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家米行之事早已滿城風雨,這些賓客非富即貴,又豈能不知。////
原來這年輕人,就是那個讓賈家連栽跟頭的丹青生!!
不過丹青生的身份固然讓他們吃驚,但賓客們此時最在意的反而不是這個。而是……
芙蓉姑娘竟然主動邀請他上樓!!!!!!!!!!!
那一個個滿是妒忌的目光,恨不得把丹青生給生吃活剝。
……
「您就是那位以一詩換萬石米的丹青生?」說話的侍女十七八歲模樣,一身粉緞,扎著兩個頭簪,眨著明亮的眼楮看著丹青生。
「正是在下。」丹青生打量了侍女兩眼。
在所見過的女子當中,這少女的容貌氣質都可稱得上品。若是換身裝扮,說是官宦小姐也有人信。可這樣一名女子,竟然只是侍女。
那少女款款施了個萬福︰「我叫紅兒,是我家姑娘的侍女,請公子跟我來。」
對千金一笑的醉芙蓉,丹青生沒什麼想見的興致。但是,對方是怎麼認出他身份的,丹青生多少有些在意。
略一遲疑,丹青生回身對小雨道︰「等我片刻。」
小雨雖然心里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點了點頭。
「公子小心些。」
在一眾妒火中燒的目光注視下,丹青生隨著那名為紅兒的侍女到了樓上。紅兒推開一間房門,丹青生邁步走入,紅兒又將房門反掩。
在房門關上的瞬間,樓下又是一片哀嚎。
小雨在暗暗的揮了揮拳頭。
公子,千萬堅持住。小雨的主母,決不能是那種膚淺的女人。
…………
進入房間後,丹青生未見人影,四下打量,略有些驚訝。
芙蓉樓裝飾奢華,但這房間內卻樸素的很。除了簡單的桌椅陳設,多是書籍筆墨等物,只在正中的桌子上擺放了些許酒菜。若不是有女人用的脂粉銅鏡,丹青生都懷疑自己進了某個讀書人的書房。
丹青生打量了幾眼,將目光鎖定在一扇屏風上。
「芙蓉姑娘既然相邀,為何避而不見?」丹青生笑道︰「莫不是要在下出得千金,才會現身一見麼?」
安靜片刻之後,一陣銀鈴般的嗓音從屏風後傳來,一名青衣女子款款而出。
「果如傳言一般,丹青生是世間少有的性情中人。即便面對一個弱女子,言辭也是刺耳的很呢。」
女子雙十年華,儀容韶秀,說不出的清新月兌俗。身姿曼妙,烏黑長發猶如絲緞一般順滑輕柔。眸若空靈,唇若櫻瓣,當真是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貌。
千金一笑,燕南醉芙蓉。
瞅著這女子,丹青生沉默片刻,發出一聲幽幽輕嘆。
醉芙蓉眨了眨眼︰「公子似乎很失望?」
丹青生不置可否,反問道︰「在下並未表露身份,小姐如何知道丹青生的名諱?再者,在下與小姐素昧平生,也無像他人一般一擲千金。不知小姐,為何單單邀請在下上樓?」
醉芙蓉微曲柳腰,行了個萬福︰「昨日公子在米行義舉,恰好被紅兒見到。芙蓉听聞,十分仰慕,故冒昧邀請公子。」
「芙蓉姑娘有心了。」丹青生回禮,心中卻不是很相信這種說法。
醉芙蓉瞅了丹青生一眼,意味深長道︰「自妾身來到這芙蓉樓,只主動邀請過兩人上樓。上一位是前科狀元杜心飛,第二位,便是公子您。」
丹青生微微一怔。
……
杜心飛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以二十五歲的年紀,連中三元,前科狀元,也曾獲封「行走」之職。不過杜心飛卻是封的御前行走,代聖巡查七十二洲,擁有監察百官,先斬後奏之權,與丹青生現在這個虛職截然不同。
而且據傳言,現年二十七歲的杜心飛,已是六品文道修為,距離大儒之境只在咫尺之間。若是在三十歲內順利成為大儒,便是三百年內第一人。
仔細想想,樓下那些賓客因小雨之言鼓噪時,似乎說過狀元題詩之類的話。如此看來,那些賓客倒是所言非虛。
……
丹青生沉默片刻,開口道︰「想必是自那杜心飛題詩後,小姐才得今日之名吧。」
醉芙蓉眼中異色一閃︰「公子何出此言?」
「小姐之容貌,的確是傾國傾城。但若僅憑此,那些富豪鄉紳,也斷不會一擲千金。」丹青生向前踱了幾步,拿起桌子酒杯把玩了一下,繼續道︰「但是,若是連杜心飛那等人物,都成為小姐的仰慕者的話,心理感受便截然不同了。」
醉芙蓉跺了跺腳,略有幾分嗔道︰「公子聰慧,卻不曾有憐惜之心。如此當面點破,就絲毫不顧及小女子面皮麼?」
丹青生把杯子放下,拿起酒壺給自己斟了杯酒,自顧自道︰「杜心飛來燕南府應是兩年前剛剛中狀元的時候,如今小姐源自其處的雅名漸逝。然在下昨日換得萬石米糧賑濟災民,小姐今日便相邀上樓……雖然在下遠不及杜心飛,但與小姐的雅名,多少還是有些助力。」
醉芙蓉神情異樣,瞅了丹青生兩眼,也走到桌邊為自己斟酒,口中道︰「公子言語真是越發刻薄,難道小女子在公子眼中就這般不堪麼?」
面對醉芙蓉的反應,丹青生有些意外。
若是換其他女子,這番話說將出來,怕是脾氣再好,也要動怒。可是這醉芙蓉,竟然不見絲毫怒意。這般心性,即便在男子當中也是少見。這樣的女子,又身處青館這種環境復雜之所,還是少有交集為妙。
「在下心有所想,不吐不快。言語多有冒犯,還請小姐海涵。」丹青生端起酒杯,轉向醉芙蓉︰「借這酒,向小姐道歉。」
言罷,丹青生一飲而盡。
丹青生不想與醉芙蓉有什麼交集,所以言語毫無顧忌,故作刻薄生硬。換任何一個人,就算涵養再好,怕是也不會在于他糾纏。
醉芙蓉略一遲疑,也輕輕抿了一口。
「小姐保重,在下告辭。」丹青生放下酒杯,轉身推門而出。
望著丹青生離開的背影,醉芙蓉眉頭微微蹙起,似在思量著什麼。
……
丹青生剛剛走出醉芙蓉的房間,樓下便是一陣桌椅拖地聲響,眾賓客均起身站立起來。
「出來了出來了!」
「時間不長,芙蓉小姐應該不會……」
「胡說什麼,快吐唾沫,呸呸……」
在喧鬧聲中,小雨一路小跑上樓梯,到了丹青生面前。
「公子,你沒事吧?」
丹青生玩味道︰「你想我有什麼事?」
小雨臉剎那便的通紅,吭吭哧哧不知說什麼好。
丹青生哈哈一笑︰「走吧,這里沒什麼意思。」
正在這時,樓內突然一靜,一片嘶嘶的吸氣聲此起彼伏。
已經走上樓梯的丹青生回頭一看,才發現醉芙蓉也從房間里出來了。而且,臉上竟然還帶著笑。
一笑春嬌百媚生。別說那些男人,就連小雨都痴了一下。
「好漂亮的姐姐……」
醉芙蓉無視他人,一雙杏眼只看向丹青生。
「丹公子,你做了那樣的事,若是向我道歉,一杯酒可是不夠。最起碼,也該送我一首詩吧。」
此言一出,眾賓客頓時嘩然。
「好你個登徒子,對芙蓉小姐做什麼了?」
「別攔著我,我要給芙蓉小姐報仇……」
醉芙蓉一句話,樓里亂成一鍋粥,丹青生的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房間內隱忍許久,等到現在才與我為難。這個女人,果然不是好相與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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