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雲層壓得極低,在這樣冷秋的季節,雨水似乎來得特別的快,小雨霏霏,行人都攏緊了衣帽飛快往家里趕,沒有星子的夜連月兒都舍不得露出頭來。
司徒萱漫不經心的沿著小城漫步,在這樣清冷的夜晚,思緒無疑也是帶著一抹憂傷的,她想起很久以前的日子,那時的她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她醒來時被拋棄在一間小屋子里,小屋子里沒有光,只有地上鋪了一些薄薄的稻草,若不是屋外透進來的月光,她不會知道這是一個廢棄的農場。年幼的她不懂得怎樣生存,只是靠著一些小動物的血充饑,她一直貪戀著那種味道,卻不知那意味著什麼。
司徒萱揚起頭,雨似乎是下得大了,細密的雨絲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眼中便透出幾星模糊的光點。
「呀!」肩上被什麼輕輕撞了一記,司徒萱回過頭來,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男子對她露出微微的歉意,「對不起。」他笑起來就像月色下那抹最柔和的光。
司徒萱有些驚訝,他柔和的眸子彎彎的,比那月牙兒還要美妙,身邊有一陣冷風吹過,似乎驚動了她略微飄遠的思緒,拉了拉大衣的領口,司徒萱低著頭匆匆的走開了。
不知道走了多遠,她突兀的回過頭來,黑夜中雨絲帶著一絲冰冷的光彩,霧蒙蒙的街道早已是空蕩蕩的。
她無聲失笑,轉過街角走進了尾巷。
這是小城中最迷亂的地方,也是小城治安最紊亂的地方,這條街無論白天黑夜都是被一片烏煙瘴氣氛圍包裹,他們穿著怪異,舉止乖張,言辭粗魯,甚至眼中那淺淺的笑意都帶著一種莫名危險的氣息。
路不是很寬,但兩旁都是形形色色的門面店鋪,不用去想,也知道這樣的地方是專供人們花費消遣的地方。司徒萱不喜這樣的地方,她執意的想要從入口退出去,回頭的瞬間,身後已陸續圍滿了笑容猥褻的男人,還有凌亂不堪的女人,她氣惱著,緊握的拳頭似乎要出手,卻在一剎那停了下來,她記得夜摩說過,血族聖典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避世。
面對他們污穢齷蹉的言辭,司徒萱不禁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向前行,叫囂聲、挑釁聲到處都是,令她心煩焦躁,不一會的功夫,司徒萱便被前後左右的人圍了起來。
司徒萱焦躁不安的站在中間,眼中氳起了怒火,她告訴自己若是這些人再得寸進尺,即使違背了血族聖典她也在所不惜。
周圍的空氣越發的稀薄,四周都沖刺著糜爛的酒氣還有他們身上擴散出來的臭味,盡管是屏住了呼吸,她心中也難免不會覺得惡心。
「滾開!」司徒萱怒道。
周圍響起一個男人尖銳的嗓音,帶著輕蔑的奸笑,「喲!小姑娘生氣了。」
「嘖嘖!」
「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咯!」
「這**長得不錯,可以賣些錢。」
評論聲,碎語聲,yin笑聲在司徒萱耳畔響起,她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刺耳的聲音無疑觸動了司徒萱心中那根最敏感的神經,她狠狠的閉了閉眼,就在幾個男人拉扯著她東倒西歪時,她心里最緊的那根弦終是被崩斷了。
「全部都給我滾!」她怒吼起來,眼中泛著一層淡淡的血光,像是忽然從渾身長出來的刺,周圍的人忽然間被狠狠的彈開。
世界有那麼一瞬間的安靜,一切都沉寂了下去,被彈開的人們眼中忽然釋放出一種絕冷的光,他們狠毒的看著她,她模樣清秀,儼然是個十幾歲的少女,但是他們不這麼認為,他們眼中毒辣的光甚至要將她整個人射穿。
「不要讓她走,抓住她。」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忽然一哄而上,朝她伸出罪惡之手。
司徒萱不知道自己怎會得罪了他們,他們雖人多勢眾,但司徒萱相信即使是她一個人也可以瞬間便要了他們的命,但是她不可以這麼做,她已經背負了那麼多的血債,她不可以再殺人了,不可以!
她狠狠拍開周圍的人群,朝著巷子的盡頭奔去,街道的霓虹在她視線里飛快的閃過,她狂奔著,害怕著,卻在最後一刻被困在了一條死巷子里。
這條路竟是死路!
司徒萱驚恐的巡視著四周,她原本以為可以跑出去的,然而,身後的追逐聲愈發的大了。
她無力低下了頭,在看到那群人瘋狂的追上來時眼中終是展開了一個冷冷的笑容,那笑在寂冷的雨夜下閃爍著惡魔般極度危險的色彩。
這都是他們逼的,所以,即使而後發生了什麼事也與她無關。
她低低的笑著,站在愈發大的雨中,猩紅的眸子透過霧蒙蒙的雨簾只看得到一片猩紅的血海,翻滾著,席卷著巨浪朝她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