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于放晴,路遙便又出去溜溜馬。回到侯府時,她看到了那座車頂上有只小小金鳳凰的馬車。于是,她不敢從前門進府,偷偷從侯府的後院進去。
侯府顯然來了貴客,侍女和侍從們都忙碌不停。路遙正想找個人來問問。不曾想,被莫曰逮了個正著。
「小姐,」莫曰攔住她,「程嬤嬤找你!」
「哦,」路遙順從地跟在莫曰的身後,在明知故問。「府里是不是來了什麼要不得的人,瞧把這些人忙得?」
「嗯,」莫曰點點頭。「听說是一位公主來我們府上了。」
「是公主啊,」路遙有些心虛地左看看,右看看,企望錦華公主身旁的那些侍女不要隨便在這府里亂走。「她來府所為何事?」
「哦,」听到這話,莫曰停住了腳步。「听程嬤嬤說,那位子悠國的皇太女宣稱要率領子悠國的諸女同大秦世家女砌磋才藝,以此來看看是大秦的聖威依存,還是它子悠的後來居上。那位公主就是來送這請帖的,邀請你和二小姐一同參加幾日後的皇宮大比試。」
「原來是這樣,」路遙的腳卻不停,直往她居住的庭院走去。「莫曰,你可知道程嬤嬤找我有何事?」
「奴婢不知!」緊跟在她後面的莫曰,回答得很爽快。
很快,路遙見到了程嬤嬤。程嬤嬤廢話也不多說,而是直接將她帶到了教書先生的跟前。
「先生,」瞧著教書先生準備了那麼一大堆東西,路遙這次還真的是有些不太理解了,「今日不是你休沐嗎?」
「不錯,今日是為師的休沐,」教書先生點點頭。「只是心中有事,這個休沐不要也罷。」
「哦,」路遙有些明白過來,但還是就話說話。「不知先生心中有何事如此放不下?」
「自侯爺請我到府中為你授課那時起,」教書先生手撫他的山羊短須,抬眸望向路遙。「到如今也有些年頭了。我竭力將今生所學傳授與你,卻不知你學去多少。今日,我便想考考你,看看你有否辜負于我……」
「啊,要——考試!」路遙不由得呆了。前一世,她最怕的便是考試。本以為穿越過來,身為女兒身,不用科舉,也就與考試挨不上邊。不曾想,越是怕它,它越是要跟你靠近。
「先生,考什麼?」路遙只得硬著頭皮,提筆沾墨。
「你先默寫《論語•學而》,」教書先生想了想,便說出這話。
「好咧,」路遙頓感身一輕。這教書先生一有空,就罰她抄《論語》。一年三百六十多日,她起碼有一百日跟《論語》打交道。整本《論語》,不說順著背,就是倒著背,她也會了。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
有子曰︰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
路遙在動筆如飛。
「書法以用筆為上,而結字亦須用工。蓋結字因時相傳,用筆千古不易。」教書先生看了路遙的用筆,便低吟出這段話來。
路遙一听,這才知道教書先生考的是書**力,便放慢運筆的速度,力求每一筆畫的書寫造成一個實在的形體。看上去,就像從紙的深處凸現出來,或像是從紙里長出來的一樣,即所謂的「力透紙背」。
「不錯,避浮華用筆。」過後,教書先生贊道。「運筆細如游絲,輕如蟬翼,厚度適中。沒有白費我一翻苦心。」
「我曾給你看過一幅《雪山蕭寺圖》,你可還記得?」教書先生考完書法後,問路遙。
「記得!」路遙點點頭。
「那你就憑記憶臨摹一幅《雪山蕭寺圖》吧!」教書先生出題了。
「是!」路遙知道這是先生在考她的畫技。
路遙記得《雪山蕭寺圖》,整幅畫是雪景,但沒有用白色,全是以墨色變化皴染出來的。作者用蒼勁有力的筆,使畫面上每塊山石的造型毫無雷同,整體感強烈。山谷間走的兩個戴著斗笠、動態各異的人顯得生動有趣。天空和河面均用墨青,使整幅畫和諧統一,以寧靜、肅穆給人以震撼,又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她提筆在宣紙上運作。用筆,她力求順暢連貫,同時注意筆與筆之間的映帶關系,便畫面上線條流動、氣脈連貫的互相呼應中散發出力量來,避免出現墨漆黑一塊,沒有節奏與韻律,妄生圭角,無法體現出內在的骨力與生命力。
構圖成形後,便是著色。路遙記得教書先生曾說過,《雪山蕭寺圖》運用了渲和罩的技法。她便試著在樹干、人臉、寺廟上用了淡赭石和淡朱罩染。山石、天空、河面則用了花青渲染。不敢一次性染好,有些地方是多次渲染,力求色彩能和畫面上的墨色諧調。
畫成後,待墨跡稍干,教書先生便上前來欣賞。對于畫技,路遙心里沒有底。要知道在前一世,國畫可是陽春白雪,曲高和寡。這一世,她也是帶著敬畏之心來學習這門技藝。她自認為自己不是繪畫的天才,因此在這一方面,只想刻苦多練而力求中等偏上。
「還行,意態由來畫不成,丹青難寫是精神。意融靈而動,其變在心,畫出了身之所成與目之所矚……」
听到教書先生率實說出的前面一截話,路遙松了一口氣。
「山有四時之色,風雨晦明,變更不一,非著色以象其貌。所謂春山艷治而如笑,夏山蒼翠而如滴,秋山明淨而如淡,冬山慘淡而如睡,此四時之氣也。你以後在設色上,還是多費一些功夫。」
至于教書先生後面說出的那截話,路遙則听得非常仔細,就差沒筆記下來。
最後,見到教書先生拿出黑白棋,路遙有些不樂意了。因為教書先生下棋非常緩慢。恰巧這時,程嬤嬤進來了,說︰「小姐,夫人請你過去。」
于是,教書先生只得作罷。
待出了院門,程嬤嬤卻對路遙說︰「小姐,你還是到別的院子逛逛吧。考了小姐這麼長時間,那窮酸書生也不知道心疼人。」
「嬤嬤,」路遙明白程嬤嬤的好意,上前挽著程嬤嬤的手。「先生不心疼不要緊,只要嬤嬤心疼我就行。」
「小姐——」程嬤嬤听路遙這麼一說,頗受感動。「只要明白嬤嬤是為你好,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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