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
顧穎雙手扶著那廁盆的邊沿，臉色有些發青，唇邊還有嘔吐時沾上的贓物。雖然這幾天她孕吐已經沒有那麼嚴重了，可是一天也要吐上那麼幾回。
她人本來就瘦，這麼十天不到的日子將她折磨得整張臉就垮下去了，輪廓更為分明地能夠看到漸漸的美人鄂了。
上午她看著葉堔削了很多隻果，不知道他是用來干什麼的，等葉堔扶著她出去在床上躺好，看到那透明的玻璃瓶里面的隻果汁時，她才恍然大悟。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隻果汁的效果，喝了之後胃里面的惡心感弱了不少。
顧穎坐在床上，地上已經被鋪上了防滑地板，她微微閉著眼，冬日的陽光漏進來並不暖和，但是外面在消雪了，樹上銀裝素裹的很是好看。
葉堔接過她喝完隻果汁的空杯子就走了出去了，她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只能睜著眼楮玩頭發。
他進來的時候手里拿了包東西，走進一看才知道是話梅，顧穎以前听人說孕婦都喜歡吃這個，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喜歡吃這個是真的。
「謝謝。」
她接過葉堔遞過來的那包話梅，低頭就開始拆包裝。
這些天總是吐吃得東西不多，但是也吐得差不多了，經常都是剛吐了沒多久，就要差一點點東西墊墊肚子。
這是醫生說的，不要讓胃太空了。
她低著頭拆包裝，沒有留意葉堔什麼時候上的床，等她將話梅放進嘴里的時候，葉堔已經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她身旁了。
顧穎不禁一怔，對方已經掀開了屏幕，對著她訝異的表情挑眉問道︰「看電影，好不好？」
她看著葉堔，發現自己真的從來都沒有看透過他，自從她說了自己懷孕之後，他對自己好了很多，起碼沒有了冷言冷語。
但是也不是說兩個人冰釋前嫌，他們兩個之間，糾纏得太深了，早就不是你愛不愛我，我愛不愛你的問題了。
她欠葉堔七年的牢獄和一個葉雪華，而葉堔也將她毀得差不多了。
他們就像是兩個人不會游泳的人溺水了，抱在一起，誰也不想誰活著。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你好過。
可是他現在卻抱著筆記本電腦問她要不要看電影，她和葉堔甚至連電影院都沒有去看過。
顧穎就那樣僵在了那里，直到視線里面葉堔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眉，她才回過神來，點頭︰「嗯。」
她很無聊，無論是懷孕之前還是懷孕之後，這棟別墅成了她所有活動的空間。
選的是喜劇片，她潛意識覺得葉堔不會看這樣的片子，所以當初抬手指向電腦屏幕的時候她就連手都是顫抖的。
看到葉堔按著光標點進去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呆滯了，電腦屏幕上滿屏的視頻框，賣著廣告。
《三傻大鬧寶萊塢》，很久之前就听說過的一部一片，李秋也經常建議她去看，可是以前忙著賺錢，兼職幾乎將她所有的時間都填滿。
有空閑的那麼兩個小時，她基本上都是倒在床上睡覺。
很搞笑的一部電腦，看完之後整個人心情好了不少，整個過程都是笑點，片尾的時候竟然有些不舍的留戀。
屏幕上又是竄出來的廣告，她這時候才想起來身側的葉堔。
顧穎微微抬頭，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就將自己圈在懷里面，她整個人靠在他身上，背後傳來的心髒跳動，驚得她手一抬，電腦直接被她翻在了床上。
他看著她，目光灼灼，顧穎就那樣唄驚在那里，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臉上的笑容隨著那越來越近的臉微微一滯，她將頭一歪，臉側一軟，那是一個吻。
葉堔頓在了那里，沒有說話，半響，將電腦拿了起來，松開了手，下了床。
顧穎坐在床上，只以為他生氣了，看著那背影發呆。
她又做噩夢了，夢到今天下午和葉堔坐在床上看電影的情景。
她沒有躲開那個吻，那樣纏綿悱惻，就在她幾乎要淪陷的時候，葉堔卻突然伸手掐著她的脖子，陰測測地笑著︰「顧穎，你該去死！」
顧穎坐了起來，渾身都是汗水，手指尖卻是在抖著發冷。
葉堔開了床頭燈，伸手撥開了她被汗水沾濕的頭發，手指觸到她放在被面上的雙手時微微一頓，「明天去看心理醫生。」
不是詢問，而是通知。
她沒有說話，只是喘著氣，等自己緩和過來後，躺下去，將身子側到一邊，繼續睡覺。
葉堔向來都是雷厲風行，說了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就真的帶她，哦不，是將心理醫生帶到家里面來。
可是結果不太好，因為那看起來並不怎麼靠譜的心理醫生在問了她一些列的問題之後，抬手沉重地拍了拍葉堔的肩膀，很是神秘地說了一句︰「解鈴還須系鈴人。」
然後，沒有然後了，心理醫生走了，剩下她和葉堔在別墅里面。
她抬起頭，對上葉堔的視線，只覺得有些怪異，但是又說不出哪里怪。
這些日子葉堔對她的變化，已經讓她能夠接受他任何的一點出爾反爾或者是突然之間的冷臉，她已經習慣了這樣喜怒無常的葉堔了。
曾經天真不懂事，不小心陷進了那樣一場溫柔的陷阱里面，將她的心撕得破碎。
現在，無論他是什麼樣的目的或者想法，她都是平淡置之，一切只當做，他大概是大姨爹來了。
顧穎笑了笑，「我餓了。」
話落，起身走下了樓，將葉堔一個人扔在書房里面。
在這偌大的別墅里面，顧穎覺得自己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大概就是進廚房搗鼓自己喜歡的菜式了，或者是進書房翻那些高深莫測的書。
但是最近懷孕了，她不太敢看那些哲學的書，人會容易想歪。
早上的時候顧穎覺得葉堔似乎在叫自己，唇上有些涼涼的觸感，她微微皺了皺眉，真的听到葉堔在耳邊喊自己。
「顧穎。」
一聲一聲的，有些輕，有些軟，她只覺得不太真實。
睜開眼楮的時候真的看到葉堔，臉上錯愕的表情停滯著，許久才反應過來。
她視線轉了轉，發現這幾天都在消雪，而今天雪已經融化了，外面的陽光正好。
顧穎皺了皺眉，收回視線重新落在葉堔的身上，有些不可置信︰「你喊我？」
他難得笑了笑，沒有諷刺也沒有冰冷，很正常的一個笑容，陽光落在上面，顧穎身子覺得有些許春暖花開的溫度。
葉堔點了點頭，承認道︰「恩。」話頓了頓，視線落到窗外，才繼續開口︰「今天天氣很好，出去走走？」
她眼眸動了動，猶豫了半刻，點了點頭︰「嗯。」
她現在只是懷孕的初期，可是葉堔卻將她當成了一個大月復便便的孕婦，這一點顧穎覺得葉堔一定是太想要個兒子續後了。
出門的時候她原本不太像圍圍巾，因為勒得脖子有些呼吸不過來，可是葉堔沒有說話，只是抬手就幫她把圍巾圍上了。
這些日子兩個人相敬如賓，顧穎不想打破這樣的局面，最後沒有說什麼，還是默認了脖子上按圍巾的存在。
身側的手被牽上，她微微動了動，只听到葉堔的話傳來︰「小心滑。」
她低頭看了看腳下，有些雪還是沒有完全消融的，走在上面，不是雪地靴，還是會有些打滑。
顧穎點了點頭，也沒有抽回手了，就這樣任由他牽著自己往前走。
她在這里住了將近四個多月了，卻從來都沒有出來自己逛過。
葉堔牽著她，才知道有一個湖，可惜，結了冰。
大概是因為今天是周末，湖邊不少人在走，可惜，都是些不認識的面孔。
風吹過來，有些冷，臉上的皮膚被吹得紅紅的，頭發也被吹亂了，顧穎抬起手正打算將發絲撩到耳後，卻有一只手比她的動作還快。
她看著葉堔的動作，除了不解還是不解，完了，他只是低頭看了她一眼，眼眸里面波瀾不驚她什麼都看不到。
顧穎斂了斂眉，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那半結冰的湖面偶爾掀起那麼一點點的漣漪。
遠處有小孩子的嬉笑聲，她站在那里，突然有一個奇怪的想法。
不知道跳下去，是會被凍死，還是會被淹死。
顧穎一驚，只覺得自己有些神經病，居然會有這樣變態的想法。
葉堔低頭看了她一眼，淡淡問道︰「想什麼？」
她突然之間想將剛剛想到的事情告訴他，笑了笑，啟口而出︰「不知道跳下去，是會被凍死，還是會被淹死。」
葉堔嘴角微微一僵，突然將她往前一推，擁著她就到了那護欄旁邊。
兩個人站在那里，那湖面的風吹過來，刮得她的臉很疼。
脖子以下的地方很暖，可是露出來的臉卻很冷，抬頭，卻只見葉堔擰著眉，表情很不好。
顧穎想，大概是自己剛剛不小心說錯話了。
她最後還是將話全部堵回心里，沒有說出你，盡管，已經冷得眼楮都發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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