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雍州土生土長的豪門望族,家族主要成員本來多在雍州城居住,但為了攀附左丞相賈成賢,幾年前就舉家搬到了燕南府。
賈成德口中的楊陵是楊家家主,也是楊進的父親。楊進院試注定落榜,又被丹青生打傷,楊陵早已把丹青生恨到了骨子里。只是雍州與賀州相隔甚遠,就連受傷的楊進都沒送回來,而是留在賀州養傷,楊陵想報復更是鞭長莫及。可是現在,楊陵有機會了。
……
從賈府一出來,尖臉尖下巴,還留著山羊胡的楊陵是滿臉喜色,走到停靠在外面的馬車前,興奮道︰「老劉,回府。」
老劉四十多歲,磨腮胡子,身子略有些佝僂,是楊陵的車夫兼護衛。一邊把楊陵扶上車,一邊問道︰「家主,賈大老爺找您什麼事啊,這麼高興。」
楊陵哈哈一笑︰「喜事!為我兒報仇的機會,終于來了!」
……
丹青生在賈家米行搞那麼大動靜,楊陵自然知曉。興奮丹青生來到燕南府的同時,楊陵也有些疑惑賈家的態度。可今天見過賈成德後,楊陵踏實了。
賈成德雖然沒明說,但話里話外透著不甘心的意思。似乎是賈相爺越發謹小慎微,不想落人口實,所以賈家人也不好動手。不過賈家顧忌,他楊陵不需要顧忌!
「老劉,把丹青生的情況給我模清。」楊陵咬牙切齒︰「我一定讓那小子,後悔被生出來!」
老劉偏身上車,抄起馬鞭子,笑呵呵道︰「家主,不用那麼費事吧。我今天晚上走一趟,一準把那小子腦袋拿回來。」
「徹底弄清賈相的意思之前,暫時不能下死手。」楊陵雖然急于報復,但腦袋也不是完全不轉個,陰聲道︰「況且,那麼簡單就讓他死掉,太便宜了。我兒的痛苦,要讓他加倍承受。」
老劉想了想,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
燕南府城,丹青生所在客棧。
「我呸,虧他還是舉人呢,羞不羞啊,竟然怕老婆……」
在客房內,小雨坐在榻邊,用手指絞著一塊絲巾,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丹青生站在書桌旁,一如既往的練著字,臉上隱有笑意。
蕭逸與丹青生商量合作,從賈懷仁身上著手追查賈家糧倉。這種立功表現的機會,蕭逸之所以會讓給丹青生,不是覺得丹青生合適,而是賈懷仁長去的地方有些特殊。
芙蓉樓,燕南府城的青館。
男人去青館,不是什麼抹不開的事。只是蕭逸已然婚配,而且還是個懼內的主。跟在蕭逸身邊那壯漢,既是保鏢,也是眼線。別說去青館了,就算跟女人多說幾句話,回去都得挨收拾。
知道個中緣由,丹青生是忍俊不禁。不過小雨知道後,卻只有惱火的情緒。
他怕老婆,不敢去那煙花柳巷之地,憑什麼就讓公子去?現在連個主母都還沒有呢,萬一被那些青館女子……也太吃虧了。
不過丹青生已經有了決定,小雨也不好反對。跟絲巾較了半天勁後,小雨下定了決心。
「公子,我跟你一起去!」小雨從榻上跳下,堅定道︰「你不了解青館里的那些女人,她們太壞了,你會吃虧的。」
看小雨那認真的樣子,丹青生是哭笑不得。「小雨,你是女孩子,不方便進那種地方。」
小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想了想。「我有辦法。」
說完,小雨便轉身跑出房間。
「鬼丫頭。」丹青生嘆了口氣,把筆放到了筆架上。
之前可以讓小雨出去隨便跑,但有了賈家米行的事,又怎會放心小雨一個人出去。
……
丹青生帶上佩劍,走出客棧,一眼便看到遠處街角的小雨。
「這丫頭,跑的可真快。」丹青生苦笑著搖了搖頭,正要開口招呼,突然眉頭一皺。
丹青生發現,有六個看似路人的家伙,從四下閃出,鬼鬼祟祟的跟到了小雨身後。
剛要邁步追上去,丹青生又是一陣警兆,生生止住步伐。
一個身形有些佝僂的絡腮胡子男人,慢條斯理的從街邊走出,擋在了丹青生的面前。
楊陵的貼身護衛,老劉。
「閣下有事麼?」
丹青生的手按在了劍柄上,表情慎重。
在這個人出現之前,丹青生竟然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氣息。
「你的真氣很有意思。」老劉打量了丹青生兩眼︰「雖然只是聚靈境三重天,但厚重程度卻遠遠不止。」
丹青生聞言又是一驚。
眼前這人究竟是何實力?竟然能一眼看透自己的修為!!
「麻煩請讓讓,我趕路。」丹青生向前進了半步。
對方實力深不可測,但這不會成為丹青生退卻的理由。
「擔心你的侍女麼?」老劉淡淡道︰「放心,我那幾個兄弟,會招呼好她的。」
一听這話,丹青生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問道︰「只有剛才那六個人麼?」
老劉一笑︰「對付一個女人,你覺得需要幾個?」
「如果只是這樣,我可以放心跟你慢慢玩了。」丹青生緩緩拔出長劍。
如果只是剛才那幾個人,便不需要擔心。那些人,太過小看小雨了。
………
在另一條街上,小雨手里拎著個包裹剛剛從一個布莊出來,就被幾個人給攔住了。六個身形彪悍的漢子,臉上都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你們想干什麼?」小雨瞪著眼楮。
一個漢子面無表情道︰「請姑娘跟我們走一趟。」
「滾!」小雨翻了個白眼,就想奪路而走。
另一個漢子向側方邁了一步,攔住小雨去路。
小雨一皺眉。
「要怪,就怪丹青生吧。」先前那漢子道︰「我家主人現在不想殺他,只想讓他嘗一嘗身邊人重傷的滋味。」
小雨眼楮眯了下︰「懂了,原來你們是想害公子!」
「姑娘不听話,就別怪我們動粗了。」那漢子似乎不想再廢話,伸手抓向小雨的手臂,另一只手則捂向小雨的嘴巴。
按他的想法,抓走這樣一個柔弱少女,不會比拎只兔子費事。只是眾目睽睽之下,別讓她叫的太厲害便好。
大街上的行人見了這般場景,紛紛繞行避讓,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燕南府是邊鎮,人員復雜,屢有爭斗。只要不當街鬧出人命,尋常的打架斗毆連官府都不會管。
小雨向後一個墊步,輕易避開,呲牙一笑。
「謝謝你哦,我終于有機會了。」
那漢子一愣,還沒等明白什麼意思,就感覺下巴一麻。啪的一聲,生生被小雨踹的飛了出去。隨後 當一聲栽倒在路邊,人事不省。
「嘶…………」
大街上響起一片整齊的吸氣聲。
這小姑娘,好生厲害啊。
那五人更是倆眼發直,愣愣的瞅了瞅暈倒的同伴,又將目光轉向小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真不禁打。」小雨抬腳拍了拍土,左手拿著包裹,右手沖另外五人勾了勾︰「你們幾個一起來。」
五人頓時大怒。
「臭丫頭,敬酒不吃吃罰酒!」
「收拾她……」
五個男人齊聲怒罵,一擁而上。小雨左腳撐地,右腳猶如靈蛇般彈起。
「砰、梆、啊……」
動若狡兔,柔腿似鞭,一連串的踢打和慘叫聲過後,這五人也步了先前那同伴的後塵。
「沒勁,人家連真本事還沒用呢。」小雨嘟了嘟嘴,有些不高興︰「下次在想找麻煩,你們記得多叫點人。」
說完,小雨夾著包裹轉身就走。
一個男人掙扎著站起身,從褲腿里抽出一把匕首,緩緩的從背後向小雨接近……
小雨就好像背後長了眼楮,不等那男人走到近前,突然身子一矮,滴溜溜轉了個圈。
唰的一下,空氣中閃過一道寒芒,刺的那男人幾乎睜不開眼。
等再能視物的時候,一把小巧的短劍,已然頂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腿功是我自己練的。這個,才是公子教的本事。」小雨拿劍身拍了拍男人的脖子,笑嘻嘻問道︰「我可是還沒殺過人呢,你想不想做第一個?」
男人的臉頓時就垮了下來,哆嗦了兩下,帶著哭腔道︰「姑女乃女乃,饒命……」
小雨總算是滿足一展身手的願望,可在丹青生那邊,卻陷入了出乎意料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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