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不存在事情,卿兮藍不會這麼說。
因為有沒有毒是要眼楮看出來的。居然卿兮藍既然敢說出來,這毒已經**不離十了。
凌謙看了一眼站在書案前的少女,暗自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這件事情太懸了,等于直接揭了四皇子的晦暗之事,如果不屬實的話,將來背負著誣告的罪名,是要掉腦袋的。
他現在相信了,相信她的話都是真的!
很快,兩個小太監就搬著一盆名貴的山茶花回來了,放在了御書房中靠著南牆壁的一個小桌上。
三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了那山茶上,卿兮藍轉身回了茶水間,不大的功夫提著一個紫砂壺的茶壺走了進來,在黃玉茶杯中倒入了茶。
此時,張憲在外面通告道,「皇上,四皇子和刑部尚書鄒瑞來了。」
卿兮藍一听,提著茶杯出去了,迎面與冷隱撞了個正面,她頭也沒抬,側身讓開站在了一側。
冷隱站在門口,看了她一眼,心中浮起一抹歉意。
昨晚他回到自己寢宮後,前思後想不安穩,就連夜趕往了太醫院,找到了顧雲,經過他一番試探,終于得知確切消息,碧荷確實先後兩次到太醫院拿過白蘞。
卿兮藍沒有說謊,蘭妃有意要害死她,這個消息是確鑿的。
昨晚,他輾轉反側,時而想起今天的案情,時而想起蘭妃的事情。
他站在門口,頓了頓,希望卿兮藍能夠抬起頭,他想給她一個眼神,哪怕是一點點的歉意也好。
她沒有抬頭,就是讓他帶著遺憾走了過去。
「兒臣見過父皇。」
「臣鄒瑞見過皇上。」
听到這樣的聲音,卿兮藍這才邁步走了出去。
門外的廊檐下,站著幾個侍衛,而邵文被兩個侍衛拉著站在那兒,滿是不服的表情。
她微微舒了口氣,目光落在下面連綿起伏的宮殿上方。
不知道昨晚的猜測是否正確,冷羽是否在皇上的金宇殿內呢?
她轉身進入了隔壁,重新換了茶水,站在了御書房門口的角落里。
皇上坐在書案後,目光淡淡的落在二人身上,「鄒瑞,四皇子,朕命你們協查調查京城連環凶殺案一事已有四天了,你們說今日要給朕一個答案,答案是什麼?」
「皇上,臣昨晚……」
鄒瑞往前一步,就要稟明情況。
「父皇,兒臣有下情稟告。」
冷隱打斷了他的話,把話題引到了自己這邊。
鄒瑞遲疑了一下,還是不動聲色的後退了一步,站在了一角。
「?」皇上眉頭微微凝起,「四皇子,說。」
「是。」冷隱答應著,「臣在閆洪家里以及裴根家里後花園現了血衣,這血衣不是死者的,那麼只有一個能?能,就是凶手的。
此外,閆洪家的一名家丁稱,他半夜起來如廁,曾經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進入閆洪小妾的房間,心里好奇,就跟了上去。
隔著窗戶向里面看著,凶手雖然蒙著一張臉,是凶手調戲閆洪小妾的時候,竟然露出了一張臉,所以那名家丁說認得凶手。」
冷隱一口氣說完,御書房的幾個人面面相覷,彼此看著,最終目光全落在了冷隱身上。
「四皇子,那名家丁認出,凶手到底是誰?」
冷隱抱拳,「父皇,兒臣昨日下午已經把凶手給抓了起來,他就是侍衛邵文!」
邵文?
凌謙微微一愣,心里了然,果然是邵文,四皇子把整個血債都歸結到了邵文的頭上。
鄒瑞站在一邊,低下頭,一聲不吭。
「帶邵文。」
皇上一聲命令,門外的侍衛听到聲音,推著邵文走了進來。
卿兮藍看著邵文身上的血印子,知道他在冷隱哪兒受了不少重刑,只是不知道是否招供,如果招供,就完了。
不僅僅邵文要被處死,就連太子也逃月兌不了干系。
邵文很快被推入了御書房內,他噗通一聲跪下,「皇上,臣是冤枉的,臣什麼事都沒做過,求皇上開恩!」
听著他辯解,卿兮藍松了口氣。
邵文是好樣的,不愧是太子的貼身侍衛。
「四皇子,邵文不認罪,你怎麼能說結案了呢?」皇上倒是有了興致,靠在了椅背上,一副看戲的表情。
冷隱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猛然轉臉看向一旁的邵文,「邵文,你還不認罪,你姐姐已經說了,曾經看到你一身血的回到家里,那時間分明就是陵宮腳下,一家三口被殺案的那天早晨。」
卿兮藍心里一涼,壞了,該死的冷隱,竟然拿出了邵文姐姐來進行要挾,這下恐怕邵文扛不住了。
她不由看向了凌謙,這個時候是關鍵時刻,他怎麼不出面呢?
「這……」
邵文眼底浮現出一抹驚慌,他不安的看向了皇上,猛然低下頭去,拳頭握緊了。
姐姐是他唯一的親人,把他從小撫養長大,後來機緣巧合,他遇到了太子,並跟隨了太子,進宮學了武藝,成為太子的貼身侍衛。
姐姐一家生活也有了很大改善。
如果沒有姐姐,也許就不會有他邵文的存在,是如果沒有太子,就不能有他的今天。
兩者,對于他來說,一個是親人,一個是伯。
他心里矛盾著,咬緊了牙關,驟然抬頭,看向了冷隱,「四皇子,沒有的事情,姐姐怎麼會把無說成有呢?」
說著,他轉臉看向了皇上,「皇上,如果姐姐確實說過這樣的話,皇上讓姐姐到這兒來,當場問一問就行。」
姐姐一直教導他,太子對他們一家不錯,千萬不能辜負了太子的一片知遇之恩。他相信,選擇維護太子,姐姐會同意的。
冷隱眼底浮現出盛怒,「好,邵文,我這就命人帶你的姐姐,讓你啞口無言。」
「行了。」
皇上不耐的呵斥著,啪的一聲,一掌拍在了書案上,眼中浮現出隱約的怒意,「四皇子,這就是你所謂的結案?」
冷隱心底一涼,趕緊往前一步,「父皇,血衣和證人都被帶來了,他們以當場指認邵文。」
說完,他沒等皇上說話,轉身呵斥道,「帶證人和血衣。」
卿兮藍看向御書房外,廊檐下,一個矮個子家丁低頭快速走了進來,他身旁跟著一名侍衛,手里托著一疊的血衣。
血衣,從表面上看來,確實是男人的衣服。
看來,冷隱為了這個案子,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這上面的血是死者的嗎?
家人在邵文身邊跪了下來,「小人狗剩見過皇上。」
侍衛把血衣放在了地上,退了出去。
「抬起頭來。」
皇上命令著,目光落在那血衣上,血衣是灰色的,上面的血跡已經變成了黑色。
狗剩緩緩的抬起頭來,看到皇上威嚴的目光,打了個寒戰,趕緊低下頭去。
「你叫狗剩?你是誰府上的下人,曾經看見了什麼?你看到的凶手到底是誰?」
皇上一連串的問著,目光緊緊逼視著地上的狗剩。
狗剩哆嗦了一下,聲音打著顫說道,「回皇上,小人是翰林院學士閆洪家里的家丁,那天晚上起床準備去上茅房,迷迷糊糊看到一個黑影在眼前閃過,心里好奇,就跟了上去。
看到這個黑影直奔小夫人的房間,小人心里就嘀咕,莫不是小夫人的相好來了,于是小人就跟了上去,從窗紙上看到……看到黑衣人正在調戲小夫人。」
「你看到的凶手是誰?」冷隱追問了一句。
「是。」
狗剩膽怯的往四周看了一眼,一下子就指著邵文說道,「是他,就是他。」
「你……小人!」邵文怒目看著他,抬頭看向皇上辯解道,「皇上,臣那天晚上根本沒有離開侍衛宿舍,有皇宮侍衛李虎以作證,那晚我和他在一起談論事情,後來就回到房間睡覺了。」
「睡覺?」
冷隱冷笑一聲,「邵文,睡覺的時候你是一個房間的,誰能證明你確實是在房間里睡覺?閆洪小妾和管家被殺之時,是三更天,三更天誰能證明你在睡覺?」
邵文氣結,「四皇子,沒有人能證明臣在睡覺,但臣以明明白白說,臣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
「你沒有人證明你在睡覺,我有人證明你當晚二更天的時候出門了!」
冷隱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斬釘截鐵說道。
卿兮藍的手哆嗦了一下,不由看向冷隱,她如果記得沒錯,昨晚的案宗上,說指認邵文犯罪的應該還有一名侍衛,會是誰?
「誰?」
邵文不解的問著。
「李虎,你的好友李虎。」
冷隱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繼而眸子一冷,大步走到了御書房門口,「帶李虎。」
卿兮藍凝眉,向著走廊盡頭看去。
她剛剛並沒有看到什麼所謂的李虎,冷隱果然還留著一手,即使是對冷也不放心?還是昨晚又重新制造的證據?
她不由看向冷隱。
冷隱的目光恰恰看過來,眼底帶著一抹篤定。
那意思十分明顯︰藍藍,這件事你不能插手,即使插手事情已成定局,誰都改變不了。
卿兮藍咬緊了牙關,仿佛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似的,低下頭去。
如果此次冷隱成功了,把殺人凶手的罪名落實到邵文頭上,引起眾大臣對太子的猜測與不滿,緊接著在太子殿中埋下的東西再取出來,恐怕太子就再無還手的余地了。
只惜……
她站在這兒,凌謙也站在這兒,不知道凌謙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她相信凌謙。
思索間,一個長得胖胖乎乎的侍衛快速從走廊盡頭的拐角處走了過來,看都冷隱抱拳叫了一聲,「四皇子。」
冷隱轉身回去,李虎跟了進來。
見過皇上之後,他成為了證明邵文最有力的人證之一。
「邵文,很抱歉,我不能不說,雖然我們是朋友,京城連環凶殺案太殘忍了,我不能看著你繼續墮落下去,成為一個殺人魔。」
李虎誠懇的說著。
卿兮藍心底閃過一抹嘲弄,好真誠的朋友,惜是被冷隱收買的。
邵文看著他,憤怒在臉上翻卷著,他指著李虎,氣得說不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