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夢闌珊 第八十二章 十字煌陽(一)

作者 ︰ 雪月凝思

虎賁師師部現在炸了鍋,管機要的弟兄剛剛得到消息;蔣軍座和軍里其余的弟兄全都被堵在了慈利!大批準備去打四川的日本人突然向常德打過來了!

這次不僅是第六戰區判斷失誤,甚至連軍委會都產生了誤判,當國民革命軍第七十三軍幾近全軍覆沒在了石首一線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日軍是沖著巴萬要塞去的,繞開長沙敲了巴萬打開入川進攻重慶的道路。雖然第六戰區司令長官孫連仲將軍隱約覺得事情不對,命令蔣毅將軍率御林軍主力部隊立即開赴桃源,向五十七師靠攏,可誰知道日本人突然掉了個頭,靠著為數不多的優勢機械化裝備以比徒步的蔣毅軍快得多的速度運送部分兵力搶佔慈利,並將整個靠攏常德的王耀武兵團全部堵在了慈利的關口外,寸步難行!

搞到最後,戰區的主力部隊都被集結在了入川大道上,讓日軍抓了個空子拿常德開了刀,聞之此消息的將軍們無不面色發青,這當上大了!

日軍這次來勢不小,野戰中的日軍精銳勢如破竹般的撕開了**防線,而最先和日軍交手的三個**大兵團,國民革命軍第二十九集團軍已經被淹沒在了日軍三個主力師團的洪流里,全軍基本覆沒。而國民革命軍第十集團軍則被卡在了赤溪河,公安一線,動彈不得。

至此,三個大兵團里僅剩下王耀武兵團尚未集結完畢的一零零軍和軍里的主力部隊被堵在慈利,堵在了一個始終打不動的山隘關口。

此時在常德城內,師部負責偵訊的弟兄根據截獲的部分日軍密電碼中出現的部隊番號以及師搜索部隊的探查結果來看,師里判斷常德周圍至少圍了日軍三個師團,且日軍後續部隊數量不明,再者就是還有數量不明的偽軍部隊和其他的配屬部隊也存在于常德附近。這一通分析下來,讓大家都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常德這次恐怕麻煩大了。

「師座,師座!」

副師長蔡仁杰焦急的撞開師部大門沖了進來,一把將電文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茶杯都被震得猛地一跳,四周的弟兄甚至連蔡副師長太陽穴上暴起的青筋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師座,這日本人還真他媽看得起咱們御林軍,他十一軍五個師團二十八個聯隊全砸在咱常德城下,而且還有數不清的偽軍部隊,整個數估計得有十萬上下。」

「這還不是全部,鬼子的飛行聯隊,以及他們隨時可以從別的戰區抽調趕至常德戰區的部隊都還沒算上,如果鬼子打到吃不住勁的時候,他們援兵四起,和咱**外圍四處纏斗,到那時候恐怕鬼子總數得要突破十萬人。」

「向軍座求援,請求全軍加快腳步,向常德靠攏,固守常德!」

張靈甫听完蔡仁杰的報告後,面色一緊,扭頭向旁邊的傳令兵說道。

「是,長官!」

「長官,校長電報,命令我們虎賁師死守常德,固守待援。」

機要處的弟兄前腳跟後腳的的進到師部,拿著電報向張靈甫報告了來自蔣介石的最高命令。

「明白,向校長回電,告訴校長,虎賁師全師將死守常德,直至最後一兵一卒。」

可旁邊的三個副師長听到這話後,臉色不由的有些難看。

「師座,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蔡仁杰將軍猶豫了半天,站了出來。

「仁杰,說罷。」

「師座,咱虎賁師兵員缺額,裝備缺額到現在還沒補齊,全師上下只有八千多弟兄,恐怕。」

「仁杰,怕了嗎?」

張靈甫笑了一下,玩味的朝著蔡仁杰說道。

「師座!我蔡仁杰追隨師座多年,無論是和誰打仗,師座可曾見我何時怕死過!」

師部里無論是蔡仁杰還是別的軍官,都是一臉剛毅,這打仗的,誰他媽怕死!

「諸位,在這場戰爭中,軍人,都是要死的!為了中華不滅,我等何惜此軀!」

在張靈甫說完話後,所有人都是面色平靜,毫無畏懼,只是未曾想生死大難,卻被看的如此之淡,就好像是去參加平日里的一次出游一樣,絲毫沒有憂愁,沒有踟躕,更沒有悲傷!

「願隨師座同死!」

師部里的軍官們挺胸抬頭,看不見一絲恐懼,而在接下來的戰斗里,虎賁師的三個副師長全部忠實的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先後戰死在了常德的土地上。

第二天,常德之戰打響,在這個不等邊的五角城市外,中日大血戰爆發!

只是在戰爭中總會有一些靜止的間隙,而在這個死神打盹的時候,金發碧眼的日耳曼上校曬著太陽,坐在山坡的草地上,給同在**部隊中服役的同族友人寫著短信;

溫克,我真後悔沒有把你塞進慕尼黑的啤酒桶里讓你免費喝個夠,你的字條我今天要喝我可愛的寶貝們時才發現,我存在箱子里珍藏多年的奧丁格啤酒,你這個家伙是怎麼發現的!還有,你這個小氣鬼真應該滾回漢堡削你的土豆去,我會一直牢牢記得你手里那瓶香檳,對,就是你那瓶路易王妃,別想拿一些廉價貨來糊弄我,你推托的鬼話我絕對不信,喂,我是認真的,沒有我在的時候你敢開封偷喝當心我揍你!

溫克,其實你就應該一直待在柏林切你的牛肉,你真的是一個好廚子,你做的黑胡椒牛排是我吃過的最好的牛排。老實說,軍隊真的不適合你這個紅頭發,看你這只可憐蟲在漢堡軍營里被訓練的慘況,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嘿,我們還是說些快樂的話題吧,謝謝你的橘子罐頭,用法國的沙丁魚罐頭和生姜罐頭搭配起來真的很美味。哦,對了溫克,不要煩惱,也不要再徒勞的努力去尋找了,你藏在床底下那最喜歡的三听菠蘿罐頭全被我拿走了,我用了三天時間親自為她們布道,現在,她們在我榮耀的感召下見上帝去了,哈哈。

當日耳曼上校剛把寫好的信裝入信封交給勤務兵,遠處的河岸上就傳來陣陣轟鳴,上校听見槍炮聲立即前往師部,找到張師座後直截了當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長官,我想去前線視察常德各要塞狀況。」

「可是現在日軍正在進攻,前線非常危險。」

「長官,那是我心血的凝聚,我想看看我的設計督建成果,同時,這也是一個日耳曼戰士的責任。」

「你還是留在城內吧,你是虎賁師里唯一的德國教官,我們並不希望你有任何危險。」

「長官,我是一名軍人,軍人怎能懼怕危險,吾之榮譽即忠誠!」

上校自從進了師部之後,一直就是腰板筆直,未曾有過一分動搖。

「那好吧,去河伏陣地視察吧,如果遭遇危險,你可以隨時撤回城內。」

張靈甫想了想,挑了全師一處相對最安全的陣地,因為那里的工事最完備,守備的那個營戰斗力也是相當不錯。

「是,長官!」

在日耳曼上校走出師部的時候,與他相熟的師直屬特戰教官金雕將手里的狙擊槍遞給了這位日耳曼軍人,霍布里希上校;

「長官,拿著這個吧,我知道長官的槍法很準,用這把槍正合適。」

說著話,金雕還順手塞給了霍布里希一個小布包;

「長官,您會用得上他們的。」

「嘶,謝謝!」

霍布里希接過步槍,打開小包一看深吸一口冷氣;

「士兵,武器就是你的生命,感謝你如此的慷慨信任,如果可以,我在返回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親手把槍還給你。」

霍布里希拍拍金雕的肩膀,說完話背上狙擊步槍就出了師部,臨走前霍布里希還專門從師部里拿了幾件軍服帶上,頭也不回的前往河伏陣地。

這時的河伏陣地戰況很不樂觀,守在這里的袁自強營長看見師里的德國教官上了陣地不禁心急如焚。不管袁營長怎麼勸說德國教官日本人如何一次比一次凶,不要呆在陣地上,可德國教官只是笑笑,壓根就不往後撤退一步,讓袁營長到了最後不得不垂頭喪氣的放棄了說服德國教官下陣地的努力。

很快,在短暫的炮火轟擊後,日軍部隊再次發起沖鋒,營里釘在陣地上接火就打,而鑽出防炮工事的霍布里希則順著曲折的交通壕趕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上,借著此處廣闊的射角和居高臨下的視野來讓自己得到一個絕佳的發揮空間,且在山腰位置無疑比山頂更具有隱蔽性。所以,霍布里希的選擇,就是以期獲得最大的戰場生存幾率及最持久的火力輸出。

一處灰燼遍布的工事旁,上校熟練地把那幾件從師部拿來的軍服一卷,往槍下一墊對著瞄準鏡舉槍就打。

當日耳曼上校模著熟悉的德國步槍,毛瑟k98k勻長的槍身時,每一次的扣動扳機,看著紅藍色的火焰洶涌的沖出槍口,感受著曾經在德意志軍營里不知多少次重復的後坐力,霍布里希微笑起來;熟悉的,7.92,熟悉的,故國記憶。

山下的日軍進攻隊列根本不知道,那來自九泉下的凝視,早已看到了每個人必將到來的死亡命運。在水晶般精致明亮的六倍率蔡司瞄準鏡里,日軍機槍手滿是沙土的臉被清晰的顯現出來,只是毫不知情的機槍手仍操縱著九九式輕機槍努力壓制著面前不斷襲來的火力,可正在射擊的機槍手突然感到眼楮一片血紅,瞬間松開了扣著扳機的手指,永遠的失去了意識。

隱蔽處的霍布里希扣下扳機,看著瞄準鏡里的日軍機槍手頭部炸起一團血霧,栽倒在自己的輕機槍槍邊。

槍身一轉,霍布里希的瞄準鏡里出現了一個手持指揮刀的日軍軍官,一槍下去,7.92毫米的毛瑟步槍彈穿進目標月復部,柔軟的皮肉被巨大的貫徹力撕開了個可怕的傷口。中彈的日軍指揮官持刀拄地,看著青灰色的腸子流出月復部,硬是把腸子塞回肚子,咬牙直起身,高舉戰刀;

「廓•••該•••剋!」

受傷的日軍軍官一手捂著傷口,一手揮起戰刀,大呼沖鋒,帶著部隊踉踉蹌蹌的繼續往前沖。

霍布里希搖搖頭,再次瞄準這位日軍軍官的胸部,鐺的一聲,後坐力推得上校肩膀猛地一退,灼熱的子彈在日軍軍官胸口上激起一股噴泉般的鮮血,沖鋒的日軍軍官死死的握著戰刀,仰頭栽倒。

當第五次日軍攻擊被瓦解後,陣地最高長官霍布里希得到了袁自強營長的匯報,在了解了營里擋下日軍一波又一波進攻後死傷慘重的現狀,袁營長發現自己的長官霍布里希似乎做出了什麼什麼決心,來化解這場迫在眉睫的災難性危機。

「這個問題由上校霍布里希前去處理,安心指揮,士兵。」

霍布里希平靜的解釋後,沉默的返回自己隱蔽的狙擊位置,架起狙擊步槍,遙遙的對著前方的日軍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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