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澤玉痕已經昏迷了十日了,依舊是沒有蘇醒的跡象。平淮位處邊疆,卻少有靈丹妙藥。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縱然曒城的醫術再好,沒有藥材,他也沒有辦法讓千澤玉痕醒過來。于是在千澤玉痕昏迷的第三日,他們開始啟程回豐圖。
在平淮的所有事宜,曒城均已按照千澤玉痕的意思,全權交給了縣令程海處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在千澤玉痕重傷後不久,早已有人將消息傳回了豐圖,傳到了宮中。齊峰與藍汐兒的選秀事宜也已停止。都啟程回了豐圖。
一路上。蘭洢墨瀠都盡心盡力的照顧著千澤玉痕,面對著曒城的冷眼相待和愈來愈不耐煩的脾氣,她早已是毫無知覺了。無論曒城現在怎麼趕她,她都一定不會走的。只要千澤玉痕醒過來,只要他沒事,她也不會離開他的。只是,她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了而已。她會用另一種方式去救他。她想,她大約是知道怎麼救他的了。
一行人馬不停蹄的朝著豐圖趕路,卻也是走了十日之久都沒有到達。
另一邊的皇宮內,一樣是危機重重了。所有的恩怨情仇,也都被擺在了台面之上。
琬溪閣內。皇帝千澤靖再一次的與馨妃爭吵。
「千澤靖,從前我怎麼沒有發現你是如此的心狠手辣。如今你的小兒子被你的太子傷的生死未卜,你可是滿意了?」單馨兒吵過鬧過,千澤靖就是不肯放她出去。和從前十年間一樣的囚禁著她。
千澤靖雖是不喜千澤玉痕,但從前也確實是疼愛了那麼多年,如今兒子生死未卜,他又怎會不急?他派了許多手下尋他們,卻發現千澤玉痕並沒有去選秀,而是去了平淮。暗度陳倉,欺君之罪。果然是他的好「兒子」。為了皇位不惜一切代價,如今他還沒死,他們就懂得去招攬人才,這是預備造反了麼?
如今面對單馨兒的指責,本就不喜的他,更是怒從心起,口不擇言︰「我不滿意。我的小兒子?單馨兒,你莫忘了,千澤玉痕他不是我兒子,他是你和燕洛的野種!」
「呵呵。野種?千澤靖,你果然是沒有良心吧。事到如今,你原來還是不信我。」單馨兒只覺得可笑之極。原來,他這麼多年來,還是不信她。原來她為了他,不惜忍受的流言蜚語,十年囚禁,還搭上了燕洛的一條命,換來的,就是現在這個下場?換來的,只是兒子的生死攸關。如今看來,果然是不值。
「千澤靖,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告訴你,我與燕洛沒有任何的關系。千澤玉痕就是你兒子,信不信便隨你吧。」當初為了他的生命,答應了那人永不說出真相,現在看來,沒有絲毫意義。他千澤靖的死活,似乎早已經輪不到她來操心了。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有事。若千澤靖死了,她就陪他一起死吧。但是玉痕,一定要好好活著。
千澤靖看著單馨兒面如死灰的樣貌,感到一陣心疼,卻是口不對心︰「你以為我會信麼,你以為我會因為那個野種就讓太子受罰麼?皇位,會永遠屬于太子。他心狠手辣,確實是適合做皇帝。」
皇後蘇妍在琬溪閣的門前听了許久,終于會心的笑了。不枉費她苦心經營的這麼多年,浩兒的傷也沒有白挨。如今看來,都是值得的。當年設計了單馨兒,結果她卻沒死,反而被千澤靖藏了十年。現如今看來,他們的關系,比之當年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越發的水火不容了。
本想推門而入的蘇妍離開了,已經知道了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她也就再沒有繼續留下的必要了。她知道單馨兒武功超群,她不會在這個風口浪尖上去找她。她只要好好地,等著自己的兒子的登基之日就好了。
半月後,他們終于是回了平淮。曒城立刻將千澤玉痕安置好,就急急地回了皎月山莊取藥材。蘭洢墨瀠靜靜地看著千澤玉痕的睡顏,無悲無喜。
許久不見的汐兒趕來幫忙,也被蘭洢墨瀠趕走了。她只是想,靜靜地陪他一會兒而已。她本想問問汐兒願不願意隨她一起走,如今想來還是算了。看著她與齊峰的樣子,只怕早已是兩情相悅了。這樣也好,有個好歸宿,也不用她擔心了。
更何況。她去的地方,也許是,凶險萬分吧。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曒城就已經回來了。看著床邊的她,隨手撩過她︰「你走吧。我會讓他在一個時辰之內就醒過來。我不希望他醒來還看到你。」
「我。」蘭洢墨瀠定了定神,雙腳便如粘在了地上一般,抬不起來。
曒城輕蔑的看著她︰「怎麼?不想走?還要我請你麼?」
蘭洢墨瀠剛準備答話,就被突如其來的人打斷。只見一名雍容華貴的女子徑直走到了千澤玉痕的身旁,看了一眼,立刻便問起了一旁的曒城︰「曒城,小痕他怎麼樣了?」
曒城邊給千澤玉痕施針邊答話︰「馨妃娘娘放心,玉痕他很快就能醒過來了,只是……」欲言又止,他實在是開不了口,「玉痕的腿,我無能為力。」
馨妃?她就是馨妃?玉痕的母親?蘭洢墨瀠震驚之余,又生出了一種盡快離開的想法。她如今,還有臉面見他母親麼?她曾想過無數種遇見他母親的場面,卻萬萬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馨妃倒是了然,只要性命無攸,其他的,總能想到辦法。原來,在他們回來的路上,曒城為不讓馨妃憂心,早已飛鴿傳書告知一切,其中當然也包括,千澤玉痕中毒,是因為墨蝶玉的的事。單馨兒一向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如今她和皇後,注定是勢不兩立。她決計不會放過她的,只不過還不是現在,不是在她兒子生命堪憂的時候。
馨妃轉身,對著早已經是呆呆愣愣的蘭洢墨瀠︰「當日對你,不過是一番試探,你的表現倒是令我滿意。我也不反對他將你保護著,如今看來,卻是我錯了。我覺得曒城的並建議沒有錯,我兒子不需要軟肋,不需要把柄。你走吧。」
當日的綁架,不過就是想試探一下這個女孩是不是真心待玉痕好。卻不曾想,終究,她還是害了自己的兒子,她不能留一個隱患在玉痕的身邊。今日是腿,那明日又會是什麼?她不能想,也不敢想。
蘭洢墨瀠輕輕地點了頭。有曒城在,她不用擔心。他們會好好的照顧他的。她現在也確實不應該繼續呆在這里。她是有過離開的想法,但是想通了一件事後,她並不準備離開了。她只是,不再繼續留在玉痕的身邊罷了。
她終于明白千澤浩臨走時對她說的那句話,他說,有朝一日,她一定會去求他的。或許,就是現在吧。千澤浩早就猜到現在的場景,他的手上,就有著解藥。他的要求也很明確,不過就是利用她來羞辱玉痕而已。不過,只要能將玉痕的雙腿治好,她不在乎。
看著她從房間內走出來,即墨葳迎了上來︰「蘭洢,你去哪里?」
蘭洢墨瀠吶吶的抬頭,看著陽光在即墨葳的頭頂撒上一片光芒,煞是刺眼。「即墨葳?你怎麼還沒走呢?不用回即墨麼?」
「我來帶你一起走。」即墨葳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或許是在皎月山莊的時候,或許是在平淮的時候,他便萌生迎娶太子妃的念頭,至于人選,只覺得蘭洢甚是合適。
蘭洢墨瀠輕輕的從即墨葳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了。我不會和你回去的,我還有很重要的事。這段時間,謝謝你。」其實她不傻,她明白即墨葳的意思。但是,她心里已經有了玉痕,她不會再給其他人什麼希望。更加不會至玉痕于不顧。她是很感激最近即墨葳對她的照顧,也只有即墨葳沒有指責她,趕她。但是,這並不代表著什麼。感激,只是感激。
她這是,拒絕他的意思?「這里已經沒有人再歡迎你了,你還留在這里做什麼?你還有什麼事可做?」即墨葳第一次如此生氣。她寧願留在這里被指責,也不願隨他走?
「玉痕的腿是因為我而殘的,但是我不會讓他一直就這樣下去的。我要救他。」蘭洢墨瀠說這番話的時候,眼中的堅定,突然讓即墨葳意識到,她是不會隨他走的。從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了。
「連曒城都解不了的毒,你怎麼救?」曒城是當世著稱的醫術天下第一,他說無法可解的毒,一定是毫無辦法。蘭洢只一屆小小女子,又如何解得了這天下奇毒?
「我自有辦法。我一定會救他的。至于我的去向,你們都不要問了,我會好好的,我一定會看到玉痕好好地站起來。」她也是知道的,千澤浩不會簡單地就放過她,但若是讓他人參與其中,又不知會出現怎樣的風波。
她不敢,也不能用玉痕的性命當賭注。
她只知道,她現在是他唯一的希望。求得來解藥最好,求不來,便是搭上性命,她也會將它們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