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下的趙徽羽仰望著她,沈玉珠冷目盯著他,心中十分厭惡。這還不是時候,如今的七皇子還未出半點錯,揪不到他的尾巴,便很難動的了他。
沈玉珠首先打破這沉默,她似毫無尷尬的以往日里溫婉舒雅的模樣,眼中微微透著訝異,道︰「七皇子怎會在這里?」
她出聲詢問,先質疑了趙徽羽,打破他的本意。
女郎正是美麗如畫的模樣,趙徽羽有一霎那的遲疑,他甚至懷疑剛才這女郎冷若冰霜的樣子是他眼花了而已……另一方面,他有告訴自己,沒有錯,方才的沈玉珠神情冰冷,似無溫度的溫涼的玉石一般透著股寒意。
趙徽羽打量她片刻,直到將這沈大娘子盯的面上浮起淡淡的緋色後才肯罷休。
怕是這沈大娘子也是個有趣的人,美人便是美人,這般含羞的模樣也甚是賞心悅目。不過是個未出閣的女郎罷了,定是見著自己闖入謹福的院子,受了驚嚇才會有些不悅吧?
為沈玉珠找足了借口並且深信不疑的趙徽羽目光多情的凝視著她,英俊不凡的面容露出關心的神情。似是察覺到自己現在這里不妥般,他後退了幾步,目光卻不放過沈玉珠,柔聲體貼的問候道︰「沈大娘子的傷勢好了,還有哪里不適嗎,需本宮喚醫郎過來,再為你看一看。」
他的話語當真體貼溫柔,似水柔情般,在沈玉珠看來,卻生生的想要令她作嘔。趙徽羽……便是這幅情中聖人的模樣,才將沈雲樓迷得死去活來的吧?!
沈玉珠見他避開自己的問話,反而這樣溫情的問自己,全然不見他一個兒郎闖入他妹妹的院子,同自己說話有何不妥。
趙徽羽顯然也並無一時就離開的想法,沈玉珠只得看一眼侍書,示意她去開口。
侍書上前一步,正好將她的身影擋了個大半,道︰「回七皇子的話,我家大娘子的傷勢好多了,多虧謹福公主請了醫郎過來內院給娘子整治,現下已經沒有哪里不適了。且在謹福公主的內院歇息一番後,此時正要去後苑呢。」
趙徽羽見她這幅情景,又有這丫鬟左一句謹福的內院,右一句謹福的內院,顯然是想提醒自己,孤男寡女的不合適久待。
他看向丫鬟身後的女郎,卻見她淡定自若的不吭一聲,只瞥見她小巧的下顎,和頂上的小巧珠花,明明先前在後苑還對自己溫婉一笑,此時卻冷淡非常,叫趙徽羽覺得心里跟被貓爪子撓了幾小下一樣,說不清的心思在酵。
「是嗎。」他沉聲一笑,目光卻不肯放過站在侍書身後的人。
沈玉珠被他這聲笑弄的眼皮輕跳了一下,見侍書應付不了他,便站了出來,正對上趙徽羽仔細打量自己的眼神。
忍著心中嫌惡,道︰「七皇子應當是來找謹福公主的吧,怎麼,謹福公主沒有去後苑嗎?」
趙徽羽挑眉,就這麼認定自己是找阿妹的?
「不,本宮是來看你的。」
「……」沈玉珠和侍書同時心跳的厲害。
飛快掃一圈周圍,內院里除了站的遠遠的看護的侍衛外,並無其他人了。沈玉珠卻不敢放松下來,現下還是早些離開謹福的院子為好,若是趙徽羽是謹福叫來的,便是踫上她了,一兩句話也是說不清的。
她阿爹本就不喜端妃的母家林氏,頗有各為其主的意思,若是她與七皇子在謹福的院子里單獨相處的話傳到宮中,說不得就給了端妃把柄了。
沈玉珠神情冷然,道︰「七皇子說笑了,謹福公主應當很快便回院子了,我還是先去後苑找我阿弟他們。七皇子便就在此處等一等吧,失陪了。」
她同侍書要走,趙徽羽面色一冷,還沒有人敢當面忤逆過他。他一揮手,遠處的侍衛走上前來,正將沈玉珠擋在半路。
「七皇子這是何意?」沈玉珠背對著他,問道。
趙徽羽看她毫不慌張的模樣,嗤嗤一笑,道︰「沈大娘子何必急著走?本宮一片好意,難不成你還要不領情嗎?」
院外,似有人過來了。
沈玉珠正同趙徽羽僵持著,便見謹福公主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她身後的丫鬟小跑幾步才跟了上來。
「阿兄!」她站定,定楮一看,現自己院子里正站著沈玉珠和她阿兄,二人之間顯然已經有過一番交談,只是沈大娘子冷若冰霜,而她阿兄居然唇角帶笑,謹福熟悉,這通常證明她阿兄此時的心情不大好。
沈玉珠雖然不想被謹福看見她同趙徽羽在一起,也正慶幸她來的正是時機,便道︰「既然謹福公主來了,七皇子也不必久等了,我阿弟怕正擔心我呢,還是先回去後苑好了。」
謹福正要說話,沈玉珠朝他們行了一禮,便帶上丫鬟馬上離開。
趙徽羽一言不,臉色沉沉的看著她這樣腳步匆匆離去的身影,轉過頭問他這一母同胞的阿妹︰「你來做什麼?」
謹福听了簡直氣笑了︰「阿兄!你當真喝醉了,這是我的院子,你從我的丫鬟那兒得了消息,就急不待的過來了,若是沈玉珠告訴了文相,你就別想著母妃為你求親了!」
趙徽羽冷笑,負手道︰「她本就是母妃內定下來的正妃人選,只要在立秋父皇的壽宴上提一提,她就是我煜王府的正妃。」
謹福跺腳︰「這差的遠了,別忘了,她不過是人選之一,還有林家的那位庶女呢!」
謹福的話似是點燃了趙徽羽心中的怒火,他耳里清晰的記得「庶女」二字,沒錯,他是沖動了。若今日不拿下沈玉珠,來日王妃便是林家的庶女,林氏唯一的女郎!也算她好命,嫡姐因疾病逝,而今林家就靠她一位女郎聯姻,趙徽羽就是不能咽下這口氣。
也是林家心眼太大,竟想著將庶女嫁給自己做正妃,這本事不能的事,林家勢力大,旁支的嫡女又已嫁作他人婦,又或是未長成的,哪位皇子不希望自己的正妃母家勢力好,對自己有強大的助力,又是嫡系的身份啊。
想一想若是沈玉珠真的同沈意告了自己一狀,明日朝堂上,怕是不會對自己善罷甘休了。趙徽羽此時冷靜下來,不禁背後冷汗淋淋,父皇的第一心月復重臣,對日後自己是否名正言順的繼承大統極為重要。
至于那個不過五歲的小太子,根本不值一提。
他神情一變,恢復成往日的模樣,走到謹福面前輕言哄道︰「阿妹,你說得對。是我大意了,還得請你幫我在沈大娘子面前,好好美言幾句才是。」
想到阿兄也會是不情願娶一個庶女做正妃的謹福心一軟,是她自己同沈玉珠現下關系也不太親熱,自己還為難過她一番,怕是不好說啊。將心中所想同他阿兄一說,謹福只想如何挽回沈玉珠對她的好感。
「還記得你宴上獻舞的庶女?」趙徽羽問道。
謹福點頭︰「與她何關?」
自己為難沈玉珠,而沈玉珠與自己不親熱,同她有甚麼關系。
「她必定是沈大娘子厭惡的人,為難她,便能討沈大娘子的歡心。」趙徽羽冷酷道,那個庶女他早已不記得是何模樣了,這宴上貌美女郎如此之多,他怎會記得呢。不過,沈大娘子雖掩飾的極好,像他這樣出聲的皇子,確實極其懂的她眼中掩藏之下的厭惡的。
那庶女怕是很不得她心啊,不如送她一份人情,總之不過一個庶女,何須費心。趙徽羽心中算計著,待謹福將他的話听進心里去後,他獨自招來侍衛,道︰「把宋初給本宮叫來,本宮有事吩咐他。」
……
「阿姐!」
「阿珠!你來了!」
沈玦、荀萱坐在樹下,有下人給他們打扇,天氣漸熱,玩鬧了好一會,皆已盡興的模樣。
「阿弟,阿萱,我已休息好了。」沈玉珠走近,面上神色如一,身後的侍書微微低著頭,二人看起來也無不妥之處。
正好另一邊說話的謝韻芝見到沈玉珠過來,也同蘇蓉走了過來,關切道︰「阿珠你來了,醫郎給你的藥膏怎麼樣,手上的傷還疼啊?」
沈玉珠看過去,謝韻芝同蘇蓉的身後竟跟著謝瑱和郭崇幾位兒郎。謝韻芝察覺到她的目光,回頭一看,也是愣住了。「九郎,你……你們不繼續談話嗎?」
謝瑱一臉雲淡風輕,他目光落在沈玉珠身上,又微微垂眸,道︰「無甚說。」話畢,在越走越近時,倒是停了下來,面對郭崇和郭霖。
這兄弟二人默然無語,相互對視一眼︰「九郎?」
謝瑱听而不聞,只讓留意他的人看見他清俊的側臉。一會兒不見,怎地這女郎臉色更白了,莫非那醫郎不頂事,手腕還泛痛?
他這般猜想,讓留意著他的謝韻芝倒是放下心來,還以為九郎是怎地了,怕是過來找沈玦的,同文相嫡子交好,謝韻芝也是頗為贊同的。她對沈玉珠笑笑,更是上前關心的觀察她的氣色,見面上淡了些血色外,並無大概,才道︰「你無事就好。之前,真是嚇到我了。」
沈玉珠回以微笑,掠過謝韻芝看向她身後的謝瑱,見他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並未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心里不禁涌起淡淡的失落。
「讓韻芝姐姐擔心了,醫郎給我敷了藥膏,已是不痛了,不出半月也就痊愈了。」
半月?
听覺敏銳的謝瑱心中重復道,這麼久?他想著,待回府後,還是親自進宮一趟,找醫官拿一瓶給聖人用的外傷聖藥才是。
遠在宮中御前閱折子的趙打了個噴嚏,身邊服侍的總管心驚,看一看周圍,見窗木未有打開啊,他上前道︰「聖人要保重身體,若有差池,奴等罪無赦啊!」
不知道有人在掛念他的外傷聖藥的趙擺手,繼續拿折子翻閱︰「行了,行了!去請文相過來,我有事與他相商。」
「是。」
待身邊總管走後,趙放下筆,模模鼻頭,奇怪,方才無風他怎會覺著需要加一件衣服呢??
作者有話要說︰=3=蟹蟹樸爺的雷,雖然*吞了評但我還是現了噠
表示日更蠻有壓力的,我還是覺得有存稿比較有安全感點……但是存稿它一天比一天少了=口=
下章開啟九郎心酸的童年歷程=v=
九郎︰淡笑不語虎模娘親狗頭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