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探花皇後 重生之探花皇後 第029章 失憶

作者 ︰ 紫月紗依

正午時分,正是一天中氣溫最高的時候,鳳琪和暴雨終于卷著包袱下了水,和進來的時候一樣,暴雨一下水就變得蔫了吧唧,全無在岸上時的精神勁兒。鳳琪昨天見識過一次,倒不覺得意外,單手挽著暴雨的胳膊,攜著他從水底的通道游了過去。

在湖邊上了岸,鳳琪和暴雨打開包袱換了衣服,開始研究上山的路線。

因為是中午,山谷的霧氣比較淡,抬頭就能看見山壁是何等的陡峭,鳳琪更是倒吸了口涼氣,虧得昨天下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不然再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跳下來。

暴雨見鳳琪直直地看著陡壁不說話,以為他在害怕,就安慰他道︰「殿下,沒事的。我小的時候,師父帶我出去玩,我爬不上去,他就是用繩子拖我上去的,很安全,你放心吧。」

鳳琪欲哭無淚,暴雨出山的時候只有十歲,更小的需要用到繩索的年紀,他不好意思去想。

「暴雨,你第一次跟你師父上山,是在幾歲的時候?」

分析暴雨之前說的話,鳳琪能夠判斷出,他在十歲之前就可以自由上下山,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這麼一句,這樣的年紀,這樣的輕功,除了天賦,真的沒法解釋。

「讓我想想啊。」年代久遠,暴雨的記憶有點模糊了,他用手指搔了搔頭發給出一個模糊的答案,「四、五歲吧,不是四歲,就是五歲,我記不得了。」

鳳琪聞言深受打擊,他五歲的時候才剛開始跟著君綠川學武功,不要說這樣的陡壁見都沒見過,就是自家院子的矮牆,給他一根帶鉤子的繩子,他都未必翻得過去。

暴雨可能是嫌打擊鳳琪打擊得還不夠,特意補充了句,「從七歲開始,我就可以自己上去了,再不用師父幫忙。」語氣很是得意。

鳳琪深覺心塞,反駁了句,「你能上去也沒用啊,總得有人帶你游過水下的通道吧。」暴雨怕水,難怪他說師父去世後他就再沒回來過,原來是客觀條件所限。

身為影衛,他們幾乎是全年無休,偶有休息,肯定也是輪換著來,不存在狂風和暴雨同時放假的可能,所以這次的逃亡經歷,對暴雨來說倒是意外之喜,不僅回了趟家,還在師父墳前磕了頭,說了師兄的壞話,感覺很滿足。

果然,鳳琪此話一出,暴雨就不出聲兒了,再想逗逗他,就見一道黑影在眼前閃過,蹬蹬蹬踩著山壁的突出部分,迅速往山上跑去,看得鳳琪眼花繚亂,不大一會兒,就看不見暴雨的身影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鳳琪看見一根結實的長繩從陡壁上面垂了下來,底下系著塊增加重量的石頭,石頭上還刻著兩行小字。

鳳琪把石頭解下來,只見暴雨歪歪扭扭地在上面刻著,「殿下,你可以上來了,繩子我系在兩棵大樹身上的,很結實,你別怕。」

鳳琪莞爾一笑,隨手把石頭扔開,拉緊繩子試了試,果然紋絲不動。

鳳琪放心地把長繩的一端系在腰上,準備上山,可他還沒啟動又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了動作,把繩子解了下來。片刻之後,鳳琪重新系上繩子,這回沒有系在腰上,而是從腋下穿過,系得更高了些,避開了腰月復。

借著繩子的助力,鳳琪很快也上了山,心里還有些感概,進宮好幾年了,輕功什麼的居然沒有落下多少,真是不容易。

暴雨雙手抱膝,團身坐在懸崖邊等著鳳琪,等得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見他上來立即從地上一躍而起,嗖嗖嗖把繩子收了起來,再把面罩拿出來,規規矩矩帶上,只露出一雙眼楮在外面。

鳳琪曉得這是他們影衛的規矩,沒說什麼,兩人慢慢往山下走去。當然,走得慢是為了照顧鳳琪,要是暴雨自己,說不定早到山腳下了。

走了不到三分之一,暴雨突然停下腳步,對鳳琪說︰「殿下,先別動,我听到腳步聲了。」

鳳琪愕然,凝神一听,什麼也沒听到,不由茫然地看向暴雨。

暴雨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他們還隔得遠,再走一段殿下應該就能听到了。」

鳳琪不說話,身手不如蕭寫意的影衛這種事,他覺得很正常,沒什麼好郁悶的,可想到暴雨的年齡,他還是忍不住汗顏,這孩子的功夫怎麼練出來的,莫非父母都是絕世高人,天生根骨絕佳。

兩人往前走了一段,鳳琪終于听到暴雨所說的聲音了,卻听暴雨又說︰「听他們的腳步聲,像是在找人,但是還不能確定身份,要不然殿下你先找個地方躲一躲,我去看看,說不定是皇上派人來接你的。」言下之意就是,對方也有可能是追殺他們的人,小心為妙,先做好戰斗準備。

鳳琪點了點頭,找了個能攻能守的岩壁凹處暫避,暴雨飛身躍了出去,不多時就回來了,「是衛副統領他們,殿下不用躲了。」

鳳琪從容現身,朝著衛朗他們所在的方向走去,倒是暴雨,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鳳琪想他是不想被衛朗等人見到,便沒管他。

衛朗今天的日子不太好過,天不亮就被蕭寫意派出來做事,結果一大群人從清早找到午後,個個累得滿身是汗,除了山里砍柴的樵夫,打獵的獵人,半個人影都沒見到,他們都在懷疑,是不是山下的那匹笨馬帶錯了路,或許還有更糟的,馬兒的意思不是這個,是他們理解錯了。

就在這群人快要絕望的時候,鳳琪不急不緩地沿著山路走了下來。

看到鳳琪的身影,禁衛軍眾人的眼楮不由地開始發亮,他們看到的不是華貴卿,而是皇上即將賞下來的大筆的金光閃閃的獎賞,實在是太誘人了。

「臣衛朗見過華貴卿。」衛朗在鳳凰山的另一個方向找人,得了消息立即趕來,同時還命心月復快馬回宮,向皇帝稟報,就說找到華貴卿了。

「衛副統領免禮。」鳳琪見衛朗的目光不住地往自己身後張望,就解釋道︰「我沒和皇後殿下在一起,我們遇襲不久就分開了,暫時沒有他的下落。」

衛朗的眼里透出些許失望,他還以為自己就能完成任務了,不想只找到了一個,好在這個是皇帝最重視的,他的運氣還算不錯,至少今天不會挨罵了。

「殿下累不累?前面找個干淨地方坐一會兒,我讓人抬軟轎上來。」衛朗沒問鳳琪是怎麼逃到鳳凰山來的,這些問題,鳳琪自己曉得跟蕭寫意解釋,他的任務,是順利把人送回宮。

鳳琪擺了擺手,「不用軟轎,我自己走下去就好。」鳳凰山的山勢,對鳳琪來講不算困難,比起搖搖晃晃的軟轎,他覺得還是自己走下去比較放心。

衛朗見他堅持,便沒勸阻,只讓手下的侍衛前後都上,把鳳琪圍在中間,簇擁著他一起下山。

這還是山路狹窄,兩個人不好並行的緣故,不然衛朗能讓人把鳳琪前後左右都圍起來。

一行人順利到了山下,先行下來的侍衛們已經把涼棚都搭好了。

衛朗把鳳琪請到涼棚底下,歉意道︰「殿下,先在這里歇息會兒,喝點水,臣已經派人回宮傳話,馬車很快就到。」說完底下的人就端上了熱茶。

鳳琪接過茶盞,端起抿了一口,衛朗帶著侍衛們過來找人,鳳凰山下的馬匹是很多的,但他沒有逞強,老老實實在涼棚下坐好,等著宮里的馬車來接。

短短一天的時間,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鳳琪當時沒覺得,現在想來才有些後怕,要是中間稍有差池,只怕他和孩子,就都危險了。

而且折騰了這麼久,也不曉得孩子有沒有什麼問題,昨天小月復抽痛那陣,鳳琪心里其實慌得很,只是逃命要緊,沒有仔細去想罷了。

等了將近一個時辰,馬車終于到了,可鳳琪沒想到的是,從車上下來的人,居然是蕭寫意。

「陛下,你……」鳳琪又驚又怕,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他和顧微昨天才被人刺殺,蕭寫意今天就親自出宮了,他想做什麼,給人當靶子嗎。

「噓!」蕭寫意以指抵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點,朕是悄悄出來的。」

鳳琪沒有再說什麼,衛朗听了只想翻白眼,在場這麼多人都看見了,皇帝還敢說自己是悄悄出來的,臉夠大的。

「懷瑾,快上車,有話我們回去說。」蕭寫意很有自知之明,曉得衛朗對他私自出宮的行為深惡痛絕,也不耽擱時間,接到鳳琪就下令往回走。

「懷瑾,你嚇死朕了!」上車以後,蕭寫意就把鳳琪緊緊摟在懷里,過了好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話,卻透出濃濃的擔憂。

「陛下,沒事了,臣不是回來了嗎?」鳳琪被他抱得有些難受,卻沒掙扎,只是柔聲安慰著蕭寫意。

蕭寫意仿佛沒听見,不停在鳳琪耳邊呢喃道︰「以後不管你說什麼,朕都不會放你出去了。」

鳳琪啞然失笑,他什麼時候說過要去哪里,就是去太平行宮休養,也是蕭寫意主動讓他去的,他從來沒有提過這樣的要求,既然蕭寫意不樂意,他以後不去就是了。

良久,見蕭寫意的情緒平靜了些,鳳琪方問道︰「陛下,皇後怎麼樣,找到了嗎?」從分開後的情形來看,追殺顧微和狂風的人,絕對不比追他和暴雨的少,他的身手雖然不及暴雨,好歹也能幫上些忙,顧微則不然,不僅幫不上忙不說,狂風說不定還要分心去照顧他,鳳琪很是擔心。

見鳳琪問及顧微,蕭寫意臉上多了幾分憂色,鳳琪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可是直到現在,狂風和顧微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宮,實在叫人擔心。

鳳琪想了想又問,「其他人呢,我是說楚太醫、韓太醫,還有我宮里的人。」

鳳琪記得,昨天的殺手很有針對性,就是沖著他們坐的馬車來的,除了沖上來護駕的侍衛,他們沒有主動攻擊其他無法對他們構成威脅的人,自己撞上刀口的例外。

說起太醫,蕭寫意馬上想起另一件事,「他們沒事,等下回了宮,要讓楚沐羽好好給你看看,你懷著身子,大意不得。」特別前幾天,楚沐羽還說鳳琪需要靜養,這都鬧成什麼樣了。

鳳琪頷首,他也是這麼想的,從昨天到現在,折騰地的確有點過了。

因為皇後和華貴卿遇襲失蹤的事是沒有公開的,所以鳳琪回宮很是冷清,若非有心人,根本不會注意到,一輛外表看著平凡無奇的馬車跟著御膳房每天送新鮮菜蔬的車從後門進了宮。

回到宮里,蕭寫意立即召來楚沐羽,讓他給鳳琪診脈,所幸平安無事,只是有點累著了,好生歇兩天就是。為了讓蕭寫意更放心些,楚沐羽又給鳳琪開了副方子,讓他吃著試試看,喜歡就多吃兩副,不喜歡這副吃了就完事。

鳳琪回宮的事,蕭寫意瞞著其他人,但是太皇太後那里,肯定是要說一聲的。

太皇太後只問了聲孩子怎麼樣,蕭寫意說沒事,她就又回佛堂去了,對太皇太後來說,顧微比沒出世的孫子孫女來得更重要。

想起下落不明的顧微,蕭寫意歉意更深,尤其是在鳳琪已經平安回宮的情況下,不過除了嚴令顧傲和衛朗繼續追查,他也沒得其他辦法。

自從昨天被蕭寫意召進宮,顧傲就沒回過家,要在平時,這算不得什麼,不要說一天,忙的時候三、五天不回去他也是有過的,但有一點,顧傲如果不能回家,一般都會提前跟蕭青渝說一聲,哪怕時間不確定,也會說個大概範圍,免得他在家里著急。

可是昨天的事來得太急,而且事關重大,顧傲忙得連派人回家傳話的工夫都沒有。

不巧昨天又是個特殊日子,是顧傲和蕭青渝的寶貝閨女顧蘭裳三歲生辰,顧傲早上出門的時候,蕭青渝專門給他打了招呼,讓他下班早點回家,好陪蘭裳過生日,顧傲答應地很是爽快。

誰知到了晚膳的時候,顧家全家人左等右等,就是不見顧傲的身影,顧蘭裳開始還會哭鬧著找爹爹,後來就在蕭青渝懷里睡著了。

「都別等了,我們先吃吧。」終于,顧君謙發話了,顧家人沉悶地度過了一個晚上。

晚些時候,回到自己房里,蕭青渝越想越生氣,顧傲在搞什麼,答應了陪著蘭裳過生日的,人不回來就算了,連個消息都沒有,真是過分。

是夜,顧傲徹夜未歸,蕭青渝整夜未眠。

第二天,蕭青渝大清早就去了錦衣衛的指揮衙門,得到的消息是顧傲不在,有緊急任務,蕭青渝知道不能再問了,轉身就走。

從指揮衙門出來,蕭青渝心情不爽,就約了兩個朋友,去茶樓坐了會兒。三人正在品茶,突然有個朋友朝著樓下一指,「你們看,那個人像不像長平王?」

蕭青渝循聲望去,果然看見對面的珠寶鋪門口站著個人,長得很像蕭弦歌,可是長平王不是應該在長平嗎,怎麼突然回京了,沒听說啊。

另一個朋友笑道︰「是巧合吧,長平王怎麼可能在京城,那不是公然抗旨嗎?」

他們是說著玩的,蕭青渝卻不這麼認為,他匆匆結了賬,追到珠寶鋪,卻沒見到那個長得很像蕭弦歌的人,他心生狐疑,四下張望一番,卻沒什麼發現,只好悶悶不樂地回了家。

蕭青渝到家不久,顧傲居然就回去了,雖然只是回家找東西,找到了就準備走,兩人好歹打了個照面,說了兩句話。蕭青渝沒問顧傲在忙什麼,只是讓他出門小心,顧傲歉意地笑了笑,說等他這幾天忙過了,再給蘭裳補過生日。

他和衛朗一樣,從昨天中午忙到現在,天快亮的時候,衛朗被蕭寫意召了去,說是有線索,隨後就帶著人馬出城了,至今沒回來。

而顧傲這邊,忙活了大半天,一點成效都沒有,他快要邁出門的時候,蕭青渝突然叫住了他。

顧傲問蕭青渝有什麼事,他就把在城里看到個長得很像蕭弦歌的人的事情告訴了他。顧傲愣了愣,隨即露出驚喜的表情,蕭青渝樂道︰「怎麼,那個人真是蕭弦歌?」

顧傲搖頭,「還不清楚,不過可以查查看。」反正他也沒有別的線索了,萬一蕭青渝看到的真是蕭弦歌呢,值得一試,顧傲重拾信心,斗志滿滿地出了門。

顧傲忙得不可開交,為尋找顧微進行著各種努力,與此同時,顧微卻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有狂風的內力相助,顧微的情況稍微好了點,高熱的體溫雖然沒有完全降下來,但也不至于把人燒得神志不清了,下半夜還睡得安穩了許多。

顧微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屋子里,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他茫然無措之際,狂風端著碗帶著點糊味的白粥推門進來,熬粥的米是他從隔壁人家的廚房里找出來的,一連熬糊了兩鍋,才得了鍋勉強能吃的,可不容易了。

「殿下,你醒了,正好可以喝粥。」狂風把粥碗放到床頭的小櫃上,伸手來扶顧微。

顧微暈暈乎乎地被他扶了起來,卻在低頭時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人換過了,不由大吃一驚,用力推了狂風一把,沒推動,反而落到了狂風懷里。

「殿下,小心點。」狂風是影衛,他的職責是保護人,其他的,並不擅長。

「你是誰?」顧微掙扎著在床上坐好,狂風又給他塞了個枕頭在身後,讓他靠得舒服點。

狂風被顧微問地一愣,突然想起自己摘了面罩,又換了普通人的衣服,顧微不認得也正常,就說了自己的名字。誰知顧微還是一副茫然的表情,「狂風又是誰?」

不是吧,狂風傻眼了,他記得昨天在林子里的時候,鳳琪叫過他的名字,顧微當時也在場,是听見了的,怎麼可能對他的名字沒有印象。

「殿下,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狂風越想越覺得有古怪。

顧微搖頭,不解道︰「你為什麼叫我殿下,我又是誰?」

敢情皇後不是不記得他了,他連自個兒是誰都不知道,該不會是昨夜燒得太厲害,把腦子燒糊涂了吧,狂風後悔自己沒有早點去請大夫了。

「拜托,你能不能告訴我,我是誰?」顧微努力回憶了下,發現腦海一片空白,偶爾有模糊的人影晃過,他也看不清是誰,這種虛無的感覺,叫人很不安。

「能,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狂風最大的優點是為人實誠,從來不說謊話。顧微默然頷首,他被狂風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搞得有些緊張,難不成自己還有什麼很了不起的身份。

「你叫顧微,是當今皇後。」重磅炸彈扔下,狂風小心翼翼觀察顧微的表情,生怕他過于激動,或者不能接受。誰知顧微卻是一臉平靜,淡然地沖他笑了笑,「我知道了,謝謝你。」

這下輪到狂風想不明白了,顧微到底明白了什麼,一個什麼記憶都沒有的人,突然有人說他是皇後,他不該吃驚一下嗎,偏偏顧微就沒有。

沉默片刻,顧微突然又問︰「既然我是皇後,為什麼會在這里?」顧微失去的只是記憶,常識都還在,他怎麼看都不覺得,這間簡陋的屋子,是皇後該待的地方。

狂風苦笑著解釋,皇帝帶皇後和華貴卿到太平行宮休養,皇帝有事提前回了宮,皇後和華貴卿遲了五天才走,回到的路上被人襲擊,侍衛們低擋不住,他們影衛只好現身,直接把人帶走了。

打不過就跑,這是狂風的師父,第一個教給他的道理。

顧微听了沒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過了會兒他又問,他們為什麼一直待在這里,追殺他們的人還在附近嗎,為什麼不回宮。

狂風只好繼續解釋,追殺他們的人已經早就被甩開了,不過昨夜雨下得太大,顧微又高燒不退,他實在不敢丟下他一個人,只好就近找了個地方避雨,直到現在。

原來是自己的原因,顧微低下頭去,久久沒有說話。更重要的是,在他的腦海中,突然有個奇怪的片段閃過,似乎有人在他冷得厲害的時候抱過他,用身體給他取暖,這個片段閃得太快,顧微還沒抓住就消失了。他再要想,就覺得頭痛得很,腦子里亂糟糟的,用各種奇怪的聲音在響,讓他根本想不下去,顧微雙手抱頭,痛苦地低下頭去。

「殿下,你怎麼了?」察覺顧微神情不對,狂風忙問道。

顧微頭痛欲裂,感覺腦袋都要炸開了,他拼命平復心緒,什麼都不去想,才漸漸覺得好了些,等他抬起頭來,出現在面前的,是狂風靠近過來的臉,那張臉上有明顯的擔憂之色。

他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了。」于是狂風又退了回去。

兩人相對無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顧微不喜歡這種過分的安靜,就問狂風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宮。狂風說,只要顧微覺得身體沒問題,他們現在就能出發,這樣的話,天擦黑的時候,差不多就能到。顧微立即點頭,表示自己無礙,兩人稍作喬裝,就趕緊出了門。

因為只有一匹馬,跟來的時候一樣,他們還得共乘一騎。

狂風初時還很擔心,顧微連名字都忘了,會不會也忘了怎麼騎馬,好在他的擔心是多余的,顧微很順利就上了馬,倒是上馬之後,表情變得有些不對勁。

狂風很快明白過來,是顧微腿上的傷口,本來就沒好,今天又要騎馬,肯定很難受,可他不敢表現出來,更不敢問,顧微能不能撐得住。

顧微在馬上坐好了,狂風隨即飛身上馬,坐在他的身後,兩人一騎朝著上京的方向飛奔而去。

馬兒跑到半路,狂風見顧微臉色不對,問他要不要休息,顧微搖頭,表示不用,說他們還是快點回宮比較好。

狂風想想也是,就加快了速度,兩人搶在城門關閉之前,沖進了城里。其實,他們就是慢點也沒關系,因為這天晚上,顧傲一直在北城一帶巡查,即便顧微改了裝扮,也被他認了出來。

「他是誰?」狂風眼尖,看清攔著他們馬的人是顧傲,就配合地停了下來,倒是顧微,不解地轉頭問他,顧傲是誰,氣得顧傲差點吐血。

狂風從馬上跳下來,把顧傲拉到路邊,大致給他講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顧傲不認得狂風,卻認得他手上的令牌,對他的身份絕對信服,便跟他打了個商量,想今晚先把顧微接回家,明天他和蕭青渝進宮給太皇太後請安,再神不知鬼不覺把人送回宮去。

狂風挑眉一想,感覺顧傲的話很有道理,他本來就在頭痛,要怎麼帶著顧微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順利進宮,結果顧傲的主意一出,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你們在說什麼?」顧傲和狂風說得興起,差點忘了顧微,他便從馬上下來,走到兩人身後,輕聲問了句。

狂風素來不是多話的人,今天說了這麼多,絕對是例外,現在有顧傲給顧微解釋,他也就不說什麼了,連人帶馬交給顧傲,拔腿就跑了,進宮給蕭寫意匯報情況。

「阿微,跟哥哥回家。」顧傲牽起顧微的手,笑著說道。管他失憶不失憶,顧微是他弟弟,這事總不會變,他對他,不需要有任何改變。

「哦。」顧微同樣笑得溫和,明明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誰,可被他牽著的感覺,卻是很熟悉的,他很願意跟著他走。

顧微遲遲沒有消息,蕭寫意都不敢去坤寧宮見元陽,要是元陽問他,母後怎麼還沒回來,他該怎麼回答。

這天,蕭寫意用過晚膳就在棲鳳宮的院子里坐著,坐在他對面的是暴雨。

他在向暴雨仔細詢問鳳琪這兩天經歷的事情,暴雨已經說了兩遍,現在說的是第三遍,說得口水都要干了,不曉得皇帝為什麼翻來覆去還要問。

突然,暴雨停了下來,抬手指著前方興奮道︰「陛下,師兄回來了。」

狂風回來了,就是說顧微也有消息了,蕭寫意激動地站起來,心里沉甸甸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下去。狂風的輕功不比暴雨差,暴雨話音剛落,狂風就現身在了他們兩人面前。

「皇後怎麼樣了?」蕭寫意很關心這個問題,雖然眼下還沒有證據表明什麼,可綜合他兩世的經驗來看,這件事針對鳳琪的可能性明顯高過顧微,遭受無妄之災已經很倒霉了,再出點什麼事,蕭寫意都覺得對不起顧微。

狂風猶豫了下,決定從好的一面說起,「回皇上,屬下帶著皇後進了城,皇後不會武功,屬下沒法悄無聲息地帶他進宮,正好踫到顧僉事,就把皇後接回家了,說是明天進宮請安就送回來。」狂風的安排很合理,蕭寫意沒有意見,他只要待會兒去跟太皇太後還有元陽說一聲就是。

暴雨和狂風是師兄弟,兩人朝夕相處了四年,對他明顯更熟,他看出狂風還有話要說,就直接問了,「師兄,你是不是有什麼沒說完的。」

蕭寫意抬頭,完全看不出狂風平靜的眼神里有欲言又止的意思,可狂風還是接著說了,「皇上,皇後昨天夜里淋了雨,高燒不退,今天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什麼都不記得,那他記得什麼,蕭寫意簡直要瘋,趕緊又問狂風,顧微的具體情形,狂風撿著能說的,都一一說了。

蕭寫意長嘆一聲,起身朝著慈寧宮走去,他在想,他要怎麼給太皇太後一個交代。

第二天就是端午節,顧傲和蕭青渝一早就帶著女兒進了宮,顧微換做小廝的打扮,跟在他們身後混了進宮。

顧微失了從前的記憶,顧家人原本還很擔心,生怕他在宮里待不下去,好在經過一個晚上的試探,他們發現顧微只是不記得人了,學識、性情什麼的,和以前相比,並未變化,這才放心許多,拉著他進行了一通惡補,就算人和名字暫時對不上號,他起碼要知道宮里各人的身份、來歷,不然豈不麻煩。

太皇太後昨天就听蕭寫意說了,顧傲今天送顧微回宮,早就做好了準備,一見到顧微,連話都顧不上問,就讓人幫他換衣服去。

從狂風口中得知自己是皇後,顧微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今天換回原來的裝扮,再被一群人磕頭叫著皇後千歲,顧微又覺得不是那麼違和,對自己的身份,就多了幾分認同。

顧微換好衣服出來,太皇太後就把他拉到身邊,細細問了很多問題。顧微大都不知道,又不想讓人擔心,就把狂風對他說的話,換個說法說了出來,說得太皇太後不住嘆氣,顧傲和蕭青渝只好在旁邊勸解,表情都有些微妙,顧蘭裳听不懂,就在女乃娘懷里東看西看。

端午有宮宴,慣例是在中午舉行,素來只請宗室,不請朝臣,顧傲本來是沒資格參加的,但是蕭青渝有郡主的封號,太皇太後就干脆讓他們留下了。

同時,太皇太後還擔心顧微不記得元陽了,宮宴上會鬧出笑話,拉著顧微問了會兒話,就讓人去坤寧宮,把元陽公主接了過來。

元陽掰著手指等了顧微好些天,見到他異常興奮,給太皇太後請過安,就撲到了顧微懷里,甜甜叫著母後。顧微被她的稱呼嚇了一跳,差點沒能反應過來,母後,可愛的小公主是在叫他嗎。

元陽扁扁嘴,委屈地快要哭出來,「母後,為什麼不理雲兒,你不喜歡雲兒了嗎?」

小公主的聲音又甜又糯,顧微根本抵抗不住誘惑,趕緊把人抱了起來,「不會,不會,母後最喜歡雲兒,不會不理雲兒的。」說完才發現,母後這個自稱,說得很順溜。

顧微這話一說,不說太皇太後和顧傲夫夫何等驚訝,就是元陽,也是不可思議地張開了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今天的母後,感覺好奇怪哦。

顧微以往很疼元陽,這話不假,可他的性格,向來是比較矜持的,就是對元陽好,也是表現得比較淡然,能夸夸她的功課,就是很明顯的了。

像今天這樣,直接說出「喜歡」這個詞的,可謂前所未有,除了元陽覺得這樣的母後更親切,太皇太後和顧傲都在想,難道這是失憶的後遺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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