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地手就這麼伸了過來,盧秀貞自然拼命掙扎,推搡間兩個混混把她摁靠在牆那兒。
「 ,我看你能 到什麼時候」于飛抓住她的左/胸用力地揉了一把,邊上看熱鬧的同伙也起勁地吹起口哨,而手中柔軟地觸感忽地讓他整個口腔都干澀起來。
這年頭男女站在一塊並排走路都要被人說兩句閑話,毛頭小子哪里有機會去肢體接觸異性,本來只是想嚇嚇她,好誑出點實在的,沒想到上手後自己倒是被吊起了胃口,喉頭收緊忍下心中涌出的躁動,惡意地笑笑「看來你不是很在意,那我也不用客氣了!」
‘唰’地一聲,領口處的衣服被扯開,的卡外套和里面穿著的的確良襯衫意外地牢,這麼用力地撕只是崩斷了幾粒紐扣,不過鎖骨處露出的白色已經足夠誘惑人,右邊那個流氓咽了一口吐沫,眼珠亂轉「飛哥,你和麻叼在這,我去那頭看看另外兩個小娘皮」說完飛快地溜走了。
盧秀貞羞憤地眼珠子都紅了,那種滑膩冰涼的觸感讓她忍不住要作嘔,三個人,她是怎麼也沒有把握正面對抗還不被制住,于飛的神態變化她都看在眼里,知道這家伙惡心一退,色心便起,拿定注意只要看準機會就先制住他。
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腳步聲已經听不見,那只邪惡的手再一次伸進衣襟里,就是現在!
雙臂被反轉在身後,低下頭用盡全力撞上于飛的下巴,慣性帶的後面的麻叼也往前一沖,盧秀貞趁機月兌開鉗制把于飛壓倒在地上,麻叼則被帶的往旁邊一翻正好撞到同嬸。
于飛從小就是個惹事生非的主,斗毆經驗豐富,覺察到不對,反應很快地把頭往邊上一偏,手肘子一抬就撞上了盧秀貞的臉,盧秀貞忍著痛,也顧不得暴露與否,剛打算拿出空間的菜刀,手就被反扣住了。
掀翻對方騎跨在她身上,拽住腦後的辮子往上狠命一提「操,老子弄不死你!」砰砰就把盧秀貞的腦袋往地上撞了兩下。
麻叼一看女的被制住,松了一口氣,剛想站起身,同嬸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誰說小梅被水淹了,你們都是瞎說的。」
不耐煩地給了瘋婆子一巴掌「媽的,瞅你那副刻薄樣,一看就是個掃把星的命,克夫克子,怎麼,還想有人養老送終啊!」
同嬸被扇得倒在床上,耳中听到「掃把星、克夫」幾個字,腦袋就是嗡地一聲,她嫁到劉家屯沒幾年,丈夫就出意外過世,家里婆婆嫌棄她命不好,連香火都沒給自己男人續就克死兒子,娘家沒了父母,條件也差,嫂子、弟妹都說她是掃把星。
更別提那些長舌婦的閑言碎語,這些年她要是不強亮些早就活不了了,可以說這五個字是她內心深處最深的恨!拿起炕上的柴刀,回身就朝麻叼砍去「我不是,不是……」
「嗷」麻叼一聲慘叫,撲向前面,同嬸卻沒有放過他,在她眼中,刀下是朝她吐唾沫的張桂香、是累死累活一天,最後只給她算七個工分的劉振昌、是大冬天分魚只給她兩斤重的那條的劉連強,一刀刀砍進肉里,嵌進骨里,那些壞人痛哭求饒,跪地打滾,終于出了一口惡氣!
于飛回頭一看,簡直目呲欲裂,麻叼臉朝下趴在那兒,瘋婆子拿著刀沒章法的亂劈,眼見兄弟是活不成了,起身跑到門邊,拿起來時順手放在那的木棍,掄起來就把同嬸旋倒在地「我□□媽,你砍啊!你再砍啊!」
盧秀貞咬破舌尖,強迫自己清醒一些,身後發生的一切全部听在耳朵里,殺得好!他們規規矩矩靠雙手努力地想生存下去,這該死的世道不給活路!這群沒人性卻在老弱婦孺身上找快感的人渣,大搖大擺地欺行霸市,什麼道理!
太陽穴突突地跳,眼楮里摻著額頭留下的血,屋子里除了噗噗入肉地棒擊聲,就是于飛的咒罵。
抽出菜刀快準狠地斬下去,于飛應聲而倒,他用手捂住後脖頸,回身難以置信地望著盧秀貞「你他/媽的敢,信不信我出去讓人抓住你。」
「嘿嘿」盧秀貞雙手穩穩地握住刀,也不回話上前又是一下,正正砍在于飛舉起抵擋的臂骨上,滿臉大汗地捧著胳膊翻滾到邊上,撿起同嬸掉落的柴刀,才堪堪擋住喪心病狂地第三擊。
「住手,你知道我是誰麼?」半躺在地上本身就是劣勢,不甘心地想要站起來,卻被瘋狂的刀勢逼得不停招架「我爸是于建紅,縣保委會的主任,你殺了我他會把你抓起來的。」
紅色的人影後退躲避著,听到這句話盧秀貞頓了頓,腳下卻踢到一個人,低頭一看是同嬸,無聲無息地躺在那里,同嬸!劉美華和劉小玲呢!對,不解決掉這個怎麼去救她們!
鬧出了人命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縣保委會主任,哼!權利真大,不殺難道就會放過她,搖搖頭堅決地舉起手中的刀。
狹路相逢勇者勝,于飛感覺後面的血在不停的流,他的心涼了半截,後悔啊「求你,別砍了,你是不是怕我會報復你,跟你說不會的,省里已經亂了套,四/人/幫反攻中/央,長江三角洲一帶都被控制住了,皖州這邊也有很多他們的人,馬上就要變天,沒人會來管老百姓死活的。」
「那兩個女孩呢?」
「啊!在,在前頭的屋子里,我們來時把她們綁在那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吧!」
……
菜刀的刃已經翻卷起來,盧秀貞隨手一扔,從于飛手上撿起同嬸的柴刀,出門往他說的房子找去,很好辨認,因為老遠她就听到了劉小玲的哭喊聲「畜生,救命啊!來人啊!」
盧秀貞悄悄地邁進屋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劉小玲滿頭滿臉都是血,被兩根褲腰帶綁在牆邊,腳在地上不停地蹬踹,劉美華袒/胸/露/乳地倒在地上,那個混混用腿壓住她掙扎的身體,邊解著褲子邊低下頭啃咬她的胸口,嘴里還不三不四「叫吧!等會爺讓你喊個……」
劉美華嘴里低吼著,嘴唇都咬出了血,腦子里滿滿都是同歸于盡四個字,看好對方的頭剛想撞上去,就覺得熱熱的液體噴了她一臉,欺負她的王八蛋便趴在那不動彈了,抬起臉透過淚眼,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悲鳴「秀貞。」
再也堅持不住,盧秀貞抱著柴刀摔在了地上。
***
「媽,又想大姐啦!」盧秀玉拿過梁慧蘭手里的信看起來。
「唉!秀貞說要回家,也不寫清楚是哪天,不然我們也好去接接她啊!」梁慧蘭皺著眉頭「秀華呢?」
「去居委會了。」
拍了閨女一下「又瞞著我,媽不是不讓你們找活干,可你們這個歲數,誰肯請啊!」生產組不曉得為什麼停工了,他們家已經很久沒有進賬,她也暗暗著急上火。
「讓他去踫踫運氣好了,又沒啥損失」盧秀玉主意很正,閑著還不如出去找找活路,看著手上的信「媽,這下你曉得了吧!要不是我機靈,現在你想買那些東西都還買不到呢!」
「嗯,你門檻最精」秀貞來信里暗示他們把寄來的票和存款都換成干貨放在家,也沒提原因,她自然是莫名其妙,哪曉得盧秀玉從小最听姐姐的話,背過身偷偷依言屯起了糧,為了這事,還被自己打了幾下。沒想到江海這一個月以來,副食店全部打烊不做生意了,所有人每個禮拜都得拿著戶口本去居委會領定糧,這樣的變故讓身為母親的自己不禁深深擔憂孩子的處境。是什麼樣的情況讓女兒能提前知道這驚人的消息?遠在皖州都能曉得這事,本市的他們卻沒听到一絲風聲,這是為什麼?秀貞她安全麼?來信至今已經兩個月,她怎麼還不到家?
「總之,听姐姐的準沒錯,媽,你別太擔心,大姐說讓我們在家等她回來,她就肯定有辦法的,你還不如想想怎麼避開人眼弄點熟食,對門的老冒成天就知道探頭探腦」撇撇嘴,真吃不消某些人,怎麼可以當面跟你親親熱熱,背後就帶頭說你的家長里短。
梁慧蘭把信折好模模小女兒的頭「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平常講講又不會少兩塊肉,特殊時期我們關上門過日子不就行了。」
「咚咚」兩人一起回過身,盧秀玉開口問「哪個?」
「是我,你二叔。」
梁慧蘭過去開了門「小叔,有什麼事麼?」
盧俊常站在門外有些拘束「阿嫂,我來問問家里的煤夠麼?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阿常,我們還過得去,你趕緊回家吧!一會美霞看到又要鬧。」
「阿嫂,對不起!」盧俊常低下頭「大哥不在,秀華他們又小,萬一有什麼不方便的你一定要來找我」囁嚅了兩下「到底是一家人!」
「嗯!曉得,沒事我關門了噢!」
看著眼前黑黑的樓道,盧俊常垂下苦澀的嘴角,腳步沉重地往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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