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醒來依舊是晴天。青年旅舍的通道上,各種膚色的旅客來來往往,大多像她一樣休閑運動的打扮,然後是一個大背包。崔玲玲回應著聲聲友好的「halloo」,步出門口,天空和昨天一樣湛藍,沒有多余的雲彩。
這座英國最美麗最典雅的城市,不僅僅是蘇格蘭的愛丁堡,英國的愛丁堡,更是歐洲的愛丁堡。簡嘉銘曾告訴她,要是從歐洲大陸越過英吉利海峽來到英倫三島,原本歐洲大陸那輝煌大氣的城市面貌像一下子掉進了深淵,一下子變成不堪入目的破舊與衰敗。在這堆不堪入目的島國城市中,唯獨愛丁堡是一個另類,另類得足以和歐陸眾多名城分庭抗禮。如先到歐陸再到英倫,只看倫敦和愛丁堡足矣。
走在愛丁堡的街頭,崔玲玲恍如置身于歐洲的中世紀,肅穆之情油然而生。手上的地圖,根本沒有用處,眼之所至,均是風景。想想我們的國家,那麼多城市,有那麼悠久而輝煌的歷史,能夠像這樣保留下來的見證有哪些呢?怪不得簡嘉銘總是念叨,愛丁堡到處是文學,到處是音樂,到處是歷史,到處是藝術。
這個城市對于崔玲玲,是因為這兒曾經有簡嘉銘的足跡,才變得非來不可。現在,她須得用腳丈量,才能夠親觸著它與簡嘉銘一起跳動過的脈搏。
往左拐不遠處,就是王子街。轉角處傳來幽揚的風笛演奏聲,實際上,從昨天走出機場,她的耳釁時時充盈著蘇格蘭風笛特有的風情音樂。那是一個頭戴黑色禮帽,身穿黑色斗篷的老人,長著金黃的大胡子,旁若無人地演奏著,搖搖晃晃,深情投入。纏繞著紅色絲帶的風笛隨著他肥胖的身體而左右上下搖動,地上放著一只四方的旅行袋子,也許是用來裝風笛的,此刻它翻開口子來,露出紅黑白相間的格子底色,里面可以看到有大小不一的錢幣。
崔玲玲看到一份對藝術的敬畏。街邊賣藝,卻盛裝而至,從頭到腳一絲不苟。幽靜的大街邊上,音樂幽幽緩緩飄揚,優美肅穆,多少行人為之動容。她知道這首古老的音樂是《amazinggrace》。雖為蘇格蘭民謠,亦流行于整個英倫三島。後來隨著移民將其帶入美洲新大陸,現在已成為美國全國性或民間慶典活動的最主要曲目音樂。簡嘉銘以前常當作催眠曲哼給她听。
王子街全長不過1.5公里,卻有「全球景色最佳的大街」之稱。這條街把愛丁堡分為新舊二城,北面分為新城,南面為舊城。在回憶里拼湊著簡嘉銘的指引,便步行到美麗的王子街花園。她想去看一看那一座蜚聲世界的蘇格蘭花鐘。在花園東北角坡地上,她終于如願。
這座鐘建于1903年,分針長2.4米,時針1.5米,鐘面直徑3.5米。鐘面圖案由2.4萬朵各種鮮花組成,每1分鐘就有一枝杜鵑花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