰「你還想瞞我多久?」
蓮姬靜默了片刻,再抬眸時,臉上偽裝的溫柔全然不見,變得猙獰而扭曲︰「對,沒錯,是我害得你家破人亡,你的妻子是我殺的,你的寶貝女兒差點死在我的手上,你落得今日下場,也是我害的,但這都是你逼我的!你忘了當年是誰在皇上面前保的你?若不是我父親,你謝家早就被滅了滿門!」
「你……簡直不可理喻!」謝主一手捂住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三年了,我以為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哼,你一定恨得想殺了我吧?」蓮姬的目光近乎瘋狂,聚集這三年來所有的怨憤,「我承認我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你捫心自問,這三年來我待你如何?我一個養尊處優的王侯千金,在你面前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可你呢?你給過我一個真心實意的笑臉,還是一句發自肺腑的關懷?你從來沒有!」
「如你這般心如毒蠍的女子,謝某無福消受。」謝主冷然道,「此番征戰,定沒有生還的余地,君主無道,我早就抱著必死之心,當初氣走芝兒也不過是怕她受我連累……」
房頂上突然傳來響聲,謝主旋即出門查看,然而一番查探後,什麼也沒發現。
韻芝失神地走在街道上,腦子里不斷地重復父親方才的那句︰「君主無道,我早就抱著必死之心,當初氣走芝兒也不過是怕她受我連累。」
原來她什麼都不知道,一直誤會了父親,父親是疼愛她的啊。
「不,不能讓父親去邊關送死,我得去阻止他。」韻芝動搖了,想回去。
「不行,來不及了,快點回宮去,否則會被發現的!」骨女強行牽引著她往前,不讓她回頭。
「求你,讓我回去,那是我的父親啊!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
「天一亮軍隊就要出發,違抗皇命依舊是死路一條,你回去也是無濟于事!」
兩個聲音在心底吵鬧不休,韻芝頭疼欲裂,一步也走不了,猛然回頭時,發現身後遠遠地站著個人,白光里,一身紫衣的男子正一步步地朝著自己走來,雖看不清相貌,韻芝與骨女卻已明了那人是誰。
韻芝愣怔了許久,清楚地感覺到身體自動做出的反應,恐懼,逃避,她早已不再是從前的韻芝,而關越,似乎一點兒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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