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顆粒無收？
宋鸞華皺眉、嘴唇也是緊緊地抿了起來。
這也未免太夸張了！陳氏到底都是怎麼做事的？
「陸老先生有說什麼麼？」瞥了一眼周遭的情況，宋鸞華輕聲問道。
陸老先生等人離開大房的庇護，明擺著要上告宋老太爺是沒錯、可具體的報復與否，她卻沒有多做參與。
只是偌大的農田，取其只剩十一有成，應該也不會淒慘潦破至此。如果說中間沒有人動過手腳，宋鸞華萬萬是不肯相信的。
「老先生只是嘆口氣，說‘惡人自有惡人磨’，多的就再不肯說了。」桃花大哥搖搖頭，把自己的觀察給說了，「陸老先生是宋家老人，雖然被迫引發內/哄；可以老先生的人品，拼比收成的心有——但也不是那種要毀人勞動成果的人。」
「只怕我們的人沒這個意思，別人卻認為有了。」宋鸞華別有深意地看了桃花大哥一眼，又別過頭看向迎面走來的老人家，「陸老先生，別來無恙？」
陸老先生面色復雜地看著眼前，態度持重溫和的小女孩。直過了好半晌，等到桃花大哥已經有些難看地想要出聲，這才彎下了腰。
「我的確相信您不是那等狹隘之人……可不代表您周遭的人不是。」宋鸞華抬手，身後的扶桑已是趕上了兩步、扶起了陸老先生，「是以至此，追究都不是最切實的。我現在正要去老太爺那兒說起平補之事，至于後果如何，到時候也自有分斷。」
大抵宋家家僕都跟著主家好幾代了，彼此盤根錯節、多少都沾了親。丁香的娘是漿洗房的二等管事媽媽，人面走得寬、消息雖比不上大廚房里的靈通、卻也帶回了不少重要的消息。
「那……」陸老先生雙目滿是企盼地抬頭看向宋鸞華。
「我這人做事如何，跟了我也好一個月了，陸老先生不可能會不知道。」宋鸞華沒有正面響應，只是淡淡地點明，「以德報怨這事我做不來，公私分明、卻還是可以的。」
陸老先生何嘗不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多麼為難？
可七姑娘能做到不累罪家人，已是太過太過難得。
「小七？」忽地，一個溫潤朗朗的聲音，自馬車的另一側響起。
宋鸞華先是一愣，瓊鼻皺了皺，便是‘唰啦’一聲、將車簾給整個拉開。
宋二少宋慶予正一臉欣喜地立在馬車外。
「見過二哥！」少女清脆又帶著點糯糯的尾韻、讓人听了心情都要好了起來。宋慶予笑地抬手搭在窗架上，桃花眼勾起看向那戴著帷幕的小女孩。
「祖父正在前頭等著，怎麼蹉跎在這兒？」宋慶予道。
「先問看看情況如何，若是等等挨了罵了、好歹也能知道是為的什麼啊！」宋鸞華俏皮一笑。
宋慶予微微地‘哦’了一聲，笑容微淡，倒還是挺溫和地看著宋鸞華，「現下是要問得差不多了吧？咱倆一塊兒走，等等也能少挨點叨念！」
「那倒是，有二哥在，我怎麼也能逃過一頓好罰——！」宋鸞華笑笑，放下車簾，隨即是吩咐與車夫道，「跟上二哥的馬，可千萬別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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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太爺臉色鐵青地站在空蕩蕩的院中，整整好半個時辰、一句話也沒能往外蹦出。
宋大總管幾個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個，低頭盯著鞋尖，夾肩縮頸，什麼主意都不敢幫著亂出。
大夫人掌家也有兩年的功夫，今年難得老太爺和太夫人願意放權，結果就出事了！
良田變荒田，這是誰都沒能意料到的事情。
「老大家的，是把誰留在這里主事的？」宋老太爺磨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著。
「回老太爺……」宋大總管硬著頭皮，抱拳上前，低聲說道，「是…是田總管……」
田總管？宋老太爺的眉頭皺成了‘川’字，隨即是不悅地說道，「不是已經死了牢里了？中間換了太夫人接手，肯定也有派新的人過來打理，怎麼半個人影都沒能見著？」
「這……」宋大總管腦仁一抽，忽地覺得自己再配合著陳氏不靠譜的做事態度，恐怕也不用再在這里待下去了。
「太夫人的人呢？」宋老太爺看著宋大總管猶豫的模樣，大略也猜到是幾個主子之間的較量、偏偏又拿了他們這群在最前頭做事的下人開刀了。
就在宋慶予和宋鸞華到達田莊之時，就建一群模樣狼狽的莊稼漢子一溜兒地跪在地上——宋老太爺臉色黑若鍋底，眼神幾欲噴火。
「咱們還是先在旁兒看著，別去觸霉頭了。」宋慶予朝著宋鸞華比了比，也不讓通傳，只悄聲地帶著兩人的人一塊兒，躲到了宋大總管等人的背後去。
宋鸞華在帷幕下淡淡地一笑，點點頭、也不做辯駁，便是提著裙擺，一路跟著宋慶予繞過那沙土飛揚的牆邊。即便米色的裙擺染上了一層難看的土黃，人也沒有什麼不悅的反應，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什麼叫做不知道——!」驀地，一陣暴喝自庭院的正中央傳來，讓宋鸞華心下一跳、甚至情不自禁地扯了扯泡泡的尾巴，驚訝地看向宋老太爺的方向。
「祖父，孫兒接著妹妹來遲了，有什麼事咱們來做就好、您可千萬別氣壞身子了！」宋慶予一看是陳氏的人，心里一陣厭棄、可臉上還是討巧地捱上了一抹擔憂，大步上前、就是扶住老太爺的小臂。
整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以宋鸞華的角度看過去，只覺得宋慶予平日怕是沒少這麼做過好討人歡喜。
果不其然，宋老太爺的臉色為暖，卻仍是依舊難看地順著宋慶予的來向、盯緊了宋鸞華。
「見過祖父——！」宋鸞華輕笑出聲，上前半步、屈膝福禮，「適才正與祖母討論錦葵姊姊的事情，也就被拖宕兒些時辰。還請祖父責罰——！」
沒有推諉，只簡單地提了自己出門遲的原因、更沒有正面響應被宋慶予胡謅的莫名——讓宋慶予微微一頓，有種一拳打入棉花，毫無反應的無力感。
想到陳氏這幾日正忙活的事情，再看著宋鸞華三言兩語、迅速掌握現場氣氛的高超手腕……
宋慶予眼底掠過一絲陰影，唇畔一瞥——
看來不幫幫那個愚蠢的繼母，怕是不成了。－－－－－－感謝m大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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