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淘汰出局
第二天,不,確切地說應該是當天晚上,劉平被葉天殺死的消息便傳的滿天飛了,而葉天一個人單挑數十個全副武裝的事跡更是被傳的神乎其神,一副當代武林高手的模樣,而真正的高手李靖則是被忽略掉了,事實上他也不屑于被攪合到這場風波之中,他寧願安安靜靜地留在風月居中陪伴李若水安然地度過余生。
葉天考慮再三,還是把唐素接到了風月居來,說是讓她在這里陪自己住兩天,實際上則是為了安撫李靖,自己的老婆都放在這里了,以後這里的安全問題就絕對不會再出現問題了。拿自己的老婆做保證,葉天覺得自己挺卑鄙的。而相應的,張厚土和張大牛也從風月湖跟著搬了過來,看到這兩重大山,李靖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
李靖清楚自己的身份,如今說是給葉天賣命,其實當門客更合適一些,出謀劃策只是其次,肯忠心賣命才是最主要的。李若水是他的底線,如果葉天不殺劉平,李靖也不會放過他,兩個人都在相互試探。門客也是有尊嚴的,如果葉天當時不能照顧好李靖的情緒,只會兩手都會抓空,索性,直接把劉平給殺了。
劉平和唐開泰一死,濱海實業的歸屬權再也沒有人會質疑,理所應當地交到了葉天的手里,實則就是轉移到了鄭欣茹的手里。
似乎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哼,他倒是很厲害啊!天河市的老頭子們都死光了他才高興是吧?」雖然手里還在那里揮毫潑墨,但是左正陽寫出來的那副《破陣子》儼然已經成了王羲之手里的狂草,宛若那殺氣逼人的江湖草莽,說話不留聲,做事不留情。
鄭欣茹坐在一旁,身邊就是左正陽的夫人沈雪霈,肩上的金絲絨羊毛披肩一直垂到了腿上,盡管面上還算優雅,但是心里卻已經打起了鼓。
「鄭老板,據我所知,那個葉天是你的人吧。上次我見他是跟著陳平瑞一起去的慈善晚宴,現在是唐家的女婿了吧。哼!」
對于當日陳平瑞對沈雪霈的畫作叫住一萬元的競拍價,左正陽一直記在心里,誰說這個農民扮相的老頭子就真的是一副與世無爭的姿態,他心眼兒小的狠!不然怎麼坐穩市委書記的位置。
鄭欣茹看著那桿毛筆在宣紙上游走,說道,「他是我的人不假,不過,只是一個幫忙的罷了。平瑞走了,我就得把他留下的東西保住。您跟劉家有關系,我懂,但是我陳家的東西,我也一寸不會丟。」
沈雪霈把她的手拉過來,放到自己手心里,撫慰著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女人。
把毛筆扔在了桌子上,左正陽沒好氣地說道,「我不管,這件事情處理不好,不要說我,天河市大大小小的那些蛇頭們也不答應。到時候,連累到了別人,誰都會把賬算到你的頭上。」
這是一整盤棋,這盤棋上不光有帥這顆棋子,更多的還是那些小卒子們和車馬相士們,沒人會忍受的了在這盤棋上橫插一個攪局的勝利者,這讓那些扎根在這里幾十年的老油子們怎麼看,不翻了天才怪。
「我心里有數。」鄭欣茹喝了最後一口茶,起身要走,卻被沈雪霈拉住了。
左正陽對這個內人最是言听計行,她說一,他從來不敢說二。好在則沈雪霈說話的時候並不多,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更是不摻合,更別說這些瑣碎小事了。
「欣茹,我听說,張斜陽回來了。」
左正陽一愣,隨即眼楮眯了起來,看著在那里神游天外的鄭欣茹。這個女人還真是八面招風,還能把走掉的張斜陽給招回來。
鄭欣茹嘆了一口氣,「陳家不缺男人,只是,用一次,就少一個。」
風雨湖那邊的房子基本上已經空閑了出來,只有劉忠實和幾個保安守在那里,還有陳平瑞養的那幾條斗狗。鄭欣茹臨走前把鑰匙給了劉忠實,只交代他看好幾條狗。也不知道他說的狗,指的是那幾個保安,還是院子里的斗狗。
這是天河市自從五十年前劉老狗之後的最大一次洗牌,陳劉兩家同時失去了主心骨,進行了一次類似于後輩的較量之後,卻一種始料未及的結果倉促收場。劉平被殺,劉浩一早就被人推到火葬場給燒到屁都不剩,劉家比陳家敗落的還要慘烈。用一盤散沙來形容它,簡直就是再合適不過了。大概連劉平自己也沒有想到,一向瞧不起的陳家好歹挑出了一個葉天,而自己劉家這里,在自己死後,卻硬是拉扯不出一個能頂得住事的人。人算不如天算,算的了自己,也算不了別人。
天河大酒店,頂樓之下,第二高的樓層。
葉天一身筆挺的西裝,身後跟著許卿陽和李靖,兩支透出讓人心寒氣質的標槍,就這麼守護在葉天的身後,大步流星地走進了酒店里,從踏進這里的第一步開始,許卿陽和李靖就成了全場人的焦點,相反的,第一個走在前面的人卻不多不少地失去了人們些許的關注。
後面那兩個人的氣場太強大了,這用不著什麼閱歷經驗,長著眼楮的人都可以看的出來。仿佛是兩種貼著標簽的商品,一眼就可以看出孰高孰低。
走進電梯里,葉天酸溜溜地撇撇嘴,回過頭看著身後的兩個人說道,「早知道就不帶你們來了,我的風頭全讓你們搶光了。」
許卿陽二人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眼看就要走出電梯,葉天一看,急忙堆著笑臉把這二人給拉了回來,悻悻地說道,「這個老大當的,還真是憋屈,別別別,沒說你……」
天河大酒店,六十層,鄭欣茹在第五十九層,不張揚,不佔第一,的確是一個懂得斂頭收尾的人。
葉天信步來到了房間門口,對著光滑如鏡的平面玻璃門,最後一次整理自己的著裝,然後伸手按下了門鈴。
「來了。」
開門的人,葉天不認識,但是總感覺腦子里也有些印象。禮貌的笑了笑,葉天走了進去,身後的李靖二人也跟了進來。
琉璃月。
她怎麼會在這里的。
還有那個吊兒郎當的秦詭,蹲在地板上,手里拿著一把銀色的沙漠飛鷹,反復地把玩著,他蹲在地上的這個造型,如果放一只馬桶,就是蹲廁所的標準姿態,如果在他手里放一只豁口的粗瓷碗,活月兌月兌一個要飯的乞丐。
「葉天,來了?坐。」
鄭欣茹坐在沙發上,進口的意大利沙發在這總統套房里很是般配,只是此刻在葉天的心里,總有一股氣息倒不上來,生生地悶在胸口,吐不上來,也咽不下去。
琉璃月站在魚缸前面看著里面游動小金魚,眼楮里是不屑的神色,也是,又有誰會像她那樣,在自己的魚缸里養鯊魚和眼鏡蛇呢。
葉天點點頭,走了過去,坐在了鄭欣茹的對面,旁邊空著的坐位明顯是琉璃月的,但是她還沒有坐下來。
「葉天,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幫了陳家這麼大忙,我都沒來得及跟你說聲謝謝。」
「呵呵,鄭姐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嗯。哦,對了,張斜陽明天回來。」
等等!張斜陽?
意識到情況不對的不只是葉天一個人,跟在他身後的許卿陽和李靖同時心里有些詫異,後看到鄭欣茹的動作就在心里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是被人給賣了。
「葉天,謝謝什麼的話,我就不在這里多說了。這里是五百萬,給你的,還有風雨湖別墅的那間房子,也都是你的。感謝你這些日子以來為陳家忙前忙後,辛苦你了。」
一切都明白了。
「另外,劉家那邊我也已經打點好了,劉家後面的人不會對你怎麼樣,只要你能離開天河,一切就都好說。」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這才是殺人于無形的高手啊!葉天這個時候醒悟過來,鄭欣茹不傻,而且是條比陳平瑞還要狡猾的老狐狸。這個女人有著比男人還要可怕的大局觀,她老早就設想好了以後的一切,即便自己不殺劉平,找個地方把他圈養起來,鄭欣茹也一定會殺了劉平,這是一步必須要走的步驟。
然後再跟琉璃月一塊兒吞了劉家!
董成、甄玉林、唐開泰、葉天、劉平……被耍了!都被耍了!
看著這個一臉和煦面容的鄭姐,葉天楞了半響,才緩過神來,強擠出幾分笑容,「我受過陳先生栽培,為陳家做些事情自然是應該的,至于以後,陳家自然有陳家的事情要做,我就不再多坐打擾了。只是,離開的事情,還是容我收拾幾天吧。畢竟,我也有些東西在這里。」
奧迪a4的車鑰匙安靜地放到了桌子上,那張支票被葉天從桌子的那頭拿到了這頭,白色和田玉做成的桌子果然順滑,仿佛嬰兒的肌膚,只是這些絲滑對于一個手指冰涼的人來說的確不是什麼太好的感覺。從來不把背後交給陌生人的葉天第一次嘗到了被人背後捅刀子的滋味,很酸,很苦,而且還得往肚子里咽。
忙前忙後,終歸是徒勞一場。一對一,葉天尚有幾分勝算贏過張斜陽,更何況自己身邊還有李靖和許卿陽,但是在天河,他不敢。兩個月的積累怎麼跟人家十幾年的積澱相抗衡,必敗無疑!沒了劉家的羈絆,張斜陽更是縱橫無忌!
活在這世上,很多人福沒有享多少,但卻吃了不少的苦頭,能說的出來的苦頭倒是也沒什麼,哪怕當成是酒後的談資也好,可最苦的是那些說不出來像魚刺那樣卡在喉嚨里的那些苦。疼,也要咽下去,不與他人說。
手上的這張支票就像是那根魚刺,不過好在葉天臉皮夠厚,把支票揣到了懷里,葉天笑了笑,看著在魚缸前面站著那個穿著黑色鵝絨大氅的女人說道,「那些魚很有意思吧?」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泥土。能有什麼意思?」
「也是。听你這麼一說,是挺沒有意思的,不過如果讓小魚吃大魚,蝦米吃小魚,泥土埋葬蝦米,不就很有意思了?呵呵。」
話里透著的是最底層無奈的掙扎,也許這是最後的語言上的反抗了。
琉璃月把眼楮從魚缸移開,扭過頭來看葉天,腳上的絲線老底繡花小鞋很是優雅,不帶一絲聲音的,秦詭起身,手槍的保險打開,不知道那個朝下的槍口下一秒會指著誰。
同時,許卿陽和李靖幾乎是同一時間走上前去,把葉天擋在了身後,兩把鋒利無雙的劍立在葉天身前。
透過兩個人之間的縫隙,葉天能夠看到對面的琉璃月宛若一尊安詳的菩薩,慈眉善目,那雙如鉤的彎眉,甚是好看。
「江蘇的李家。一代劍神,果然名不虛傳。只可惜,跟了一條喪家之犬。考慮考慮吧,跟著我怎麼樣?」
盤玩著手心里那柄血色琉璃彎月,眼楮則在許卿陽和李靖身上反復打量,站在她身後的秦詭抬起了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中間的葉天,透過兩個人之間的縫隙。
「你的槍里只有一發子彈,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改裝過的穿甲彈,你的意思是想用這一顆子彈殺死我的同時還要把他倆的肩膀打碎嗎?」
赫然,許卿陽和李靖的肩膀重疊在了一起,擋住了身後的葉天。
秦詭不為所動,對于精通槍械的人來說,能夠憑聲音判斷槍里有幾顆子彈,實在不是什麼難事。
雕蟲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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