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醒來時,現自己渾身乏力地躺在一張精致柔軟的床上,抬頭看了一眼四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是哪里?夜雨掙扎著,拖著疲軟的身軀從被褥中爬了起來,感覺到渾身一陣酸痛。
「公主,你醒了!」一個侍女驚喜地出現在夜雨面前,將她扶住,隨後轉身吩咐其他的侍女,「快去告訴王,公主醒了。」
夜雨任由那侍女將自己扶住,揉了揉太陽穴,突然間想到了吳玨。
「我娘呢,我的娘呢!」夜雨抓緊侍女的手,因焦急而加重了力道,那侍女臉一下通紅,驚呼了一聲疼,使得夜雨放開了雙手。之後她驟然一退,逃到了五步之外,「公主,你先休息下,等王來了,自會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王?這里是哪里!」
「狐王宮殿。」
「狐王宮殿……」,記憶慢慢恢復,侵襲夜雨的大腦,想著吳玨幻化的狐形,夜雨一陣心痛,娘已經死了,娘已經死了,淚水不覺地流出,夜雨將整個臉埋進了手掌之中。
「雨兒,誰欺負你了,告訴本王,本王要治他的罪。」一個男聲的進入,讓夜雨抬起了頭。她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從門口慢慢向自己走來,這男人大概三十多歲,頎長的身軀,四方臉龐,眉毛濃黑而整齊,一雙眼楮閃閃有神采。夜雨看著他,感覺到到了他身上散出的一股魅力——一種對雌性的魅惑。
夜雨不知道狐族的男人是否都如此誘人,但她知道,至少他的出現,會引起女人的尖叫。夜雨再仔細地觀察了一下那男人,從他的眉目嘴角中,她看到了吳玨的一絲影子,難道他就是狐王——自己的舅舅,害死娘的仇人。
夜雨眼角瞬間閃過了一道仇恨,思緒回到了娘離開的那一幕。吳玨最後在她額頭上的一點,在她腦海中留下了最後的一道神識,將過往的種種告訴了夜雨,讓她知道事情的始末,也清楚了狐王便是造成吳玨身死的罪魁禍首。
當年,吳玨因為是罕見的兩尾靈狐,被狐族奉為聖女,地位超然。狐王卻覬覦吳玨的美貌,想佔為己有,他們本是兄妹,按理說不應該如此,但狐族向來不計較**之說,兄妹成親極為正常。吳玨一向只當狐王是親哥,哪來的男女之情,要讓她**,她更不願意,于是便逃離了狐族。就在這時,她遇到了此生的至愛,夜雨的父親——夜覺塵。兩人一見鐘情,很快就陷入到愛河之中,當時的夜覺塵玄法高強,狐族沒有一人是他對手,所以狐王只能暫且作罷,表面上不再干涉吳玨的事,實際卻密謀著拆散二人。終于,被他抓住了一個機會,聯合了幾個夜覺塵的對頭,設計將夜覺塵擒住,以他來逼吳玨就範。
那時,吳玨已經身懷六甲,為了救出夜覺塵,瞞住狐王懷孕之事,吳玨只能使用秘法將胎兒也就是後來的夜雨隱匿于異度空間之中,假意順從狐王。回到狐族,見到狐王後吳玨才知道中計了,夜覺塵已經被狐王送給了他的大仇人,生死未卜。狐王為了防止吳玨逃跑,在她身上下了禁咒,使她功力全失,渾身乏力,連一個正常人能做到的事都無法完成。眼看著就要被狐王納為己有,吳玨真想一死了之,但想到留在異度空間中的胎兒,是夜覺塵唯一的骨肉,于是忍辱負重,對狐王虛與委蛇,最終在龍婆的幫助下,盜得解咒之法,逃出了狐王宮殿。
狐王派人四處找尋吳玨,最後得知她早已懷孕的消息,知道吳玨之前的情誼都是虛假的,雷霆大怒。狐王此時才明白吳玨無論如何都不會從他的,他擔心吳玨誕下的嬰兒尋他報仇,于是便動了殺機。既然得不到那就毀滅她!狐王瞞著狐族重金聘人出了追殺令,于是便有了夜雨早產、變體的種種事情。
夜雨出生時,本為女體,但瞬間又變為男體,這種異狀讓吳玨非常擔憂,正好,她在躲避狐王追殺的路上,踫到九州神算——瞎子李,便請求他為夜雨起了一卦。卦象表明,夜雨的出身特殊,到十五歲之時,必遭九天雷劫,如若她能過此劫,風生水起不在話下,如若過不了,則飛灰湮滅,元神俱滅。
為了助夜雨躲過此劫,吳玨一直都在做準備,沒料到,秀靈村隱居之時讓吳玨踫到了狐族之人,身份暴露,因此只能揠苗助長,以秘法讓夜雨瞬間成長,直接過渡到十五歲,提前接受雷劫。
由于時間緊迫,吳玨準備倉促,只能利用一切的資源,引來雷家人,借助他們的天雷網陣,阻隔一部分雷電,又用玲瓏玉包裹夜雨,希望能用神器的力量保住夜雨。但吳玨沒有料到,上天是如此地不容夜雨,降下的天罰一次比一次威力巨大,為了保住夜雨,吳玨最終只能以自己的性命來換取她的安全。
實情就是這樣,又是一個母親以生命保護幼子的故事,為何總是讓夜雨去經歷。前一世是父親用「血靈咒」喚回自己的靈識,這一世,是母親用身軀擋去了她的劫雷,是自己的八字太硬,克父克母,還是老天太過殘酷,愛耍弄世人,夜雨不知,也不想知道,此時她唯一能做的,就像前世一般,為母報仇。
所謂的父親的對頭,吳玨並沒有告知夜雨,也許是因為她太過弱小,吳玨怕她魯莽行事斷送了性命,所以至始至終都曾不提及。盡管如此但此刻夜雨至少知道一個明確的仇家,那便是眼前的這個狐王。縱觀吳玨的敘述,所有的事情皆因狐王而起,他便是始作俑者,如果一定要復仇,夜雨必然第一個找上他,至于其他的仇敵,今後漫長的歲月總會讓她尋到。
復仇之路,再次踏上,卻遠非那麼容易,當秀靈村那道綠光穿體而過時,夜雨所有的功力被綠光散去,如同廢人一般,憑她此刻的狀態,要想復仇,談何容易。但夜雨生性堅韌,一旦認定了目標,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難,她也會千方百計完成。上天給她設置了重重障礙,阻礙她的復仇,她偏要逆天而為,打破這兩世的宿命。
夜雨收起了眼角的淚水,用冰冷的目光在狐王身上掃來掃去,滿腦子都是報仇的總總細節。而狐王也細看著夜雨,閃爍的眼神,在她凹凸有致的身軀上游移,這種眼神夜雨在前世見得太多了,一眼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夜雨故意將衣袖往下輕拉,假裝不經意間露出雪白香女敕的左肩,狐王眼中立刻閃出了一道綠光,那是何等yin欲的神色,**luo地暴露出他心底深處想要剝光夜雨衣服的沖動!
這畜生,以前垂涎母親的美色,現在又想佔有他的外甥女,簡直連豬狗都不如!此時的夜雨,除了制毒的手段,唯一剩下的復仇本錢便是這副皮囊。前世的經歷讓她恨透了以色誘人,想著吳玨為她所做的一切,什麼都變得不重要了,她要狐王為傷害自己的母親付出代價,即使魚死網破,那又何妨!她夜雨,除了要狐王身首異處,更要整個狐族為娘陪葬!
狐王這麼一個色胚,仿佛已經在夜雨的掌握之中。夜雨懂得男人骨子里那股征服**,越難得到的東西,越能引起他的興趣,于是,在微顯姿色之後,拉上肩膀的衣服,以一副冷冷的神情對著這狐王,問道,「我娘呢!」
狐王搖了搖頭,眼中的**頓收,轉而露出一副悲切的神情,「你娘她……唉……雨兒,我沒有想到會生那樣的意外,要是我早一步找到你們就好了,你娘也不至于……」
「我娘呢!」夜雨瞅著這男人惺惺作態的面孔,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冷冷地打斷了他「飽含深情」的說辭。如果不是他過去的總總,她和吳玨又怎會有如此的結果,這賤男人,居然還敢跟自己說什麼意外!
「雨兒,你听我說……」狐王再次開口,還想解釋什麼,夜雨只回給他一個酷寒的神情,立刻將他的話堵了回去。
「雨兒,你放心,你娘……我準備為她舉行國葬,讓她風光地走好。」
「什麼時候!」夜雨不含感情的語言,逼得狐王只能以最簡短的話回她「三天之後……」
「我要見娘!」
一刻鐘後,夜雨來到了吳玨的身邊。
「我要單獨和娘呆在一起。」夜雨說出了自己的要求,狐王很配合地喚走了所有的侍衛,只留下她一人在宮殿之中。
吳玨躺在一張水晶棺床之上,此刻又恢復了人形。容顏清素如九秋之菊,神情安詳如含苞之蓮,這就是夜雨的娘,無論生前還是生後,都是這般的傾國傾城。夜雨輕輕地縷著吳玨的絲,細細地將她的容顏一點一點地印入腦海,回憶著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淚從夜雨眼中溢出,滴落在吳玨的衣衫上,化作了片片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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