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恭?」我疑惑地望著他的冷漠,他此刻的神情是我以前從未見過的寒冷與孤傲,「你這是怎麼了?」
「我只是說我不想要這個,沒有其他的意思。」他斜睨了一眼我手上的盒子,淡淡地說了出來。
「寒恭……」我看著慢慢變青的臉色,心里一下便知不好,肯定是因為知道我和流笙出去而不開心了,更何況我還收了流笙的東西帶回來送給他,像寒恭這樣天生高傲的人怎會接受這樣的好意呢?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放下盒子,轉而扶在寒恭的肩上,在他的耳邊嗲聲地撒嬌著︰
「是我的不對,不應該不告訴你到底和誰出去,可是你再生氣也不要把氣撒到這盒無辜的東珠粉上面呀,它也沒做錯什麼,而且段王爺給你這個也是出于好心,你不信他我可以理解,可你總不會連我都不信吧?寒恭,消消氣好不好?就像你經常說我的一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我邊說著邊輕輕地戳上了寒恭的臉,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他的心思。
「那你說我該如何消氣呢?」寒恭緩緩瞥過眼,略帶懷疑地笑看著我。
「嗯………」我偏著頭沉思了一會兒,才道︰
「要不我陪你彈琴,可好?」
「不,我覺得這樣會更好一點。」寒恭剛說完,便一下子扳過我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上來,可是過分干燥的嘴唇卻在寒恭撲上來的一開始而顯得有些格外的遲鈍,只是敏銳的寒恭卻早已充分察覺到了我的緩慢,于是他在那不經意間迅速地輕咬住了我的雙唇,如此的唇間廝磨在秋日的夕陽下顯得格外的局促與曖昧,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種一觸即發的**。
二人之間過分的熾熱讓我不禁輕輕地推拒起寒恭來,喉嚨深處也發出了一聲懇求似的嬌嗔︰
「寒恭,別…….」
听到我這一聲請求,寒恭果然很听話地離開了我的唇,心疼地捧著我的臉問道︰
「很難受嗎?」
「不是的,只是一下子喘不上氣而已。」我望著面前的那一雙望穿秋水的明眸羞紅了臉說︰
「哪有這樣讓人家賠不是的……簡直就是欺負人嘛……….」
「是嗎?」他得意地望了我一眼後,嘴角才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可是我覺得這樣很好,至少能讓我消消氣。」
「那我以後每次惹你生氣,你不會都要這樣對我吧?」
「什麼話?你遲早會成為我宇寒恭的女人,之後的日子里我們還會在乎這些嗎?」
「少沒個正經了,現在和你在一起,你怎麼時時刻刻都這麼霸道無邊啊?你呀,真是越來越沒有從前好了。」
可是我雖然一邊說著,卻一邊拉開了他的手,乖乖地擁入了他的懷中。
「你還好意思說我?」他捏著我的臉不屑道,「那你現在又在干什麼?」
「沒什麼。」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在他的懷里獨自偷笑著。
「小傻瓜」寒恭低下頭去不解地望著我,「你一個人笑什麼呢?」
「沒什麼。」我學他之前一樣也別過頭去,望著涼亭外略顯滄桑的秋景,可是心里卻想著如今在我身邊的寒恭,原來他生氣吃醋的樣子就是這樣啊,即使他蠻不講理,可他那對我尤為珍視的心思倒是真像個為了保護自己的紙鳶不被其他孩童搶走而奮力拼搏的小孩子呢,我曾以為寒恭一直是一位如仙般的男子,高貴優雅到看似從不沾染半點凡塵之氣,只是今天寒恭的這幅模樣讓我看的是既好笑又驚訝,覺得好笑是在于其實他和我有著一樣的心思,覺得驚訝是因為今日的他願意讓我看到他最真實的一面,只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變的是我們留給彼此的那兩顆最真摯的心。
「你到底在笑什麼呢?」他的話將我的思緒再一次地拉了回來。
「沒什麼。」我吻了吻他的臉龐道,「那這個東珠粉你就收下吧?」
「嗯」他淡淡地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寒恭,段王爺肯定也是為你好,再說他肯定也覺得直接給你也不方便所以才托我給你的,而且他也親口說了是給你用的,我又哪好意思拿走呢?」
「我知道,那下次你要出去時也讓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我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到京城里面去走一走了,雖然我並沒有被王府禁足,可是如今的日子和被禁足又有什麼區別?」
「寒恭………」說到這兒,我不禁心疼地緊握住了寒恭的手,「寒恭,我在這兒,我一直在這兒,因為我相信只要有我在,你便將會擁有整個長安,我願用我的陪伴換你的安樂,這樣還不夠嗎?」
「君瀾……….」寒恭暖暖地微笑瞬間在他臉上絕美地展開,他一邊撫著我的眉一邊道︰
「那天我們也去長安走一走,吃吃好吃的東西,看看四處的風景,好不好?」
「當然好了,我等不及想和你一同出游呢。」
我話音剛落,羽寒院的院門卻在那一刻被緩緩地推開。
「什麼人?」察覺氣氛不妙的寒恭立刻死死地把我護在他的身後,警惕地問︰
「向倪!」
「不用喊了,你的貼身侍衛剛剛好不容易被我遣走了,真不愧是老虎的爪牙,想要拔去可真是不容易呢,不過你放心,現在的他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所以我們有充分的時間好好說說話、敘敘舊,宇寒恭!」
說完,祝連軒便亮起了隨手攜帶的千燈,朝著我們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哦,對,當然,還有現在只是暫時屬于你的慕容君瀾。」
連軒虛無縹緲的冷笑在院里陰森地響起,讓我感到既寒心又害怕。
「我不管你進來用了多大的能耐,不過現在我命令你從我的院子里出去,說的不好听一點就是請你給我滾出去!」寒恭的厲聲冷冷地在半空中響起,他的話語中雖然沒有半點的火氣可是卻足以打壓掉連軒帶進院子里的不羈之氣。
「是嗎?如果我不出去你又能把我怎麼樣呢?你這個如今連武功都快散盡的廢人又有什麼資格去保護你的君瀾呢?」連軒繼續冷笑著朝我們走來,而寒恭也早已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只是我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手心里滲出的手寒與微微的顫抖。
寒恭,難道你也在害怕嗎?
「看來我說的沒錯啊,宇寒恭,你真的沒有任何資格呢。」此時的連軒早已站在我們的面前,接著燭光我看見了那抹浮于連軒雙眼中的蔑視與冰冷,此刻的他恰如一位從地府來的使者,正企圖挑撥我與寒恭之間的距離。
「君瀾,你快走!」寒恭一下子松開了我的手,對著我微微偏頭道︰
「听話,不要過來。」
「可是寒恭,這………」我還沒說完,寒恭便抄起古琴旁的一把折扇一下子沖上了前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了連軒的前面。
「沒錯,我以前的確是個廢人,只是現在不是了,祝連軒,既然你不知好歹地踏入了我這兒,那我就一定不會讓你放肆半分!」
話畢,寒恭便以飛速一般伸出了手中的折扇朝連軒打了出去,下手時的狠與快是平日里向倪習武時的速度不相上下,連軒一個躲閃不及,便一下子亂了陣腳。
「好啊,宇寒恭,沒想到你居然還留著一手,既然你如此便休怪我手下無情了!」連軒說完也伸出了拳頭朝寒恭揮去,可是寒恭仿佛如料到一般,早早地躲開了連軒的出擊,以腳下這樣的速度完全看不出他是腿上有傷的人。
「宇寒恭,我知道你的腿雖有問題,可是你卻從未停止過練武,不過就憑這樣的雕蟲小技你真的以為可以打敗我嗎?」
「少廢話,祝連軒。」寒恭只是冷冷地吐出了幾個字後,一個黑影就在那一瞬間猛地出現在了他們的中間,不用想也知道是此人必定是向倪。
「鄙人疏忽,還請公子…….」向倪的聲音中帶著局促與擔心,直喘著氣的他想必是剛剛才匆匆現身的。
「別說這麼多了。」寒恭冷冷地嘆了口氣吩咐著,「還不快把他趕走?」
「是。」
「不必勞你的向倪大打出手,比其他我更想知道如今你的能力究竟還有多少,不過看來今天我的想法是要落空了。」連軒忽然大笑起來道,「你們不讓我好過,我又怎會讓你們好過?宇寒歌即將承受到的傷痛,我也會讓你承受到半分甚至更多,不過你放心,若是你愛的君瀾願意嫁給我,一切的一切都將會回到原點,宇王府和你也都會因為而過上如從前般安定的日子,宇寒恭,這樣的買賣不算虧吧?」
「祝連軒,你既知你不是向倪的對手,那我現在也不妨告訴你一句,我們之間根本就是銀貨兩訖,誰都不欠誰的,那既然如此又何來買賣這一說呢?」
「好,現在的你當然會這樣自大地認為,不過你放心,我相信之後的你一定會跪著來求我的。」
說完,連軒便轉頭離開,可是等他剛邁出步子時,他卻依然轉頭把那最後一抹深邃的目光留給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