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遠的遠方 第二章 初臨生死

作者 ︰ 一百二十無

恍惚間听見樹葉一陣搖動,由于剛才聲勢驚人的戰斗,這里的動物應該早就全都被嚇跑了才對,那也就是說來的是人!李初寒強打精神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可是發軟打顫的雙腿根本就不听使喚。李初寒心里不斷慘叫,完了完了,這回完了,誰知道這幫會魔法的暴力份子到底想要干什麼啊。樹枝被什麼鋒利的東西砍掉,從樹叢後邊鑽出三條大漢,身上穿著情侶服……嗯,是制服,皮靴護手鎖子甲,三頂怪模怪樣的頭盔,背著盾牌挎著劍,一看就是衛兵甲,衛兵乙和衛兵丙三兄弟。他們看到狼狽的李初寒倒在地上似乎根本就動不了了的樣子紛紛露出奸詐的微笑,然後嘰哩哇地說了些什麼李初寒根本听不懂的話,他知道這是伊恩的魔法失效了。

李初寒沒有開口,他看著這三個人慢慢逼近,他在尋找機會鑽到身後的草叢里,李初寒一點一點向後蹭,做出慌張害怕的樣子,不斷調整姿勢。呼……深呼吸,就是現在!猛然回頭,撲向草叢,明明是柔軟的草葉,李初寒卻撞到了什麼硬東西。

這一下,撞得還挺狠,李初寒覺得有些頭暈。眩暈感並不能影響李初寒的神志,他知道現在那三個奇裝異服的家伙肯定已經追到了他背後了。

這次糟了,可為什麼他們還不動手抓我?

李初寒回頭一看,那幾個衛兵打扮的家伙全都沒動,透過頭盔,可以看到他們的視線在李初寒背後。怎麼回事?

嗯?怎麼感覺他們在發抖呢?冷了?確實李初寒穿越過來的時候覺得這里似乎要比現實世界冷一些,他現在全身的汗,在這小風一吹一吹的情況下確實有些冷,但不至于發抖啊。李初寒疑惑地回過頭,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大大的眼楮,小巧的鼻子,頭發不長,扎成了馬尾辮,最可愛的地方就是她的兩顆小虎牙,笑起來的時候真是元氣十足啊,只不過渾身是血的她這麼一笑有些妖異。似乎是被李初寒撞疼了腦袋,她正在委屈地揉著頭。

可是流了這麼多血不疼麼?等等,仔細一看這血根本不是她流的,沒錯她的衣服上到處都是血跡,但她這衣服根本沒有一絲破損。她上身穿著緊身無袖背心,戴著皮質長手套,穿著短褲和綁腿,腳蹬一副短靴,這些衣物幾乎覆蓋了她全身的肌膚,可見她並沒有受傷,也就起說這血全都是別人的!

恍然大悟的李初寒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那三個盔甲男在同時轉身,分成三個方向,奪路而逃。那蘿莉動作快的完全看不清,她化成一道血光,瞬間撲到了一個後背上,李初寒只听見一聲淒厲的慘叫,一顆人頭翻滾著飛到了李初寒腳邊。

你是故意的麼?你是故意的吧。李初寒尖叫一聲之後一邊哆嗦一邊向反方向爬去,他已經被嚇得站不起來了。

雖然李初寒快被嚇死了,但他的頭腦依然保持著清醒,這三個盔甲男和剛才的追兵並不是一撥人,他們的衣著不對,而且他們來的方向是另一邊。那麼這個血腥蘿莉呢?她來的方向是李初寒來時的方向,她是原來追兵那一撥的?伊恩呢?他已經遭到這個蘿莉的毒手了麼?

李初寒停了下來,三聲慘叫已經結束了,全部都是一擊致命,下手干淨利落快,這小丫頭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了。那個蘿莉穿過樹林向李初寒走來,她這次並不著急,一步一步走的很從容,李初寒料想她對自己並沒有殺意,不然的話他早就死上好幾回了。剛才也好,現在也好。可她的目的是什麼呢?

李初寒壯著膽子停下了,可他還是站不起來他現在面色蒼白,一身冷汗,而且隨時都會吐出來。看著這個從雙手上不斷向下滴血的小丫頭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李初寒的精神也漸漸冷靜下來了,他知道自己目前為止沒有生命危險,以這個家伙的身手,要殺他就是一瞬間,也許這僅僅是直覺,或者說李初寒感覺不到殺意。現在,他要從這個蘿莉的下一步行動來推測她的目的,可是李初寒現在知道的東西太少,他需要了解自己穿越的真相,他需要了解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然後他最想知道,自己怎麼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蘿莉停在李初寒面前,她的表情充滿了疑惑,仿佛像一個孩童看到了什麼新奇的事物一樣。李初寒現在有點兒後悔,不同的生物有不同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好奇心,比如鯊魚,它們通常選擇咬上一口先。這蘿莉看似單純無害,身材嬌小,腰軟易推倒,但李初寒可見過她殺人的樣子,暴力而直接,殘忍血腥不留情。要是她也選擇「來一口先」的方式進行調查接觸,那李初寒豈不是凶多吉少?蘿莉似乎明白了李初寒的想法,猛地趴到了地上,目光直直地盯著李初寒。

「就算你用這個姿勢,你還是個飛機場啊。」

那蘿莉現在整個人都趴在李初寒身上,看起來好像李初寒要被反推一樣,可這蘿莉一身刺鼻的血腥味讓李初寒一陣陣翻白眼。這個蘿莉卻完全感覺不到什麼異常,她慢慢地將頭靠近李初寒的脖子附近,李初寒心說你難道是要吸血麼?

李初寒閉眼等死,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來臨,反而是臉頰和脖頸附近敏感的皮膚被人輕輕地吹氣,癢癢的,說不出難受還是享受,李初寒賊眉鼠眼地將眼楮睜開一個小縫,他看到這個蘿莉正想小狗一樣閉著眼楮不停地用鼻子聞他的氣味。李初寒身上能有什麼味啊,乳酸,尼古丁,荷爾蒙,絕對好聞不到哪兒去,這妹子當場就被燻到了,她猛地抬起上身,皺著鼻子,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李初寒。

「哼,小妹妹,你的體味也好不到哪兒去。」被鄙視的李初寒感到一陣不屑,他看著這張小臉,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刮了一下這蘿莉皺起來的鼻子。

「……」

「……」

李初寒瞬間就後悔了,在這個可以將穿著單衣的李初寒凍得渾身發抖的清晨,他猛然間汗流浹背,全是冷汗。那蘿莉的反應要比李初寒慢,她一開始是有些疑惑,然後就是震驚,唰地一下從李初寒身上跳了下來,捂著鼻子原地打轉。

李初寒姿勢僵硬,沒敢動彈。

轉了好幾圈,這妹子開始張嘴向李初寒抗議,可惜語言不通,她說了什麼李初寒一句也听不明白。他只知道這妹子的聲音很好听,軟軟的,帶著像糯米糕一樣的鼻音。

李初寒報以傻笑。

可能是一直對牛彈琴,這妹子惱羞成怒了,她抻著李初寒的衣領讓他站了起來,結果以李初寒近一米八的個頭,這個蘿莉只到他胸口那。

「阿爾謝。」她指了指自己。

這是在介紹自己麼?還是說「跟上來」,「你別欺負我」,「老娘的鼻子豈是你這種憨貨可以觸踫的」之類的話呢?算了,相信直覺吧。

「李初寒。」李初寒重復了她的動作。蘿莉點了點頭,貌似明白了。

真的是在介紹自己啊,阿爾謝,听起來好像是個男人的名字,誰起的,真難听。阿爾謝,呃,叫起來好別扭。她扭頭鑽進了樹林中,見李初寒久久沒有反應,她又從樹葉之間探出頭來,向李初寒招了招手。

好吧,對于蘿莉,李初寒是沒有免疫力的,他雖然渾身酸痛,但還是勉勉強強地跟了上去。又是對體力的考驗,李初寒真的有些吃不消了,而且這一路,阿爾謝一直在大開殺戒,盔甲男並不只有那三個,看來有什麼組織在有目的地搜尋著這片樹林,阿爾謝真可謂帶著李初寒殺出了一條血路,一路上被發現的人全被她徒手放血了,一個活口都沒留。李初寒的世界觀都快崩潰了,長這麼大他還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雖說各種限制級的電影都惡心不到他了,但遇到真實的場景,李初寒感到腿肚子一陣陣發軟,肚子里一頓頓難受。

跑了好遠,李初寒的衣服被掛得破破爛爛,整個人就像是逃荒過來的,他實在是走不動了。看著他攤在地上死活不動彈,阿爾謝真的很憤怒,看來原地打轉是她的某個壞習慣,似乎她在不知道還怎麼辦的時候就會轉個不停,就像一只追逐著自己的尾巴的小貓。

「你殺了我吧,我實在是走不動了,不過估計你也不會殺了我。」由于語言不通,李初寒把實話都說出來了。阿爾謝嘰里咕嚕地對著李初寒吵個不停,李初寒隱約能听出她好像說了「伊恩」這樣的詞匯。她果然認識那個小白臉麼?

李初寒像听唐僧念經的二師兄一樣,困得都快睡著了,冷不丁地發覺念經的聲音突然停下了,李初寒剛剛松弛下來的神經馬上又繃緊了。他抬頭看向阿爾謝,她如臨大敵般地警戒起來,眼楮不停地掃視周圍。李初寒明白,這樣的場景是肯定會發生的,一個指揮官在發現自己的部下大量失去聯絡的時候,肯定會采取集結殘存部隊的措施,看來這次遇到的應該是大股敵人。不能再這樣攤在地上了,又不是烙餅,李初寒站了起來,但他知道自己沒有和阿爾謝並肩作戰的資格,他只能拖後腿,所以還是老辦法,看準時機,隨時跑路。

很快李初寒就放棄了這種想法,他們已經被包圍了,四面八方都是盔甲男,而且在他們的正面,似乎是敵人的指揮官或將領。兩個人,其中一個極其醒目的大個子看起來個頭得有兩米開外,年紀輕輕一臉輕浮卻滿頭白發,他身上穿著盔甲,應該是鋼制板甲,但是只覆蓋住了雙肩,胸月復,襠部,膝蓋幾個關鍵部位,他扛著一把巨大的鋸齒形大劍,那形狀就像什麼大型犬科類動物的牙齒。另一個人從身體和相貌上來看估計也很年輕,頂多也就三十歲左右,他黑發黑瞳,留著兩撇小胡子,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中年人的沉穩,甚至是老年人滄桑感,他穿著一層輕薄的軟甲,完全沒有金屬的質地,但是兩個人的衣著怎麼看都和周圍的盔甲男是一個組織的。暗紅色的布料可以看做外罩和袍子,剩下的金屬的特有光澤則是真正起到保護作用的鎖子甲。

無論是從氣質還是衣著,怎麼看他們都是管事的。

這幫人還算文明,並沒有一見面就大打出手,那個長袍男開始向阿爾謝問話,而那個大高個則狀若瘋狂地看著阿爾謝,似乎隨時都會沖過來砍人的樣子。李初寒盡量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不動不出聲,不看任何人的臉,他靜靜地听著那個長袍男和阿爾謝的對話,從對話中他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個血腥蘿莉的名字叫做「阿爾謝」沒錯,而那個長袍男似乎叫什麼「艾斯」或是「艾斯凡拉」之類的。李初寒一直像從他們之間的對話中尋找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沒辦法,就算是從小語言天賦就很高的李初寒到現在也是一句話都听不懂,他只听到這兩個人的話越說越快,越說越激動,一言不合談判破裂,阿爾謝突然發難,李初寒只看到紅光一閃,一聲悶響震的他胸口發悶。不知什麼時候阿爾謝的右手居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長而寬的骨刃,這一場景讓他想起了某部著名動作冒險游戲的男主角,此時她正在和那個大個子角力,剛才那聲悶響就是兩把刀刃撞擊在一起產生的,李初寒今天再一次震驚,他沒想到這個戰斗力恐怖的小蘿莉居然還有著凶殘能力。那個暫時叫做艾斯的長袍男的臉里刀刃的交鋒出很近很近,幾乎都快貼上去了,可他的表情還是那麼淡定,一臉不苟言笑,嚴肅的像一塊鐵板,他就這麼像面前什麼東西都沒有一樣地盯著阿爾謝的眼楮又說了一句李初寒完全听不懂的話,然後不再理會她和大個子的戰斗。能揮動一把估計和李初寒差不多高的大劍,想必那個大個子的力氣不會小到哪里去,但他就這麼和阿爾謝角力居然還僵持了很久才一用力把阿爾謝推出去。艾斯此時似乎剛剛意識到這里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他發出了一條短促的指令,周圍的盔甲男紛紛圍攏過來,看樣子是要抓住李初寒。李初寒此時完全了解自己的處境,反抗是徒勞的,跑又跑不動,打也打不過,李初寒雙手高舉,表示完全配合。很快他就被幾個盔甲男用反關節給擒拿了,明明投降了卻依然被粗暴對待的李初寒感到很不爽。他被兩個盔甲男帶到遠處安全的地方,看來這幫人是想把他們兩個全抓住,而且應該是要抓活的。

李初寒雖然不想任何一個蘿莉受到傷害,但他現在什麼都干不了,而且就算他沖上去了也不過是送人頭。戰斗進行得異常激烈,那個白頭發的大個子的身手竟然意外地很靈活,手里拿著那麼一把巨型武器居然可以跟上阿爾謝的攻擊節奏,李初寒的動態視覺相當不錯,他能看見這兩個人的打法都是掄圓了膀子生砍的類型,兩個人拿的還都不是鋼鐵武器,刀鋒踫撞到一起的時候一聲聲悶響震得人呼吸困難。雙方已經對拼了近百刀,但時間剛剛過去幾十秒,此時大家的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戰斗的這兩個人身上,李初寒可以感覺到把持著自己雙手的力度已經比剛才減小了不少。

找機會跑路,找機會跑路。李初寒的腦海里反復地出現著這幾個字,說實話他真心不想待在這幫暴力份子身邊,這讓他時刻都感到危險。賊眉鼠眼地看著周圍,沒有任何人的目光在李初寒身上,這很好,戰斗相當精彩,而且他們大概都知道李初寒是一個基本上沒有威脅的存在,就這樣,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就像某個打籃球的矮子一樣,你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肩膀上的力度幾乎消失了,李初寒現在只要輕輕一扭就可以月兌離束縛的狀態,但他還需要場面更混亂一些。他在等,他在等待時機。

如果說紅隊,也就是這幫暗紅色制服的組織出動了這麼多人來尋找他,而阿爾謝是另一個組織,也就是藍隊的,那麼藍隊就只出動了她一個人,不太可能。不說別的,從阿爾謝的嘴里已經听到了「伊恩」這兩個字,那麼至少伊恩那個家伙也會盡量趕來。只是那條火龍……李初寒並不認為那條火龍是伊恩的對手,從頭到尾,伊恩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狼狽的地方,他給人的感覺不像是生死大戰,他簡直就是在玩那條火龍。想到這里,李初寒突然想起來一開始在火龍的襲擊之後對自己進行追擊的人,他們不是紅隊的啊,他們雖然沒太留意,但他們的衣服絕對不是暗紅色的,他們的制服……他們的制服……他們根本沒有制服,他們穿的衣服和護甲什麼顏色都有,如果不是他們從一個方向追過來,李初寒甚至根本想不到他們是一幫的。他們不是伊恩的人麼?他們也不是紅隊的,那麼他們是混哪兒的,難道有三撥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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