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夏卿言臉的臉色變了。俊逸的臉上氤氳著一層怒氣,陰沉的眸子中射出閃閃寒光,是要凍結一切的勢頭。
他拉開門跳了出去,閃到談燁的面前,口氣慍怒道︰「不知道談大人又來此處,到底是何意?」
「哈哈!老夫來當然是關心一下太子殿下了!」談燁捋捋胡須,笑咧著略顯蒼老卻神韻猶存的面頰,「不知道殿下這案子偵破的如何了呢?」
「哼!」夏卿言忍住怒氣,「本太子辦案,不勞談大人費心了!」
「奧?」談燁樂呵呵的笑著,他提了提眉毛,「殿下說這話可不對呢!」他旁若無人的抱著雙臂,「殿下口口聲聲說是要找老夫的證據,您說,老夫能不關心一番嗎?」
「談大人!此言差矣!」夏卿言提高了音量,「您既然知道本太子是在查你這個朝廷大官,您說,本太子會那麼輕易的告訴您,本太子到底查到了什麼嗎?」他冷哼一聲,抬起眼眸。寒光瞬時刺向了談燁,「本太子告訴您好讓您去把證據毀掉嗎?」
「哈哈哈••••••」談燁大笑了起來,「殿下既然如此說,那麼豈不是說明殿下還是忌憚老夫的手段!」
夏卿言怒氣沉沉的臉色此刻更加陰深了些,他緊緊的咬著牙齒,兩腮因為驟然的用力而顯得繃硬而又突兀。他狠狠地甩了甩袖子,然後指著談燁,怒道︰「談燁,你不要太囂張,不要忘了你的身份,竟然敢對本太子如此不敬!」
「微臣不敢!」談燁突然躬身作揖,「太子殿下乃將來的國君,微臣自然不敢越矩,亦是不敢不敬!」他直了直身子,「只是老夫確實一片好心關心殿下的查案進展,身為夏淵國的臣子,自然會效忠于皇上,效忠于朝廷!這來關心一下殿下的辦案,又有何說不過去呢?」
「哈哈哈••••••」夏卿言大笑幾聲,他臉上的肌肉漸漸的松弛了下來,可是眼眸中依舊是暗含冰寒之氣,「談大人真是給本太子講了一個夏淵國最好笑的笑話!若是這世上連談大人都是忠于朝廷忠于皇上,那麼恐怕就沒有貪官污吏,沒有奸臣佞臣了!」
他冷笑著,投給談燁一記憤怒的凌光。
「殿下真是太看得起老夫了!」談燁踱了幾步,「不過,這次殿下真的是誤會老夫了!」
他停頓了片刻,笑著說,「不滿太子殿下,老夫很是關切太子殿下的一舉一動。所以呢,自然已經將太子殿下這幾日的所做了解了個大概!」
「是嗎?」夏卿言質疑的抬眸,「談大人真是好手段啊!就是不知道在談大人的認知里,本太子都干了些什麼呢?」
「這個嘛••••••」談燁似乎在遲疑著。
「難道談大人只是空說胡話而已,其實根本沒有本事做到?」夏卿言句句逼問。
「既然殿下一定要听,那麼老夫便如實招來吧!」談燁躬身作揖,「殿下實在不服氣淳于凌 事事都想在殿下前面,事事都比殿下辦到的快,更看不慣他日益顯露的鋒芒,所以,殿下派人便跟蹤。」
夏卿言听罷,立時攥緊了拳頭︰「這你怎麼知道?」
「呵呵!殿下果真是天真!」談燁搖頭嘆息著,「老夫都已經說過關心殿下查案進展,所以自然會派人緊緊盯著了!」他笑了兩聲,「殿下,老夫還是那句話,殿下太天真了,太過自以為是了!殿下認為淳于凌 不知道殿下的伎倆嗎?他不過是不與殿下計較罷了!」
夏卿言的指甲已經深深地扣進了掌心的肉中,他覺得胸中好像是有一團火燒的正旺。灼熱著他的胸膛,沖擊著他的神智。他想爆發,可是胸口處又仿佛有什麼緊緊地堵著,讓那一團烈火無從排解。
「殿下當真覺得淳于凌 真的是什麼都看不透徹嗎?」談燁繼續說著,「他比任何人都看得透,他看得透殿下你,他了解殿下你,甚至比殿下自己還要了解!所以,皇上才會放心他跟在殿下的身邊!」
「殿下難道是真的不能發覺嗎?」談燁充滿責問,「殿下當真不了解皇上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嗎?他老人家知道淳于凌 的忠心,也深懂他的才干,所以才會命他多次協助太子殿下。」
看到夏卿言早已經青筋暴起的臉,他滿意的笑了,可是他好像不願意就此罷手,他得意而且笑的陰深︰「殿下,老夫還是那句話,做人不要太過傲氣了,否則很容易會讓人抓住把柄的!還有,身為一國太子嫉妒賢才,也是成不了大氣候的•••••••」
夏卿言暴怒著,越來越不能自已!
「啊••••••」
終于,他承受不住了!
他突然大叫著捂住了雙耳,「別說了!本太子不想听••••••」
「呵呵!殿下!」談燁依舊淡淡的笑著,「這些話,您必須要听,老夫可是為了殿下著想呢!難道殿下沒有听說過忠言逆耳這句話嗎?」
「談燁!本太子叫你閉嘴!」夏卿言怒吼一聲。
倏地他的身形一動,如利劍一般竄了出去,一掌便朝著談燁擊過去!
談燁笑了笑,身子一躲,輕輕松松的便躲了過去,嘴上雲淡風輕的說︰「殿下,您身為太子,如此做法,是否有失體統呢?」
話閉之際,夏卿言另一掌便已經劈過來,伴著凌厲的掌風,那力道之大,將空氣都真的跟著顫抖了起來。
談燁只是伸手輕輕一擋,那掌力便已經消散。
夏卿言甩完了第二掌,便停了手,他胸中的怒氣似乎沒有剛才那般激烈。他將剩余的怒氣盡數化為了一聲冷笑︰「真是沒有想到,談大人竟然還是武功如此高強之人!」
「殿下謬贊了!」談燁笑笑,「殿下這般年紀,武功修為便如此,老夫真是佩服啊!不過,老夫還是要奉勸殿下,要學會隱忍,不然殿下是要吃虧的!」
這一句話,再次激怒了夏卿言。
這習武之人,切記要戒驕戒躁,更不可因為對方的惡語相激便自亂陣腳。可是剛剛夏卿言卻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竟然身為堂堂太子跟大臣動手。
談燁的那句話無異于再次戳進了他的命門。這麼多含義的一句話,有反語,有冷嘲熱諷,也怪不得從來沒有受過窩囊氣的太子會如此暴跳如雷。
夏卿言激怒著面容,卻是將談燁的話听進了耳中。他緊緊的盯著談燁,眸子中仿佛就要竄出火來︰「談燁,本太子就听你一次,本太子會隱忍。不過,你放心,本太子發誓,一定不會讓你狂妄很久!」
「好啊,好啊!」談燁拍拍手掌,「太子殿下如此自信滿滿的樣子,倒是讓老夫覺得後悔教了殿下那麼多啊!」他放下手,「不過,老夫好久沒有過對手了!老夫贏了這麼久,還真就沒有體會到過失敗的滋味呢!老夫真是希望殿下會成為擊敗老夫的第一人,那將會很有挑戰性啊!哈哈哈••••••」
「不過殿下,老夫記得殿下上次要抓老夫回去呢!只可惜啊,不過,我想殿下一定已經長教訓了!下次,殿下可一定要證據確鑿之後再來抓老夫!不然,會鬧笑話的!」
談燁笑著,漸漸地那狂妄的聲音消失在了蒼茫的暮色中。
夏卿言胸中早已經怒火萬丈,那一番話,對他來說真是徹頭徹尾的侮辱。他高傲到現在,何曾做出過如此傷自尊的事情,何曾被人用言語如此抨擊過!
他從來都是不可一世的高傲樣子,從來都是驕傲與他相伴,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從來想做的想到的事情一定會辦得成。可是那次武斷的認定談燁便是那穿斗篷的黑衣人致使自己陷入尷尬境地,對于身為太子的他確實是一件及其傷自尊的事情!他一直都是耿耿于懷,放不下,想不開。
可是如今談燁突然再次提起,無異于火上澆油。夏卿言原本便郁悶煩躁的心情毫無疑問的變得更差。
他定定的佇立在庭院中,憤怒到極點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他看著他看著談燁消失的方向,一股股的恨意不斷地從胸中洶涌而來,排山倒海般的姿勢佔據了他的理智,他的淡定。他緊緊的攥著拳頭,眼中沖出熾熱的燒人的怒火。
「談燁,本太子絕對不會放過你!」他咬的牙齒咯咯作響,眸中的火焰噴射而出,仿佛瞬間燒的院落中火熱一片。
他越想越覺得怒不可遏,那團火將他燒的難受不已。他掙扎著,顫抖著身體,突然騰空飛起,同時一拳打出,沖上了庭院中那棵茂密粗壯的樹干。
霎時,樹干凹陷了一塊,露出了里面白白女敕女敕的內層,還有稀稀落落的清白的汁液。隨即,那汁液變成了丹紅,然後是紅色,最後是一片血紅。
「啊••••••」夏卿言嘶吼一聲,一拳拳又砸上了那樹干。每一次下去,總是會陷下去一塊,然後混雜著一片血紅。他如一只發了瘋的野獸,極盡全身的力氣,掙月兌身上束縛著的牢籠!
雲妱妱站在他的身後,她心疼,心疼他受傷的手,心疼他難受的心。可是此時,她卻不知道如何去做,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不知道如何去阻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阻止他如此發泄心中的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