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開壇講道,誰人可去?」楚鋒不禁感慨。
沈壁涯在豐州威名赫赫,說一不二的主,道行深湛,傳說修煉不到五十年,便已達成丹境,位列道武十二冢宰之一,真可謂是驚才絕艷。
「你可以去,我可以去,乞丐可以去,王侯亦是可以去,就在摩雲峰。」巫太蒼笑道。
「這倒是場機緣。」楚鋒振奮道︰「天下眾生皆可去,這沈真人好大的心胸氣魄。」
「這講道嘛,玄之又玄,去的人多,懂得又有幾個?道傳天下,未必有一人明。」巫太蒼道。
「話雖如此,但總算一樁機緣。」楚鋒明白,修行在個人,即便那沈真人對著你耳朵傳道,不明白還是不明白,懂了那就懂了。但無論怎麼說,都是一次機會。
「你手里拿著什麼?」巫太蒼奇道。
楚鋒揚了揚手中的卷書,慢慢道︰「戰書。」
「戰書?誰與你約戰?」
「吳霽。」
巫太蒼點點頭,楚鋒最近發生的事情,他也知道。略帶興趣道︰」什麼時候開始?」
「三日後。」楚鋒笑了笑。
「哈哈,有意思了,倒時候我可要看看,南陵人那副嘴臉。」巫太蒼大笑出門去。
楚鋒送走巫太蒼後,接下來一兩日,大門不出,開始靜修玄功。
這天,由宗武院馬教頭,親自傳授一門殺人技藝。
楚鋒早早便到了,其它宗武院子弟,紛紛到場。
「今日傳授你們一門‘玄陰裂空絲’,能不能有所領悟,就看你們的造化了。」馬教頭口闊臉方,嗓門粗大,人也生得高壯。
場地上立有十八個木頭人,馬教頭站立中央,也不見如何動作,忽然從地底,升起一道白線,此線當空一繞,十八個木頭人,均是人頭滾落在地。
楚鋒目光一凝,這門玄陰裂空絲,真乃偷襲妙法,如二人爭斗正酣,突然從地底殺出這一道玄陰裂空絲,那又如何抵擋?
馬教頭沉聲道︰「想必各位都看出來了,這玄陰裂空絲,乃是突然發勁,一招斬敵,或許各位認為它是偷襲招式,但是我告訴你們,戰斗中沒有偷襲,只有生死。」
眾人紛紛點頭應是,他們都是暗間,大多都是以手段取勝,對于馬教頭的話,均是深以為然。
「給你們一個時辰參悟,之後我來考校。」馬教頭說完,就在一旁歇息。
關于這裂空勁的運勁技巧,開始已經告訴了他們,這時候就是考驗各自的悟性。
只見性子急的已經開始嘗試,有人一個大意,腳底真氣內亂,忽然涌泉穴炸裂,這只腳算是廢了。
這玄陰裂空絲,雖然明明白白寫了出來,大致運勁方式大家也都知道,可是想要精妙的施展出來,則又是一說,此人有心逞強,白白受了苦楚。
此地人多,楚鋒自然不願露出,太元八景知命書的秘密,而是自身參悟。
這玄陰裂空絲,就是以腳底照海穴發勁,將真氣擰成一道白絲放出體外,潛入土地中,二人交手之際,突然放出,瞬間收割性命。
非常陰險,楚鋒一番體悟下來,心中覺得,這門功法,似是缺了點什麼,就像一篇文章,掐頭去尾,給人一種怪異感,單單留下這一個偷襲的法子。
這樣做的的壞處是,使得這一招無法趨緊完美,但也有一樁好處,就是簡單了許多,幾乎只要是個練武人,都可以有所體悟。
因此,這門功法的精髓,在楚鋒面前近乎沒有秘密可言。
一盞茶功夫過去,已經有幾人凝練出玄陰裂空絲,勁氣在土地中潛伏,忽然躍上地面,啪的一聲,斬入木人殘軀。
可是他們只是初步凝練,這一斬,只是將木人斬入三寸不到,而且真氣也因此崩裂,這樣的玄陰裂空絲,殺傷力極小,近乎沒有。
當然,這並非他們實力不行,而是時間太短,只能做到這一步。
一炷香過去,越來越多的人,凝練出玄陰裂空絲。
楚鋒沒有貿然而試,而是在細細體會,正在這時,他面前土地微微隆起,他駭了一大跳,想也不想身子連退。
「唰!」
就在他退的瞬間,一道玄陰裂空絲已經從那里蹦出,直往他腿間斬來,這道玄陰裂空絲,細如蠶絲,但是繃得筆直,現在勁力內斂,凝聚如一,到了非常高深的境地了。
楚鋒萬萬抵擋不住,當即拿出一根八荒煉神柱擋在身前。
「崢!」
玄陰裂空絲,如何斬得斷上品玄器?撞上去發出琴弦崩斷的聲音,但是這道裂空絲並未崩散,而是宛如一線,然後迅速散去。
楚鋒心頭慍怒,目光看向馬教頭,見馬教頭還在椅子上,似睡非睡,像是根本不知道此件事情一般。
事情發生太快,眾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看到楚鋒站起來後退,然後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不免奇怪。
不過他們與楚鋒也不相識,雖然奇怪,但也沒有人嘴碎說什麼。
楚鋒心中清楚,這場眾人,唯有馬教頭,發得出這樣的玄陰裂空絲。可他並未與馬教頭有過節,到左江府以來,唯一有過節的就是吳霽。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馬教頭既然偷襲了他一下,那麼他用腳趾頭也想得到,這馬教頭,定是被南陵人請動出手。
雖然他猜測到真相,但並未動作,因為他知道,自己就算站出來。指證馬教頭謀害他,也沒有證據。
此地不宜久留,楚鋒瞬間下定主意,這玄陰裂空絲,神出鬼沒,誰知道馬教頭會不會偷襲第二下,屆時,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又何處說理去。
他不咸不淡道︰「馬教頭,在體不適,這就告辭了。」
「嗯!」馬教頭輕輕點了點頭。
望著楚鋒離開的背影,馬教頭忍住了再次出手,暗道一聲可惜。
他曾經和吳仲子也有幾分交情,欠下過一個人情,這次為還人情而出手,本意是要斬去楚鋒雙腿,好讓明日一戰,吳霽更有勝算。
可是沒想到楚鋒竟有一件寶物,擋住了玄陰裂空絲。
「罷了,雖然沒斬去他雙腿,但總算知道,這小子有件寶物,也足夠還半個人情了。」馬教頭並未將楚鋒放在眼里,反正在他看來,楚鋒活不了幾天了。
得罪南陵王室,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楚鋒有焉有命在?
「馬教頭,這是你做的錯誤選擇啊!」楚鋒在自己院中,冷冷一笑,他從來都不是好惹的主。
他有化神章在手,豁出去打死馬教頭,輕松寫意。但他還要等,等一個機會。
畢竟在這宗武院中,不可隨意打殺,否則他要面臨整個宗武院的攻殺。
馬教頭也是因此顧慮,才沒有再度出手,強行廢掉楚鋒。
你偷襲,可以說考校楚鋒,一時失誤下重手了雲雲,如果正面而為,這個風險他還擔待不起。
宗武院就像一張小小的網,他們都是網上的蜘蛛,都想吃掉對方,可都不敢破壞這張網。
楚鋒將剛剛的不快掃落塵埃,開始推演玄陰裂空絲來。
他對這個還是比較有興趣的,堪稱陰人利器。
八道假身,一具具出現在房中,個個都修玄陰裂空絲。
早在之前,楚鋒就已經悟出幾分東西,現在這八道假身齊出,裂空絲漫空飛舞,結成一張大網。
細細一數,竟有三十二道裂空絲,等若是每道假身煉出四道,並且這道道裂空絲,均是凝練,雖不如馬教頭那般火候,但在之前那些人中,他稱第二,無人敢說第一。
這些裂空絲,只是假身幻化,並無實際攻擊力。
可卻通過這樣一種方式,來比對,調整,甚至稍稍讓它,不再那麼殘缺。
這就是道心的好處,這門殘缺不全的玄陰裂空絲,在他眼中,幾乎毫無秘密可言。
道心是對武道的理解、悟性的體現等等綜合因素。而太元八景知命書,將這種道心,足足提升八倍,八個他在房中大練特練。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玄陰裂空絲,還是那麼多,但凝練程度,已經遠超之前了。
楚鋒心念一動,腳底照海穴,蹦出一道玄陰裂空絲,眨眼之間,劃過空間打的距離,切斷一條木凳椅子,勁力並未就此而絕,而是一氣斬下,四條凳子全部斷裂。
楚鋒心中一笑,左右腳各有照海穴,分別各自可以同時發出兩道,等若這樣的偷襲,可以來四次。
不過他卻不看重數量,而是看重質量,因為此法本就是殘缺法門,凝練再多,也就是靠偷襲那一下,還不如走精煉路線。
他心意一轉,又有一道玄陰裂空絲彈出,兩股合為一道,更為凝練,比蠶絲還細,若是不注意,根本不會發覺。
接著四道歸一,這玄陰裂空絲近乎透明,僅次于馬教頭所凝練的程度。
盡管在數量上比不上,但他在質量上,卻是走的更遠。因為他有太元八景知命書,可以盡管嘗試各種各樣的方法,而他人卻是不行。
他試著全力催動玄陰裂空絲,發現在地底可以探出兩丈,而在空氣中,卻是可以延伸至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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