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美麗的小姐坐在車子里,細致地撫了撫裙邊,然後才動作優雅地出來。管家的一只手體貼地放在車頂邊,以免她磕到,十分周到。
她目不斜視地經過一排佣人,對走在他身後兩步的管家解釋︰「母親還有些事要處理,我就先過來了。」中文名為顧萊的貌美法國少女,已經長到了女孩子最美的年紀,十八歲。她在三年前被顧母正式收養,成為了顧家唯一的小姐。
「哥哥身體還好嗎?」禮貌而中規中矩的問候。
管家心里在嘆氣,嘴上卻道︰「一切都好。」
「我現在可以去見哥哥嗎?」沒有奢望顧優會在門口迎接她,但原計劃是她和母親一起過來這邊的,他理應第一時間出現在門口,但他沒有,顧萊心里有點失望。
「可能不太方便,您一路過來也累了,不妨先去休息一會兒。」
管家就是顧優在這個家的喉舌,他的回答就代表著他的意願,顧萊更加失望,但也沒強求。
顧優正和鄢凜一起在娛樂室里看電影,選的是一部很無聊的愛情片,當然,這是在鄢凜看來。今天應該是他最後一次掛水了,就算醫護手法一流,他遠遠稱不上皮糙肉厚甚至可以說是細皮女敕肉的手背,由于頻繁扎針已經不那麼美觀。反而是顧優,別看受傷的時候貌似挺嚴重,但恢復的速度驚人,鄢凜已經快煩死這次生病,而人在生病的時候,脾氣難免變差。
男人骨子里都是小孩子脾性,顧優對這一點認識十分深刻,所以在听到鄢凜不屑地發出哼聲時,很體貼地又換了一部片子,已經是第三部了,都是他經過細細分析覺得鄢凜就算不喜歡也不會太討厭的,但沒想到又一次估計錯誤,倒沒什麼不滿,孩子的臉嘛,說變就變實屬正常。
勉強算是一部優秀的紀錄片,看到一半的時候就可以抽針了,顧優輕車熟路地為鄢凜做完這件事,然後替他按著手背,力道不輕不重,不會讓人覺得疼也不會讓血液滲出來,只是要維持這個動作就不免過于親昵,手與手的緊密相貼有時比唇齒相接更加微妙。
「按夠了沒有?」鄢凜的語氣實在說不上好。
顧優光明正大地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然後說︰「好了。」
鄢凜嗤笑一聲,把人推開一些的同時自己也往旁邊挪了挪,顧優的手臂在這個時候纏上了,他用自己受傷的手纏著,篤定現在心軟還未完全消失的鄢凜不會大力摔開他,他從他的下巴開始,一點點吻著,再到嘴角,然後用舌尖挑逗他的唇齒,在他也開始輕輕啃噬他的時候與他的舌尖一起共舞,分享著稀疏的氧氣,感受著那麼幾秒仿佛連靈魂都開始交融的溫暖。
鄢凜接吻從不閉眼,他面上沒什麼表情,甚至還有功夫拿眼楮逡巡房間的擺設,門只是掩著,可能是被風吹開了一點,突然他看到了一片華麗的衣角,嘴上不免頓了一下,顧優吻得太深,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口都在被人掃蕩,于是在他腰上重重捏了一把,喊了停。
顧優依然離他極近,四片唇還貼在一起,鄢凜一收回視線就能看見他長而濃密的睫毛幾乎撓著他的臉頰,他朝門口方向示意,顧優跟著回頭,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那里站著一個年輕少女,她的頭發是迷人的栗色,眼楮是一汪淺藍,嘴唇如同花瓣,一襲白色曳地長裙,活月兌月兌的一位從古典小說里走出來的氣質與容貌並存的貴族小姐。
「什麼時候來的?」顧優看見她並無任何吃驚,但還是斂了表情,周身剛才洋溢著的柔和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又轉頭對鄢凜介紹︰「這是我母親的養女。」
鄢凜點頭,然後看向那位,「你好。」說的是法語,應該不存在什麼溝通障礙。
顧萊露出一個微笑,「打擾了,不過,我可以也進來坐坐嗎?」
顧優皺眉,鄢凜沒什麼表示,畢竟是顧優的地界,而且現在這種情況,明顯他不適合插嘴,于是起身,禮貌地表示想出去走走,然後從另一扇門離開了。
鄢凜要去別的地方顧優也攔不住,現在追上去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于是忍住了跟上去的*,對顧萊示意,「很久沒見了,過來我們聊聊。」
兩人聊的話題都是很常規的一些,比如學業和對將來的規劃,大多只涉及自身發展,不涉及個人感情。顧萊對這個哥哥有一份復雜的戀慕之情,明白不會有什麼結果,她一直知道他心里有人,每個心被另一個人佔據卻又不被所愛接受的人,身上都會不自覺地散發出一種氣息,有時是憂郁,有時是寂寥,最多的是落寞,像她,像她的哥哥。
只是沒想到會是一個男人,她終究心有不甘,問︰「母親知道嗎?」
顧優不欲和她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只說︰「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然後起身,「晚上可能無法陪你吃飯了。」
後來鄢凜被告知,那位小姐的十八歲生日宴將在這座莊園舉行,將會是非常盛大的一次名流聚會。晚上的時候鄢凜見到了顧優的母親,他和顧優剛剛從外面回來,行程是早就定下的,兩人並肩走進來,顧母就坐在客廳里等他們,見到鄢凜很自然地對他笑,甚至還朝他們招手,示意在她身邊坐下。
聊天的過程中,這位頗有能耐的夫人對他稱得上是和顏悅色,甚至還留他在這里多呆一段時間,說顧優很久沒有邀請朋友來家里小住了。鄢凜心想確實算是小住了,他不欲拂了對方的面子,但也不打算再呆下去,于是適當地找了個借口,至于離開時間,在對方有些強烈的挽留下,定在了生日宴的後一天。
顧優幾乎算是十八般武功全部使出來了,讓他去數這短短時間內他干的事他都覺得太沒有底線。人都是得到越多便越來越貪心,最初只想先讓人留下來,再然後就是希望時間無限延長,到了現在幾乎是希望時間靜止不動了。眼看分別在即,他總覺得他得再做點什麼。
顧優沉默的時間太長,他和顧母也有段時間沒見了,顧母根本不指望兒子能對他有什麼想念的情緒,但被忽視得太久,進門後幾乎只說了不到三句話,大部分時候都是她在說,鄢凜應幾句,顧優嗯一聲或點頭搖頭。
孩子是從她肚子里出來的,不能說她了解得透徹,至少他的心思還是能猜中一些的。顧母不贊同他和一個男人攪合到一起,但自身的修養讓他當著對方的面說不出什麼難听的話,更何況鄢凜是那種比較能讓長輩有好感的年輕人,最重要的還是顧優心悅于他,這幾年她差不多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接受事實是一碼事,理解又是一碼事,更不用說前幾年還鬧出過那麼些事,現在陡然見到兒子和人家仿佛沒事人一樣地舉止親密,說不鬧心是不可能的。
又過了一會兒,該有的問候和禮節都做得差不多了,話題也沒必要再刻意地去找,顧母起身︰「我去看看小萊。」
今天在外面逗留的時間比較長,鄢凜也覺得有點累,于是在顧母離開後就站起來打算回房間洗澡休息,沒想到顧優一路跟著他進來,在他拿衣服進浴室的時候也開始月兌衣服,順便鎖上了門,看他的眼神里仿佛有兩把鉤子,說︰「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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