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子,去請二小姐過來!」
才一起身,石猴子忽的一句話,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她這戲要從何唱起。
道是延玨一皺眉,果新了然的問道,「怎麼嗓子啞的這般嚴重?」
石猴子咳了兩聲,又瞥了那身側的延玨一眼,扯嘴兒笑笑,「昨兒晚上閑溜達,讓狗追了,涼著了。」
如此胡鬧的作答讓果新臉一僵,可瞧著眉頭越皺越緊的延玨,他只得硬著頭皮的板著臉道。
「叫下人看好那些畜生,在院子亂放像什麼話!」
噗——
石猴子一個沒忍住,差點兒沒噴出來,只瞧著那臉開始發綠的‘亂放的畜生’,她難得有禮貌的一拂身。
「謝謝爺爺考慮周全。」
「垂死掙扎。」一旁的齊佳氏輕嗤,翻著白眼說著風涼話,「我道是如何月兌身,不過是賣乖討巧。」
「嘿!」石猴子橫她一眼,「求死你著嘛急?」
說話這時,門外進來二人,谷子一瘸一拐在前,仲蘭白衣娉婷在後。
「仲蘭給七爺和福晉請安,給爺爺請安。」施施行禮,仲蘭不曾抬頭看那坐上之人一眼,便轉身走到石猴子身前,瞧見她那面紗外加一腦門子疹子的模樣兒,依然波瀾不驚,只是面無表情的問道。
「不知福晉找仲蘭有何事?」
「當然是要命的大事兒……」說罷石猴子狠咳了幾下,直咳的身子佝僂,雙眼通紅,婧雅上前來扶,她只擺擺手,閃過了身子從于得水手里拿過那‘護身符’,又垂著胸口平著喘,朝那半癱在地上的豐生走過去。
「你說介護身符是我給你的?」
那豐生一臉是血的連連點頭,「是!」
石猴子又輕飄飄的問,「那你說說,我怎麼跟你說的?」
「你說這是你女乃女乃親手繡的,每個果家的孩子都有一個,里頭縫著的是平安咒,直到成家,才能摘下來……」
「夠了!」猴子截斷那豐生才說一半的話,倏的轉向那齊佳氏,直直的盯著她,「伯娘,他說的可對?」
齊佳氏仰頭一哼,「那是自然!」
「好!」石猴子大聲道,而後走到伯鳶和季嬌面前,「你們的可帶在身上?」
「那是自然!」季嬌二話不說從脖領子里掏出來,隨之伯鳶也喚來丫鬟遮擋一下,解開扣子把自個兒的護身符翻了出來。
眾人只瞧著這戲,卻一頭霧水,不知道這三小姐究竟要做何證明。
只見那三小姐又邁至二小姐面前,只挑眉道,「你的呢?」
瞄了一眼那面對著的全身污濁爛泥似的男子,仲蘭嫌惡的皺皺眉,轉過身去,對著只有延玨一人的方向解了兩顆扣子,也拿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護身符。
「拿我們的出來有什麼用!難不成我們誰還能把自個兒的給她污了你!」季嬌年紀小,向來口無遮攔。
一旁的齊佳氏,只當她是垂死掙扎,只得意的道,「三個丫頭的都有了,就差你的了。」
這滿屋子人都瞧著那屋子正中的石猴子,只當她是窮途末路,卻不想,這時她露在外頭的兩只杏眼兒一眯,一彎,只听她漫不經心的喚著——
「婧雅。」
這時只見那生的極美的丫頭上前,遞了一個東西給自家主子。
眾人才琢磨是啥,卻只見那七福晉手輕輕一揚——
嘿!那手里的紅紅的小三角不是護身符又是嘛!
「不可能!」齊佳氏乎得拍桌子起身,「絕對不可能!」
「有嘛不可能,她們仨的帶在身上那是自然,可我如今嫁了人,摘下收起來有嘛不成?」
說罷石猴子把那護身符又給了婧雅,「去,拿過去給她瞧瞧。」
當齊佳氏接過來,反復的瞧著那‘葉赫’二字的針腳,乎得一**呆楞的坐到那椅子上,好半晌反應過來,才氣急敗壞的朝那豐生大喝。
「好你個奴才,你敢騙我!」
那豐生見狀,連連搖頭,急的抓著齊佳氏的裙角道,「大女乃女乃,你信我!我說的句句是實話啊!」
這話一畢,只听石猴子在一旁扇風點火的道,「介有意思,你說你是我相好,介有話不找我說,跟我介伯娘說嘛?」
呦喂!這話不是明白著說這豐生就是這齊佳氏找來鬧事兒的麼!
余光瞥著那坐上臉越發沉下來的睿親王和老太爺,齊佳氏氣急敗壞的一腳踹開那豐生。
「滾開!成何體統!」
狼狽的整整裙角,她又跟猴子道,「就算你有護身符,那又怎麼樣!你又如何解釋你的脈象!」
呵……
石猴子輕笑,「脈象?」
在眾人都懸著一顆心的目光下,石猴子從那人堆兒里揪出來那白大夫,用手背兒拍打他的臉道。
「老頭兒,你在這府里多少年了?」
白大夫被拍的面紅耳赤,又礙于她福晉的身份敢怒不敢言,只沉聲道,「老朽是咱家的包衣,自還師學成後回府至今已在府上看診三十二年。」
「從無錯斷?」
「從無。」
「好!」石猴子停下手,眼珠子朝左上翻了三圈兒,突然扯出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听說你小兒子現下在兩江總督標下當差?」
白老頭一怔,乎得斜眼瞟了一眼那齊佳氏,半晌才點頭鞠道,「是。」
石猴子笑笑,壓低聲音道,「你還挺誠實。」
說罷又抬起頭來張開手,頑笑一般的道,「大家可都听清楚了?」
清楚!
當然清楚!
誰不知道那兩江總督是大女乃女乃的阿瑪!
正當眾人心里都重新琢磨這事兒的當下,又听石猴子大聲道——
「我不信他!」
說罷,又來到延玨面前,難得有禮的揖道,「請爺兒再找倆大夫過來,還我清白!」
戲瞧到這份兒,延玨那心中早有定奪,掛面的冰霜也一早卸下,這會兒只閑適的轉著扳指,瞧這猴子要如何唱這戲。
他擺擺手,「于得水,把府上跟過來的兩個大夫叫來。」
「。」
少時,兩個華服郎中隨著于得水魚貫而入,眾人自然讓開一條路。
彼時,石猴子已經坐在延玨另一側的炕塌上,伸出了手,等著把脈。
那兩個郎中打千兒之後,逐一上前看診。
半刻過後,二人俱已診完,只交換眉眼,齊刷刷的一鞠道。
「回爺兒,我二人一致斷為,福晉確實因風寒而脈沉體虛,可若說小產之相,確實無從論斷。」
「不可能!」那一旁的白大夫臉一白,竟不顧身份,直接邁步過來模上石猴子的脈。
于得水見狀上前要拉,石猴子卻擺擺手,一副隨他去的模樣。
半晌,只見那白大夫臉白一陣,青一陣,直呆楞的搖頭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
「嘛?」石猴子笑笑,「改主意了?」
「不對!」白大夫懵的抬頭道,「剛才不是這脈!絕對不——啊!」
白老頭話就說一半兒,便被一旁的延玨一腳卷翻在地。
「鬧夠了麼?」延玨輕飄飄的聲音一出,一屋子人都屏住了呼吸。
到此,所有人都瞧明白了今兒這出戲——
合著這竟是一出大女乃女乃一手安排的賊喊捉賊!
「老朽以項上人頭擔保,剛才真的不是——」
那白老頭捂著肚子,一臉冤屈,可延玨卻瞧都不瞧,只擺擺手吩咐道。
「杖斃。」
這話一出,那齊佳氏宛若雷擊的癱坐在地。
待那當場嚇昏的白老頭被拖出去後,石猴子起身,朝著齊佳氏走去。
在她面前來回踱了幾圈後,石猴子乎得停下,似笑非笑的道。
「我說伯娘,大哥死了十年了,我知道你恨我克死他,你要是因為介麼個事兒扯謊害我,我心里頭也不是明白,可我拜托你,你讓人拿女乃女乃留的護身符做文章已經過份了,如今這又——」說到這兒石猴子忽然指向身後那早已嚇的一攤爛泥的豐生,大聲道,「能不能找個像樣兒的爺們兒!你當大伙兒眼楮都瞎麼?!」
說罷,她走到延玨跟前兒,又道,「介三條腿兒的蛤蟆少見,兩條腿兒的男人可是滿大街都是,你就找介一土鱉來。」她指指延玨,「你是遭經我呢,還是遭經我們生的介麼水靈的爺?」
延玨極不自然的咳了一聲,板了板臉對那早已臉黑做一團的果新道,「中堂大人的家事,本王不好插手。」
誰听不出來,那話里話外就是讓果新自個兒看著辦!
事已至此,那齊佳氏早已慌做一團,只跪在地慘白著一張臉,連連搖頭。
「老太爺!不是,不是!你要相信我,兒媳沒有害她!兒媳也是听信了奸人的讒言!你要相信我!」
「大女乃女乃!你別翻臉不認人!」那豐生一听齊佳氏把所有的事兒都推給他,也狗急跳牆的全都吼了出來,「是你說我只要說了全部的事兒,就給我100兩的!如今出了事兒!你別想都推給我一個人!」
嘿!
這下大伙兒全都明白了!
撲通——
丫頭奴才跪了一地,那坐上的季嬌和伯鳶也都或跪或匍匐在地,紛紛求著,「額娘無心的!額娘無心的!求王爺饒恕!求爺爺饒恕!」
那果新臉一沉,喝道,「把這瘋婦拉下去關到後院子冷園禁閉,沒我的命令!永不放出!」
這話一出,齊佳氏宛如雷擊。
那冷園可是十幾年沒人住過的荒廢院子!
要她住上一輩子?!
「爺爺饒命!」
「老太爺饒命!」
央求聲遍起,只余延玨一人似笑非笑的瞧著漫不經心的石猴子,全然沒發覺那個始終視線沒離開過他的仲蘭。
「把這騙子關起來,查清他的來頭,若是市井閑散,送大理寺,若真是我們戶下的,打死喂狗!」果新冷臉吩咐道!
那豐生一听,懵了,忙搖頭大喊,「我沒撒謊!三小姐真的跟我好過!我沒撒謊!」
使勁掙月兌那來架他的二人,那求生的意識竄上腦,他猛然想起一個要事!
「不對!我有證據!三小姐腿跟兒有個胎記!拳頭大的胎記!」
一听這個,那癱坐在地的齊佳氏恍然大驚,朝果新喊道!
「對!我記得!三丫頭出生的時候真得有這胎記!老爺你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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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一個劇情,不分兩章了,大伙兒當兩更看吧,不用更愛我,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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