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臘月,賈母開設的小說網書局印刷出第一批書。因初次流入市場,必定要保守謹慎些為好。賈母從四個古代分頻中選擇最具代表性的四本書︰《小乞丐穿越到秦朝記事》、《狄小杰破案錄》、《葉白修仙傳》和《話鬼》。
四本書面世之後,懸疑破案的和玄幻說鬼的兩本半月就銷售一空。余下兩本相對來說,稍微冷一些。賈母不但沒有灰心,而且很高興。我大小說網冷掉渣的懸疑、奇幻玄幻頻道終于可以翻身做主、一展所長了。
此乃古今優勢互補!
萬事開頭難,了解市場需求後,接下來就好辦了。賈母便放心的撒手,將此事交給管事錢華去辦。教導他如何進行饑餓銷售,怎麼搞限量本、簽名本,以及圖書周邊。
年終臘月二十五這日,賈母清算賬目。光憑這四本書的發行,她就小賺了五百兩。乍看錢不多,但考慮到以後市場拓展,客流量的良性增加,再加上持續出書積累。等到出書數量達到百本千本甚至萬本時,其盈利就相當可觀了。
原著里榮府會抄家,跟府中人行事魯莽出風頭有莫大的關系。賈母沒想過要富甲天下,錢不需要多,夠用就好。所以生意做到這種程度就足夠了,太出風頭反容易被人盯上。
賈母只想做個有小錢傍身、腰桿子硬的老太太。任何阻攔她悠哉做人,妨礙她嗑瓜子的,都是階級敵人,必須打倒!
鴛鴦端來參湯與老太太,笑著從賈母手里接過賬本。
「姜數老的辣,您一出馬誰與爭鋒!」鴛鴦禁不住喜滋滋的稱贊。老太太這一出手,肯定能把榮府幾年虧空的賬填平了,當真厲害!鴛鴦覺得自己個兒能伺候上這樣的主子,簡直是十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賈母樂呵的笑兩聲。她喝完參湯,咂咂嘴,覺得味道不是很好,沒有瓜子好吃。
「二太太的傷風病好得差不多了。」王夫人那次下塘之後,便受涼染了風寒病。
賈母「嗯」了一聲,不做評判。
鴛鴦一邊接下空碗,一邊用干淨的錦帕輕輕地為老太太擦嘴。她暗自打量賈母的神態,試探道︰「三十和初一這兩日,二老爺用不用先放假,暫且不磕頭了?」
賈母抬眼,冷冷的看向鴛鴦。
鴛鴦悔不跌的跪下認錯,實話實說,道明這是王夫人托她問的,她一個丫鬟也不好不應下。
賈母瞟一眼鴛鴦,呵呵笑了兩聲,「若她想她的二老爺歇著,就叫她把余下的數翻一番,一遭兒替她家二老爺磕出來。」
翻番?那還不把人給磕死了。鴛鴦愣了下,料知老太太不高興了,忙行禮賠不是。「奴婢該死,繞不過人情這關,給老太太添堵了。奴婢自此謹記,下次絕不會再犯。」
「嗯,當我不知道她打得什麼主意。」賈母輕輕一笑,撂話道,「一是一,二是二,隔了多長時間,懲罰也是這樣,容不得心軟!」
鴛鴦謹記教訓,回身去回了王夫人,倒把才病好的王夫人氣個半死。適逢賈環來王夫人院里,欲找彩霞玩。賈環還沒見到彩霞的人,反先被王夫人瞧見拿住了。王夫人招呼賈環進屋給她讀經。賈環才多大的孩子,是跟先生學了幾個字兒,卻還是識不全,讀得磕磕巴巴的。王夫人怒火發作,破口大罵賈環沒出息,又罵趙姨娘教養不好。
如今誰不知賈環養在老太太名下,王夫人這一罵,明眼人都听得明白她這是指桑罵槐。
賈環窩在炕上一動不動,縮著脖子干哭。王夫人撒了火才覺得好些,可腦子里一想到那個多事的老太婆,心里又躥出幾道火氣,口里的罵聲又不停了。
王熙鳳拿信進屋,見此狀,忙問因果。王夫人當她是自己人,也便說了。
王熙鳳拉下臉,勸道︰「太太的病才好,哪能再傷身。左右老爺也不過剩下二十來天了,一日一日總歸熬得過去的。」王熙鳳說罷,就打發了賈環快去。老太太有心培養這幾個孩子,她得幫襯著些。
王夫人皺眉︰「也只好這樣了。此事老爺還不知道,本打算辦成了再告訴他,如今也不成,就別說了。」
王熙鳳點頭,轉即將信遞給王夫人。「薛家的。」
王夫人大喜,拆開信瞧,轉即高興地告知王熙鳳︰「我妹妹要攜著一雙兒女來京了。」
「那敢情好,太太和姨太太姊妹情深,以後見面,有得聊了。」
王夫人點點頭,笑得眼楮眯成一條縫。但願妹妹來了以後,能給她轉轉運氣,近來她的日子過得太不順了。
王夫人瞥一眼王熙鳳,再三警告她,不許對外宣揚那日她下塘拾玉的事,真丟人!
王熙鳳微笑︰「太太放心,沒人會亂說。倒是寶兄弟那里,太太得上心。」
王夫人聞言不爽的瞪一眼王熙鳳,什麼意思?說她兒子嘴沒把門的?「這不用你操心。」寶玉自從知道自己給他拾玉,每日給她定省都特別上心,不枉她病了一場。說到底,罪魁禍首都是那個老不死的,竟威脅她!王夫人恨得直咬牙,老太太當初那麼暗示她,她只能‘自願’去做。到了病了,也沒得挑理去,因為這是她‘自願’的!
王熙鳳看出王夫人的戾氣,不敢惹事兒,敷衍的笑了笑,不多言了。
傍晚,王夫人等賈政磕頭回來,一邊給賈政額頭上藥,一邊講了薛家的來信。
賈政不甚關心這些,隨王夫人去辦。
王夫人涂好藥,攙著賈政的胳膊坐下來,口氣輕柔的跟他道︰「倒有件事麻煩老爺。」
「哦?就怕你的老爺沒那個能耐。」賈政見妻子溫柔如水,心也跟著化了,半開玩笑道。
「憑老爺的本事一準事兒成的,就看老爺願不願意了。」王夫人抬眼,哀求的看著賈政。
賈政忽然想起王氏新婚時嬌柔百媚的模樣,當時她瞧自己的眼神兒就是這樣的。柔美中帶著無限的崇拜,讓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賈政心里蕩漾起漣漪,不等王夫人說,便鬼使神差的答應下來。
王夫人心中大喜,沒想到當年的招數還有用。她笑著鑽進賈政的懷里,把薛家大爺薛蟠的事兒說給了賈政听。
「那孩子心思單純著呢,只可惜打小沒了父親教養,身邊又養了幾個刁奴教唆他惹事,故才會有這麼一遭兒。那馮家的公子也是個找茬的,分明是薛家買人在先,給了錢也比他多,如今又拿了雙倍的銀子賠他,他竟不知好歹的死要人。哪有這樣憑人欺負的道理?我那外甥自要和他理論一番的,誰曾想那幾個刁奴下手重了。」王夫人說到最後一句,聲音變小,偷偷打量賈政的神態。
賈政蹙眉不語,琢磨了半天,跟王夫人道︰「小事一樁,必有解決的辦法。此事你不必操勞,自有我去處置。」
「老爺,你真好。」王夫人笑著抱住賈赦,開心道。
賈政也笑了,摟著王夫人,揚起頭,自傲之至。
王夫人安分的呆在賈政懷里,心里卻恨得咬牙。她在榮府混了二十多年,好容易有點成就,腰桿子硬了點。如今被老太太一招打回原形,想她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跟個新媳婦似得,重新討好丈夫公婆。此等恥辱,她謹記在心,日後必報!
……
賈政好歹在京做了二十幾年,多少有些人脈。薛家的事兒又是地方上的,好打點,不出兩日,金陵那邊的便擺平了。王夫人大喜,一邊修書告知了薛姨媽,一邊說與了王熙鳳。
王熙鳳知道了,話自然傳到了賈母的耳朵里。
賈母不爽了,丟了手里的瓜子罵道︰「叫他來!」
王熙鳳這就派人叫,話音剛落,又听賈母吩咐叫大老爺,王熙鳳又派了個小丫鬟去。在兩位老爺來之前,王熙鳳識趣兒的先跑了。
賈政先來了,無辜的問賈母何事。
賈母把一盤子瓜子潑在了地上,指著賈政罵道︰「我當初怎麼交代你的?不許你幫薛家那個混賬,你若不答應也罷了,當時你可是應承的好好地。」
賈政愣住,這才想起前話,腦子如晴天霹靂。好像……是有這麼個事兒!賈政心里咯 一下,發 了。
「她們家怎麼樣我不管,這事兒你沾邊了,將來就是你的污點,你還想不想升官,啊?你一輩子做個工部員外郎挺知足的,嗯?」
一輩子做個工部員外郎……
賈母這一句話就戳中賈政的痛腳,賈政臊的臉通紅,羞憤難當,低頭不敢看賈母。
「也難怪,就你這處事態度,活該一輩子不挪窩!」
「母親!」賈政忍無可忍,喊了一句。
賈母瞪他,賈政當即沒了脾氣,低頭悶聲不吭。賈母冷哼地白一眼賈政。當初她可是發了‘通知’警告賈政,他不听,顯然這廝是在逼她用‘黃牌鎖定’。索性就把他們夫妻打發遠點,短時間內不見。
這功夫,賈赦風風火火的來了。
因上次跟母親吵架的事兒,賈赦挺愧疚,眼看就要過年了,賈赦尋思自己好歹是家里的老大,不好給母親添堵。他就一直安分的在家,沒怎麼嫖賭。
「你來了正好,」賈母揚眉,眼瞟著屋中央站著的賈赦賈政倆兄弟,「兩房住處互換,年前就搬了吧。」
「什麼?」賈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皺眉瞪大眼看著賈母。
賈赦也驚詫,擺出一臉不敢相信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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