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貞很意外天都黑了,易銘和鈴兒怎麼來了,又不能在院子里和他們說話,就招呼他們進屋去。
心蘭听到動靜,就從窗戶往外看,看到易銘的背影沒有看到鈴兒,她努了一下嘴對俊良說道︰「弟妹也真是的,大晚上的怎麼讓易銘進她房間說話,這要讓外人知道還不知會說什麼風涼話呢?」
俊良打斷她的話道︰「別瞎胡扯,易銘不是這樣的人,雪貞更不是這樣的人,再說了院子里黑乎乎的,難道讓客人在外面嗎?」
「什麼黑呼呼的,不是有月光嗎?再怎麼著也應該避諱一下,我可是听說當年易銘對雪貞還是有意思的。」
「就你知道的多,真是越來越像個無知女人了。」俊良不高興地說道,他很反感心蘭變成這樣。
「哎喲,你還翅膀硬了,敢這麼說我了,我變得無知了,就你有知了,你能掙大錢了,還不是人家易銘照顧你可憐你,你還拿著雞毛當令箭了。」
此話一出,俊良的男人自尊心一下子就受到了傷害,他瞪了一眼心蘭,如果不是看到女兒沁雅熟睡在身旁,他真想煽她一巴掌,但又把她撒起潑來讓父母不得安生,他忍了。
「我量你也沒那個膽。」心蘭一得意的樣子,俊良實在不想吵架,他披上衣服準備出去走一走,哪怕在院子里坐一會心里也舒服。
「你上哪去?」心蘭問道。
「我去賞月去。」俊良沒好氣地回敬道。
「我也去。」心蘭說道,其實她是想听一听雪貞房間的動靜,俊良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院子里,各不說話,俊良站著抬頭望月,心蘭則注視著雪貞的房間。
雪貞房間的門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三個人。俊良看了一眼心蘭。示意你瞧清楚了吧?
「喲,大哥大嫂好雅興呀!」易銘笑著說道,但看兩人的表情好像在鬧別扭。
「沒想到天這麼晚了,你們小兩口還過來看雪貞,真是費心了。」心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浩然知道了一會很感激你們這麼用心照顧雪貞的。」
「天不早了。我們也要回去了。大哥也要早點休息,這天天在店鋪很辛苦的。」易銘叮囑道。他很感謝俊良,因為俊良還是一個挺實在的人,干活也不惜力,有時他甚至都忘了這位曾經也是一位公子哥。
「我會的,路上走的時候小心點,要不帶一只燈籠吧?」俊良好心地問道,但一想自己家里現在哪有能拿得出手的燈籠。
「沒關系,這月色多好,又不遠。說著話就到家了。」
雪貞一直送他們到門口,望著月色下的這一對夫妻,她想自己和浩然曾經也這樣過,那時無憂無慮多好。也不知道浩然現在怎麼樣了?在大理可順利?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吧?
雪貞嘆口氣回屋,看見肖媽媽站在廚房門口向她注視著,知道她一直在擔心自己,她努力擠出一絲微笑,讓肖媽媽早點休息,忙了一天了。
「小姐。」肖媽媽跟著雪貞進到房間,她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給摩林將軍寫封信,讓他多照顧一下姑爺,這樣姑爺的日子也好過一些。」
雪貞搖頭道︰「我何曾不想。但浩然是一個自尊心比較強的人。要是在以前他不會在意的,可是現在這個局面。他會很敏感的,哪怕是摩林將軍的一句問候都會讓他不安的,還是讓他自己去闖蕩吧,頭破血流他會很坦然的。」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我們這些女人在家也不能做什麼,接來的繡活也賺不了什麼,只能打發時間,長此以往,手里的錢會越來越拮據的。」肖媽媽憂慮地說道,這些天來,她老了很多,雪貞也注意到她的白發多了。
雪貞知道老是靠易銘和娘家的接濟不是長遠的辦法,馬上孩子就要出世了,到時要花錢的地方很多,總不能靠當鋪當東西生活吧!
「小姐,要不我們回林家吧!這樣陶家的負擔也減輕不少。」肖媽媽建議道。
「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回去的,爹的日子也不好過,兩位夫人怎麼能容得下我,讓我白吃白喝?」雪貞心里像明鏡似的。
「哎,去也不是,留也不是,這可如何是好?」
「肖媽媽,我和浩然在玉山腳下認識一位老伯,就是以前喜歡在門口賣冰糖葫蘆的那位老人。」
「我知道,我總感覺他很奇怪。」一提到那位老人,肖媽媽腦海中就浮現許多畫面,他在陶府前,現在在這個小院子外徘徊的畫面。
「我去過他的住的地方,我發現那地方有很多荒地,閑在那也挺可惜,所以我想不如我們把它利用起來,在上面種上糧食蔬菜,自己吃,多的可以拿來賣,再在那養一些雞,你說好不好?」
肖媽媽一听很是高興,但她馬上又擔心起來。
「夫人會同意嗎?她好像特別厭煩那個老頭。」
「我知道,所以我們悄悄的進行。只要瞞著婆婆就行了。我想大嫂和爹都不會說什麼的,我看爹給你抄東西很辛苦的,如果在那里開荒還能陶冶心情,還有人陪他說話,他一定會高興的。」
「行,那我春喜還有香草商量一下,保證家里留一個人照顧這里。」
雪貞的建議得到了陶老爺和心蘭的支持,只是陶老爺有些擔心那老人會答應嗎?
「他是一個善良的人,他同意,還願意幫我們一起開荒,畢竟都是不懂農事的人。」
陶老爺很滿意雪貞的這一想法,只是他不解為什麼一定要瞞著夫人呢/
「是呀,婆婆如果去了也挺好的,為什麼不讓她知道?」心蘭心里也很迷惑。
雪貞掩飾道︰「可能是當年浩然在玉山差一點丟掉性命,所以婆婆對玉山這個地方很敏感,所以還是別惹她不高興,等有收成了再告訴她。」
雪貞提醒以後大嫂要辛苦了。因為自己懷孕在身不能前去,兩邊跑來跑去的事就交給她了。
「放心好了,天天在家悶也悶死了。只是沁雅就要讓你操心了,小孩子不能帶著去,免得說漏嘴了。」
玉貞回到大理後,日子過的很舒心。她也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畢竟雪貞提前向她透了底。她也學會了在王子面前演戲。
這一天,她玩心大發,她決定出宮去看一看,畢竟老是在宮里還是挺沉悶的。她打扮成宮女的模樣和宮女出去買些胭脂水粉什麼的。
大理的街頭很熱鬧,南來北往的人,穿著各色各異的服裝,操著南腔北調,讓玉貞看著很希奇。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個人的身上,她不由地跟了過去。看見那個男人進了一家店鋪。她抬起頭來,發現這家不起眼的店鋪上的牌子上寫著陶記,她掃視一下簡陋的櫃台,里面賣的都是中原的東西。簡直就是一個百貨行,什麼都有。她不由地這這那那,買了很多東西,身後的宮女快拿不下了。
「伙計,你們老板是中原人吧?」玉貞問道。
「我們老板是中原人,姑娘好眼力,他出來了。」伙計指著從屋里出來的男子說道,玉貞看了一眼趕緊低下頭來,這不是陶浩然嗎?他怎麼會在這里?
玉貞拉著那位宮女就走,步子邁得特別快。
「老板。剛才有兩個宮女在這買了好多東西。還問你是不是中原人呢!要是能和皇宮做生意,那我們可就發了。」
浩然笑笑。這些天來他經過努力終于在大理的街上開了這家店鋪,生意才開始,談賺錢為時還早。
他知道玉貞就是大理的王妃,摩要的將軍府也近在咫尺,但他不想靠別人,他要憑自己的努力賺回陶家的家業,這樣他才能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膛做人。
所以他穿上大理男子的服裝,學說大理話,他要融入大理的生活。
王子陪皇叔打獵回來,見桌上放著許多東西,他問這是誰送來的?
「是宮女在大理街上買的,是一個中原人開的,宮女認為我可能喜歡就買了這麼多。」玉貞說道,她說的輕描淡寫,王子也沒繼續再問下去。
「今天打獵可有收獲?」玉貞討好地問道,雖然她分不清什麼是狼什麼是狽,但她知道王子一定對這個話題感興趣,現在她要培養自己和王子共同的話題。
「哦,皇叔打的多,我打的少,對了,你對我皇叔可有印象?我們成親的時候,你應該見過的。」
玉貞想大殿上那麼多人,都穿得差不多,我除了皇上能區分開了,其他人真的不知道,她笑著搖頭道︰「當時緊張極了,哪能注意那麼多人!」
王子還真納悶,他說道︰「在人群中雪貞一眼就認出了皇叔,說他氣宇不凡,你怎麼就看不出來?我還以為每個女人對皇叔都有好的感覺呢?」
「從小娘就教我要目不斜視,我哪能隨便看其他男人?」玉貞解釋道,「雪貞小時候親娘就去世了,哪有人教她這些,她才會這樣肆無忌憚的,太沒規矩了。」
「你們漢人規矩就是多,不如大理來得自在,雪貞在我們大理就是一個不一樣的女孩子,奇女子一個,不過你是最漂亮的一個。」
「沒想到王子到現在還對雪貞念念不忘的。」玉貞有些酸意的說道,她的臉上明顯寫著不悅的神情。
「我也就是隨便說一說,再說了雪貞的相公陶公子也是一表人才的,你也不對他有過動心嗎?我都不生氣,你怎麼還小家子氣了?」
玉貞臉一寒,問王子怎麼知道的?她感覺這樣問不對,就說道︰「是不是回中原時,听誰亂說一氣,你還當真了?他們這樣說我是誹謗我,你千萬別信!」
王子笑著讓她安靜下來道︰「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我應該慶幸他沒有看上你,要不然我怎麼能娶到這麼漂亮的女人呢?」
玉貞一听懸著的心才放下來。想到曾經的委屈,她的心也濕潤了,但腦海里突然閃現出浩然大理的身影,他怎麼會來到這里的?難道雪貞也來了嗎?自己要不要告訴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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