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沐幾人在麻石魚的洞穴里等了好幾天,就當葉沐不耐煩地想要用蠻力破開陣法時,小彩魚終于出現了。沒有二話,打開陣法讓葉沐出來,然後一溜煙往前跑了。
葉沐如今有莫氏兄妹兩人當助力,速度與當年不同日而語,很快就追了上去。看小彩魚的樣子,估計真的找到人了。想到這,她一顆心幾乎要燒灼起來。
幾人一路跋山涉水自不必提,一天之後,小彩魚停下,用尾巴給葉沐指了個方向,然後打個彎溜了。
莫麗沙莫名其妙︰「它怎麼走了?」
「師兄就在前面,它不願意去,自是因為前面有它不能應付的風險。」葉沐沉著臉解開腰上的繩子,「你們兩個回到小彩魚的洞穴去等著我。」
「不,我們要跟你一起去!」兩人異口同聲道。
莫多來補充了一句︰「葉沐姐姐,這里是迷蹤海,我們在這里比你更厲害些。」說到底,在這海里,是他們倆保護葉沐,而不是相反。
葉沐沉吟不語。那條小彩魚神秘莫測,哪怕面對九階海獸仍能面不改色,還能在這迷蹤海來去自如,連它都不敢去的地方,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葉沐姐姐?」莫麗沙哀求著。
葉沐只好退一步︰「這樣吧,你們在這里等著,有什麼事以接應我。」
「是……」
「沒有是,你們連我的話都不听了嗎?」葉沐沉下臉。
兩個小家伙只好噤聲。
葉沐抬頭看去,前方水域一片平靜,根本看不出任何不妥。越是平靜,給人的感覺就越是詭異。
她深吸一口氣,謹慎地踏出步子。
這一片地方出乎意料的安靜,連平日里常見的旋渦都少了很多,一路上算是有驚無險。而當葉沐翻越一大片珊瑚礁的時候,她在一個洞穴里看見了熟悉的衣角。
她一怔,一邊查看周圍情況一邊跑過去,只見夙謹淵半躺在一處礁石上,身下是細細的沙土,除了面色蒼白昏迷不醒,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妥,連身上的避水珠都還在盡職盡責地守著他。
「師兄?師兄?」葉沐用腳搖了搖他。
夙謹淵有些吃力地睜開眼瞄了她一下,然後再次疲憊地閉上。
「師兄,你先別暈啊,我沒有手抱你回去……」葉沐跺腳。
「滾……」
葉沐眨眨眼,幾乎不敢相信︰「你說什麼?」
「滾!」這次音清晰多了。
「你傻了?」她蹲下看著他的臉,「不會吧,這麼好?那豈不是以後任我欺負了?」
夙謹淵猛地睜開眼瞪她。
葉沐有些心虛地嘿嘿一笑︰「還挺有精神的嘛!」取出丹藥送到他嘴邊。「我現在不敢用療愈術,你先用丹藥湊和一下吧……不對呀,你身上的丹藥也不少,吃了沒用嗎?」
夙謹淵偏開臉不吃。
不對勁!
葉沐再次查看四周,依然沒有現異常,湊近他耳朵小聲問道︰「你是在生我的氣,還是懷疑我是假的?」
夙謹淵喘氣,費力地吐出一個字︰「假。」
不會吧,明明當初在夫妻墓穴的時候,那個逼真的幻象讓她都開始懷疑自己的真實性了都沒能騙過他。葉沐索性放棄對周圍的警惕︰連夙謹淵都被嚇得有如驚弓之鳥,她這只笨鳥就別費那個勁了。
「這下麻煩了。」葉沐坐在地上。「你當初又沒告訴我是怎麼辨認我的真假的。」看看夙謹淵,「這丹藥,你真不吃?」
夙謹淵閉目不語,不給反應。
葉沐只好把丹藥收回去,想了想,豁然站起來走到洞口。「喂,是哪位高人在此啊?莫非是相貌丑陋羞于見人?貴客臨門也不出來接一下!」
她也弄不清設下這幻境的人還在不在,但事到如今也只好賭一把了。
結果寂靜無聲。接下來葉沐用了各種各樣的招數都沒能得出結果,只好暫時判定為這個幻境的設置人不在了。
轉身回到洞里小心翼翼地問夙謹淵︰「如果我硬要把你接走,你會怎麼樣?」
「死。」依然是一個字。
葉沐瞠目結舌︰也用不著這麼堅貞不屈吧?看著夙謹淵那出氣比進氣少的樣子,明顯下一秒就有能斷氣,偏偏固執就是沒有隨著身體一起衰弱下去。
「師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證明自己是真的。」葉沐的聲音忽然軟了下去,跪在他面前說道,「但你的情況真的很危險。你跟我走吧,我找人救你……好嗎?」
不言不語,沉默對抗。
「師兄……」葉沐哽咽了,「你別這樣。看見你這麼虛弱,我真的……真的很難過。對不起,之前都是我的錯,這樣吧,只要你好起來,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我們去找師父做主,結為雙修道侶,從此以後,再也不要分開了好不好?」
夙謹淵眉頭動了動,依然沒有睜開眼。
這樣還是不行?!
葉沐頓了頓,忽然崩潰了,臉埋在雙膝之間嚶嚶抽泣︰「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師兄,我寧願現在受苦的人是我啊!」
「……」
再加一把猛藥︰「如果以的話,我寧願代替你去死……」
「咳……」夙謹淵咳出一口血,慢慢倒下去。
「師兄!」葉沐想要扶住他,卻苦于沒有手,只好用靈力控制袖子卷住他。「你怎麼了?」
「走……」他艱難地說。
葉沐頓時喜上眉梢︰「你總算相信我是真的了!」說著拉他起來走出洞穴。
兩人剛剛離開珊瑚礁,來到一處比較平緩的地方,四周忽然翻涌出無數旋渦,將兩人包圍其中。
「呵呵呵呵……」周圍響起極為美妙的笑聲,*奪舍,讓葉沐頓時失了心神,沉浸于那種極致的享受中。
「果然是聰明人,幻境展現的是真實的你,你偏要表現出虛情假意的自己,用虛假來證明真實,有意思,真有意思。」肖男肖女的聲音傳來,如魅如惑,讓人感覺腳下都是輕飄飄的,仿佛要飛起來一般。
佩戴在身上的落神鼓「踫」一聲碎裂,就這一點輕微的響動讓葉沐終于稍稍回神,咬破舌尖凝定心神,她強顏笑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她居然搜索不到對方的蹤跡,也就是說,對方的神識要遠遠超過于她。她敢肯定在東洲大陸,在神識上能超過她的人類修士不會超過十個,見對方實力之怕。
夙謹淵虛弱地整個人靠在她身上,嘴巴動了動。
「什……」葉沐還沒問出口,卻見他一下子飛了出去,速度之快,連她的神識都捕捉不到。
眼前一花,她反射性地回頭,卻現夙謹淵已經站在了自己背後三丈之外的地方,身體搖搖欲墜,卻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所支撐,沒有倒下。
「誰?」葉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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