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我到了,你該回去了。只是,蘭妃讓碧荷下藥的事情,你要保守秘密,我不想因為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
卿兮藍在宮門前站住了腳步,叮囑道。
冷隱听著卿兮藍的話,微微一愣。
蘭妃讓碧荷給卿兮藍下藥?怎麼能?這丫頭又在忽悠冷。他沉下臉隱入了一旁的樹影中。
「我知道了,回宮吧。」
冷答應著,看著卿兮藍回到宮中,關上了門,這才緩緩轉身看向了樹叢中,「四弟,出來。」
從沁園來時,冷隱就一直跟著他們,雖然中間一段路離開了,現在就守在冷月宮這兒,冷隱要干什麼?
難道還想半夜三更進入卿兮藍的房間嚇唬她?
冷隱見瞞不住,只好走了出來,不滿的說道,「三哥,這丫頭和你說什麼?蘭妃娘娘怎麼會對她下藥?下了什麼藥?」
冷不悅的看了他一眼,「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走。」
卿兮藍那樣鬼精靈的丫頭,說不定已經起疑心了,如果突然出來撞到他們在這兒,豈不尷尬?
冷隱無奈跟著他向著來時的道路走去,忍不住再次說道︰「好,我們回沁園。三哥,不是我說你,那丫頭的話十句你有九句都不能相信。
她就是仗著你對她的喜歡,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把你耍得團團轉,你其實心里明白,是你……」
冷驟然站住了身子,回頭盯著他,打斷了他的話︰「你閉嘴,我就是相信她的話,因為她從來沒有對我撒過謊。
蘭妃讓碧荷在她的藥里面加了一味白蘞,這件事情只要我問一下顧雲就會了解的清清楚楚,她為什麼要騙我?」
白蘞?
冷隱心頭一動,難道蘭妃真的讓碧荷那樣做了?
他雖然憤怒與卿兮藍和太子走得近,更憤怒于她每次看到他的時候那一副嘲諷的神態,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讓她死!
他不說話了,決定待會兒就去調查清楚,看這件事情是否屬實。
如果屬實,他臉色陰沉下來,精明的眼楮中透出一抹寒光。
蘭妃,最終他是不會放過她的!
「對了,三哥,有關殺人案件的卷宗還在你的桌子上放著,藍藍她……」
他驟然想起來,他留下是有重要的事情的,案卷是不能讓卿兮藍看到的。
「你不信任我?」冷冷聲問了一句,掐斷了他要說的話。
「怎麼會不信任三哥呢?我是不信任那個丫頭,好了,回到沁園之後,我就去拿案卷,明日一早要用。」
冷月宮,卿兮藍回到自己的寢殿,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看冷隱的情形,明日就會把案件在皇上面前攤開了。他竟然把凶手選定在邵文身上。邵文是太子的貼身侍衛,?衛,這樣的話,太子是無論如何都逃不了干系的,怎麼辦?
她決定到丞相府一趟,把這個消息透露給凌謙,讓他連夜想辦法。
丞相府,凌謙低頭注視著眼前的幾個名單,拿起來放在蠟燭上,銷毀了。
今日傍晚他去了一趟陵宮,竟然沒有看到太子。冷羽到哪兒去了?竟然一聲不吭,就離開了陵宮。
「篤篤篤。」
輕微的敲門聲之後,卿兮藍推門走了進去。
凌謙抬頭看到她,趕緊走了過來,眼中露出一抹意外和驚喜,「藍藍,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是不是有重要情況?」
「我剛剛得到消息,四皇子竟然把殺人凶手定在了邵文的身上,我們必須早做準備。」
卿兮藍掃視了整個書房一眼,見沒有外人,這才說道。
「來,喝杯水,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謙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來,轉身倒了一杯水過來,放在她的手中,順勢在她對面坐下來。
「我事先真的沒想到四皇子竟然把凶手定在了邵文身上,我以為他會直接把太子給找出來,那樣的話我們就有充足的理由反擊他,因為太子病重,怎麼能出現在殺人現場?是他竟然翻找出了邵文,情況很不妙。」
卿兮藍吸了口氣,緩和一下因走得急不穩的氣息,快速說道。
「四皇子果然夠精明,只是藍藍,陵宮生了意外。今日傍晚我去陵宮,現太子竟然離開了。」
凌謙擰緊了眉,眼底閃過一抹隱憂。
如果這樣的話,似乎四皇子的勝算就大一些了。
「太子不見了?他還在裝病期間,能夠去哪兒?」
卿兮藍驚訝的問著,大腦飛速運轉著,驟然一個大膽的猜測跳入腦海中。她定定的看著凌謙,「謙,你說皇上會不會偷偷的把太子接回了宮中?」
昨日蘭妃曾說,這些日子皇上就一直呆在自己的宮殿里,沒有到後宮去。
而且那日她把太子病重的消息告訴皇上之後,皇上立刻張憲給太子抓了藥,還是依然病重的藥,很明顯這是在偏向著太子。
如果是皇上有心,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了。
「謙,我有辦法了!」她此時心中一片清明。
冷隱不是要拿邵文開刀嗎?他們就拿江濤開刀。
江濤是四皇子冷隱的得力助手,一直唯四皇子之命是從。
如果證據足夠,那麼明日的反擊將會十分有力。
因為對于皇上來說,他們有更加確鑿的證據。不是還有一個張劍嗎?他是親眼看到冷隱夜半想要出宮的。
凌謙一听,興奮的握住了她的手,「什麼辦法?快說。」
「你現在馬上動手,連夜準備江濤在暗殺現場的一切證據,然後去見鄒瑞,把這些證據羅列出來,明日御書房給四皇子以有力的反擊。」
卿兮藍握緊了拳頭,目光灼灼,那樣子,猶如一位即將要出征的戰士,雄姿英。
「好,我們試一試。」凌謙點頭。
卿兮藍也就不在久留,告辭離去了。
冬日的天氣異常寒冷,風中透著一抹干燥的氣息。
御書房中,卿兮藍把手中的一把黃色臘梅插入了一個印著紅梅的瓷瓶中,放在了皇上面前的書案上。
目光不由落在了一個茶杯上。淡黃色的茶杯,透著瑩瑩的光澤,放在那兒一動不動卻有著讓人迷戀的質地。
她不禁伸手,輕輕撫模著。
手感非常好,好似羊脂玉似的。
她對于玉器類的了解非常少,只是大致知道這應該是黃玉。
黃玉雕刻成的茶杯,實在是少見,見這送茶杯之人是經過一番苦思冥想的。
她握在手中把玩著,透入鼻端的香氣讓她微微一怔,好香的味道。
只是一個茶杯而已,怎麼會有這麼香的味道?
她放在鼻息間用心嗅著,不覺眉心一動,如果她猜測得準確的話,這香味應該是聞香的一種。
聞香,久聞而生毒!
她趕緊放下了茶杯,轉身出了御書房,進入了隔壁的茶水間。
送茶杯的人用心顯而易見,她該怎麼辦?
「丞相,有關江南賦稅之事,你功勞不小。江南巡撫已經上奏了,說江南的百姓感念朕一片恩德,到處都在稱頌呢。」
皇上爽朗的聲音傳進來,她手中的茶杯顫動了一下。
「這都是皇上聖明,能夠撥雲見日找出真知灼見,臣沒有任何功勞!只是最近帝都幾起殺人案件惹得輿論紛紛,大臣中也誠惶誠恐,不知道下一刻誰會成為黃泉路上的冤魂啊。」
凌謙緊跟著皇上走進了御書房,感嘆著說道。
「四皇子答應朕,今日就會有答案的,待會兒他就會和鄒瑞一起來詳細陳述整個案情,把真相大白于天下。」
皇上坐回到椅子上,目光落在那一簇梅花上,微微一愣,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藍藍來了?」
御書房中,只有卿兮藍時不時的用四季的時令鮮花裝點一下。
凌謙不解抬頭,鼻息間嗅到梅花的味道,心中了然。
今日是結案的關鍵時刻,她怎麼能不來呢?
卿兮藍手中端著茶盤出現在門口,快步走了過來,叫了一聲,「皇上,藍藍這幾日懈怠了,還請皇上見諒。」
皇上看著她,臉上浮現出細微的關切,「你身體怎麼樣了?冷月宮怎麼會有刺客?朕真的很擔心你呢。」
卿兮藍把手中的茶放在了皇上面前,不由笑了笑,「多謝皇上掛念,藍藍也不知到底生了什麼事情,醒來之後就什麼也記不得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個黃玉茶杯上,微微一怔,伸手拿了起來,「皇上,這兒怎麼會有一個黃玉茶杯?」
凌謙的目光要落在她手中的茶杯上,目光微微一怔。
「是四皇子送給朕的,說朕喜歡喝茶,他偶爾現了這個茶杯,就想到了朕,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了它,就趕快給朕拿來了。」
皇上從她手中拿過茶杯,放在手中把玩著,神情非常愉悅。
卿兮藍不由看向凌謙。看來這幾天冷隱沒少在皇上身上下功夫。
這一招投其所好,果然使得皇上龍心大悅。
只是這香味,怕是皇上還沒有現異常吧!
她微微一笑,遲疑了一下說道,「皇上,這茶杯好是好,只是怎麼有股香味啊!以前我也踫到過黃玉,沒有這麼香的味道。
皇上,如果您偶爾玩玩的話還以,如果喝茶的話,還是用紫砂茶杯泡茶最好,紫砂能夠吸取茶中的毒素,讓皇上百病不擾。」
她話里有話,皇上怎麼能听不出來!難道這茶杯有問題?
三年來,他對于卿兮藍已經逐漸信任,雖然有時候免不了的試探,信任也是與日俱增的。
他手上的動作頓住,目光掃過茶杯,再放在鼻間聞了聞,眉頭微微皺住了!
「皇上,如果您真的想用這個茶杯的話,不如這樣,按照藍藍所說,先把這個茶杯里面泡出的茶倒入一盆山茶花中。
等到一段日子之後,皇上您再看那棵山茶花如何嗎,如果沒有問題,那證明藍藍是胡說八道的,如果有問題,皇上您……」
山茶是嬌女敕的花,只要沾染上任何毒素,都會生病變。
尤其是聞香,雖然是慢性毒藥,是卻分外厲害。
四皇子有此野心,正好把機會給了她,她怎麼能白白放過呢!
「好,張憲,去把馨蘭殿的那盆費藍山茶花端來。」皇上果斷放下了茶杯,臉上透出一抹冷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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