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妻無冕 第五章 意會

作者 ︰ 逃跑的薔薇

就在路遙漫無邊際地在街頭閑逛時,司徒延卻帶著青言坐在了京城中最大拍賣行里的一間雅廂中。

廂外的大廳中央,琵琶徐徐亮相,珠落玉盤,醉倒四座。這是三把珍寶琵琶,俱呈梨狀,頸窄月復扁、復手大、山口高,四相九品或四相十二品。面板兩側上端開兩個月牙形的「鳳眼」,長頸曲首,後仰成鈍角135°,為如意頭。山口、四軫、縛弦之軫軸用獸骨,四相用紫檀,品用象牙,面板用桐木為本色,琴背用紫檀,瓖嵌上百顆寶石。

琵琶名貴,音色更為重要。三位琵琶女依次上台,彈奏那三把珍寶琵琶。琵琶女巧用指法,曲調顯得活潑、矯健,其中還穿插著泛音,更增加了音色的對比和前後呼應。初听來,似乎變化萬千,但音樂卻始終貫穿在萬變不離其宗的統一的歌舞形象之中,給人以身臨其境之感受。

這時,司徒延面前坐著一位身著灰色長衫的男子,絲般順滑的長發,墨玉般的深邃雙眼,若有若無的淡淡笑容,猶如三月里隨暖風在湖邊絲縷搖曳的一株春柳,容顏賞心悅目,氣質如玉。他泡好茶,便給司徒延倒下一杯。恰逢此時琵琶聲也停止,他便說︰「琵琶自古就有之,逐成清雅之術。歷經千年演變,已具其風格獨一致。演奏武曲氣勢雄偉,演奏文曲細膩。尤其是彈奏武曲時,更講其開弓飽滿,力度強烈……」

「不錯,玉鉞兄,所言甚是,」司徒延連連點頭。然後,他吩咐青言︰「無論價錢如何,拍下其一。」青言遵命到外廂去了。

「侯爺,你日理萬機,」那位灰衫男子顯然對外面此起彼伏的拍賣聲不感興趣,「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小地方來坐坐?」

「玉鉞兄,你不也是整日周游列國,不思歸期。」司徒延微微一笑,舉起小小的茶杯,輕輕一晃,「今日,怎麼難得有功夫在此泡泡茶?」

「京城有筆大生意要做,我自然得在這里呆上一陣子,」灰衫男子也是一笑,拿起自已的面前小茶杯飲上一口,「倒是你,什麼時候對這琵琶感起興趣來?你可不像是為一紅粉知己撒千金的買主。」

「如此寶物,不收藏一二,豈不可惜!」司徒延淡淡地說,似乎並不在意對方的調侃。

「哦,」灰衫男子一听,促狹地微微傾身,「近年,我從諸列國中搜羅到幾位絕世的美女,衍兄要不要閱之?」

「君子不奪人所愛,」見到青言捧著被絲帛包裹著琵琶進來,司徒延也就勢站起,「玉鉞兄還是留給自己賞之吧!」

「另外,」灰衫男子也不急,繼續泡著茶,再往司徒延面前的小杯前灌上,「我還收集一些名家的古畫,不知衍兄感興趣否?」

「玉鉞兄,」司徒延只得搖搖頭,重新坐了下來。「做生意,你永遠行家,我自愧不如。才剛花了大把的銀子買了你的一把珍寶琵琶,你現在又要我花錢買你的古畫。」

「哈哈,」灰衫男子大笑起來。「衍兄,那琵琶我可沒有勸你購之。是你自己要吃虧上當,怪不得別人。」

出了拍賣行,青言仍然手捧著那琵琶,跟在司徒延的身後。見司徒延上了馬車,他才上前詢問︰「侯爺,這琵琶……」

「哦,」司徒延低聲告之。「給旬靜侯府送去。听說那丫頭對古琴不太拿手,不知這琵琶能否稱她的意。」

「是!」青言這才吩咐人把琵琶送往旬靜侯府。

可等青言吩咐完事,馬車依然沒有前行。他欲開口詢問,便瞧到前方不遠處,有許多人在圍觀。他使了一個眼色,旁邊立即閃出幾個人上前去打探。

等打探的人回來匯報後,青言才來到司徒延乘座的馬車前,「侯爺,前方有匹烈馬受驚了,現已制服。人群擁擠,你看,我們是否要繞行?」

「嗯,」司徒延出聲同意。

而這時,最後一個前方打探的人過來了。他對青言耳語一陣子。青言臉色一變,忙上前來對馬車內輕聲說︰「侯爺,制伏那烈馬的人是遙兒小姐。」

「哦?」司徒延低吟了一聲。

只這一聲,便足以讓青言連忙派人去搜尋路遙的蹤影。

而這時,路遙來到一輛比普通馬車大得多的馬車前。車頂上涂有金色,正中還掛有一只小小的金鳳凰,嘴角都餃有長長的穗子。

「你可記得孤?」車簾被人掀上,露出一位衣著尊貴的女子。

路遙搖了搖頭。

「那日,你在張御史家後園,孤的這幾位侍女都曾被你……」那女子一笑,提醒著路遙。

「哦,」路遙這才憶起,那日曾听這女子自稱公主,想來身份尊貴,她只得上前行大禮,「參見公主!」

「免禮,」那女子依然笑溢然。「孤乃錦華公主,當今皇上的長姐。」

「謝公主,」路遙站了起來。「上次冒犯公主,望見諒之!」

「你是哪家的兒郎?」見到路遙抬眉,錦華公主也是雙頰變紅,輕聲地問。

路遙微微皺眉。想了一想,她還是傾身回答︰「小的乃旬靜侯府蕭家的兒郎。」

「可曾婚配?」錦華公主的臉更紅了,語氣也就更輕了。

「啟稟公主,」路遙算是徹底明白過來。「旬靜侯府逢大喪,府中子弟俱在守制之中,不婚不嫁。」

「守制之中……」錦華公主似乎回過味來,低下頭來。「孤只是想想問問蕭公子,可曾訂有婚約?「

路遙思索了下,便如此回道︰「在小年歲尚小,家中尚未婚約束之。」

「旬靜侯府?」錦華公主終于想起了什麼,「你家是否有位二小姐名為路隱?」

「正是小的舍妹!」路遙實話實說。

「听聞她才藝雙全,為人賢淑,可否確有其事?」錦華公主終于找到了話說。

「確有其事,」路遙露出了笑意。「小的舍妹是世間難得的賢女子。」

「哦,」見到路遙笑,錦華公主也笑意蕩漾。「過幾日,我想請舍妹到宮中坐坐,蕭公子可不要阻擋喲!」

「此舉不妥,」抬眸間,路遙瞧到了遠處的青言,「舍妹膽怯,怕冒犯公主。」

「這樣啊……孤……」錦華公主似乎想跟路遙多聊一會兒,便又在搜尋新的話題。

「公主,晉王府有急事找小的,」路遙卻不想跟她再多說什麼,直覺再與這位公主耗下去,會越來越扯不清。

「晉王府」錦華公主顯然也被震懾住了。「那你快去吧!」

「是,在下告辭!」路遙就這樣,借著晉王府的名頭在這位錦華公主面前全身而退。

沒走多遠,青言就迎上前來。不曾想,他竟說︰「路遙小姐,侯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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