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墜蘭心 011.王封號

作者 ︰ 水墨蘭蕙

011.王封號

回到王府的蘭洢墨瀠雖是安了心,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後怕。汐兒眼下浮腫,哭了好久的樣子。「好了,沒事了。」輕輕勸慰著汐兒,也是在勸慰著自己。沒事了,真的是沒事了。

「姐姐,對不起,對不起。」汐兒不停地道著歉,哭的滿臉淚妝。對不起,是她害了姐姐,害姐姐陷入危險。她對不起她,今天對不起她,十六年前,也對不起她。她這一生,都是承了姐姐的恩情,一輩子,也還不清。是她太弱小,如果,如果,她可以強大一點,是不是既能保護自己,又能保護姐姐了?

「好了,睡吧。姐姐不困。」好容易哄得汐兒去歇息,今日大家都累了吧。可她卻是半分睡意也無。盈盈的月光透過窗戶,射到屋內的地上,明亮皎潔,斑駁疏離。推開竹顏軒的大門,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後花園。一抹月白身影落入眼簾。顯得熠熠生輝。

「千澤玉痕,你怎麼還在這里?」

他沒有答話,只是反問了她一個問題︰「覺得今晚的月色如何?」

「很美。」不知道他是何意。

「可我怎生覺得它這般礙眼?再美的月光,不過就是用無數黑暗堆積起來的。」

這樣的想法,是否太過消極?「天空繁星眾多,和月亮同處一室,卻不如月光那般耀眼。黑暗襯托的不過是繁星的微弱光芒,繁星的光芒就算再多,也蓋不住月亮,只會襯的它更耀眼而已。」她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尋一世外桃源,與所愛之人,執手望月。

堆積月光的,是繁星不是黑暗?

「王爺。」熟悉的聲音,卻是陌生的稱呼。蘭洢墨瀠喚著這個奇怪的封號。

千澤玉痕輕笑,從沒人這樣一本正經叫他,這個屈辱的封號,從來都是讓人笑談的。「王,虛王。昭然若揭,我不過是一個假的王爺而已。」

原來,是這個意思。「可我卻不這麼認為。」蘭洢墨瀠啟口,「你知道是什麼意思麼?才智,計謀。王,睿智的王。或許,這才是它的意思。」

千澤玉痕緊緊地盯著蘭洢墨瀠︰「母妃也說過這樣的話。」

第一次听他說起自己的母親,蘭洢墨瀠沒有說話。

「她曾是繁澤國的傳說,寵冠六宮無人與爭。後在一夕之間,逝于寢殿。其實,那不過是欺瞞天下的謊言而已。母妃幽禁在琬溪閣中,如今已有十年。」千澤玉痕說的那般輕描淡寫,像是在說與他全無關系的事。蘭洢墨瀠听的也是心下一沉,那也是一番美麗曲折的風花雪月,至今,還不曾結束。帝妃之間,從來都不會有平淡的幸福。

「今日受了驚嚇,早些歇息吧。」千澤玉痕看到她眼底濃濃的倦意,「吹安魂可好?」

知道她睡不著,就用安魂撫她。真是不好的習慣。只有他吹的安魂才能撫她夢魘,以後若是他離開了,可怎麼辦才好?再多的胡思亂想,也捱不過那一波一波席卷而來的睡意。隨意地就和衣躺在後花園的茅屋內。

卻是簫聲起,夢境入。繁花落夢,花開花落間,述這一場屬于旁人的愛恨糾葛。

簫風塵僕僕的趕來,手里拎著好多好多的蝴蝶蘭幼苗。「就從這里開始如何?」

「你拿這樣多的花苗做什麼?」

「種植。我說過,定會再還你一個蝴蝶谷。把這里都種上蝴蝶蘭,變成真正的蝴蝶谷。如何?」簫拿著從農家買來的耕作用具,別扭的使用著。他還從未用過這些東西。箏看著他手腳笨拙的樣子,臉上浮起盈盈笑意。這樣狼狽的簫,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只是,那些蝴蝶蘭冒出的花朵,全部都是亮紫色。紫色蝴蝶蘭本就難得,這麼多的幼苗,「簫,你是從哪里找來的這麼多株幼苗?」

「偷的。」簫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偷得?這麼多,不會是從?

「皇宮里偷的。」

箏嘴角抽了抽,表示無奈。好吧,還真被她猜對了。偷這麼多,估計皇宮的御花園內快空了吧,某個人,應該就要暴跳如雷了。想起某個人氣的面目通紅的樣子,箏不由得心情大好,忍不住贊了簫一句︰「簫,干得好。」

慢慢的,大片大片紫色的蝴蝶蘭充斥著蝴蝶谷,埋沒了那兩道身影,埋沒了天地,埋沒了一切。腦中,夢中,只剩下一大片的紫色,突然間,紫色從中間開始有了裂紋,順著紋路,一寸一寸,慢慢延至邊緣,轟然坍塌。

花開花落間,繁花還是落了夢。

……

蘭洢墨瀠嗖的睜眼,眼前一片光亮,煞是迷離。她好像,看到了好多好多紫色的蝴蝶蘭,那麼多那麼密。仿佛天地間都變成了紫色。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麼。蘭洢墨瀠急忙起身,急急地趕到後花園,看著園中飄零著的幾株孤孤單單蝴蝶蘭,甚為惋惜。「如果,能再多一些就好了。」要是真有蝴蝶谷,種上那麼多的蝴蝶蘭,該有多好。

「你喜歡蝴蝶蘭?」背後冷不丁的響起的聲音,把蘭洢墨瀠嚇得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一下。還真是神出鬼沒。千澤玉痕好像特別喜歡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身後。

「很喜歡。最愛紫色。而且,每一種花,都有屬于它們自己的語言。」

「花也有語言?」

「是啊,花語。芍藥是害羞,茶花是謙遜,荷花是純潔。」花語,很美又很隱蔽的語言。

「那,蝴蝶蘭呢?」千澤玉痕也有了一絲好奇。

大約是沒有料到千澤玉痕會反問,蘭洢墨瀠小小的愣了一下。蝴蝶蘭的花語?「是幸福。」其實,它還有一個意思是我愛你。怕他繼續追問,蘭洢墨瀠避開蝴蝶蘭︰「竹也有語言,是君子與平安。」

蘭洢墨瀠蹲在花的旁邊,千澤玉痕站在她的身後,靜靜地,很久也沒有再說話。彼此間的氛圍,卻是越來越融洽,越來越自然。

「齊公子。」汐兒默默的跪在齊峰的屋外,還是一樣的倔強。她打听過了,王府內,除了王爺與曒莊主,就屬齊峰武功最高。可她偏偏得罪過他,沒有辦法,他不答應,她就日日跪在他門前,直到,他答應教她武功為止。齊峰對著汐兒絲毫沒有辦法,不是他不想教,只是教不會。武功是需要從小練起的,一朝一夕怎可能學會?趕又趕不走,打也打不跑。他真是敗給她了。

齊峰蹲子,與汐兒一樣高︰「你就這麼想學武功麼?」

「是。」意識堅定。

「理由。」算了,若是真想學,隨便教兩招好了。不知道為什麼,從第一次看見汐兒的時候,他就狠不下心來。

「我想保護自己,也想,保護姐姐。」她很清楚,沒有人可以保護她們一輩子,只有自己足夠強大了,才能保護姐姐,保護自己。

「不要再跪了,我答應便是。」學些武功防身,倒也沒什麼不好。

汐兒卻沒有起來,而是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汐兒一定好好學,多謝師傅!」

那聲響亮的師傅,叫的齊峰一陣惡寒,隨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抖了抖身子︰「叫我齊大哥就行。」

「是。」汐兒倒不扭捏︰「多謝齊大哥!汐兒來日做牛做馬必當報答。」

「那倒不用。以後來伺候我就行。」齊峰倒也沒那麼多想法,權當是教的玩玩而已。

汐兒卻誤解了他的意思,一時間羞得滿臉通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木木的愣在了那里。

齊峰看見汐兒滿臉通紅,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微微在腦中思索,猛然想起他說了什麼,一時間也愣住了,急急地解釋︰「哎,你,你別誤會,我說的伺候,是讓你來我這里當丫鬟,平日里沒什麼事,教起來也方便些。」他是王爺的大侍衛,卻也不太像侍衛。對王爺誓死追隨,只為報當年救命之恩。王爺知他不喜約束,在府內撥了院子與僕人給他,可見對他也是器重非常。

「哦。」聲音不似剛才那般響亮,汐兒覺得很是羞愧。是她想太多了。

豐圖不愧是繁澤的國都,到處都是一番欣欣向榮的景象,熱鬧的街市,嘈雜的景象,她有多久沒有沒有見到過了?她身著華貴衣裳,臉覆面紗,頻頻引來注目。

淵默閑逛于大街之上,無意間瞥見一名女子。很華貴的服飾,雖是多年前的舊款,卻也價值不菲。臉上覆著的薄薄面紗,遮住了她的全部容貌。仔細一看,總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眼熟,手隨心動,立馬上前,想扯下女子的面紗一睹芳容。剛靠近紗巾旁邊,一直縴縴玉手就抓上他的手腕,看似柔弱,內力卻奇為強大,壓制住他的手,絲毫不能動彈。漸漸的有了人圍觀,只一招,他就明白自己不是這個人的對手。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腕,禮貌有禮的致歉︰「姑娘,對不住,在下多有冒犯。」

「無妨。」冷冷的聲音,拒人千里。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朝前走去。

淵默卻是渾身一震,那個聲音不是?隨即又拋卻了那個可笑的想法,怎麼可能,那個女人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怎麼可能如今還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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