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站上了屋頂。蘭洢墨瀠只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想的太簡單。
這里樹林密布,完全看不到除這間屋子外的其他建築,更加是完全分辨不出自己是在哪里。且這間屋子在這一堆的樹林之中,太過扎眼,齊峰,以及那些侍衛,只要屋頂有人,完全是可以一眼看透。
換言之,她完全沒有從這里跑出去的可能。一絲一毫的可能也沒有。
身子一陣酥麻。千澤玉痕的手指劃過蘭洢墨瀠的腰間,背部幾個位置。然後,蘭洢墨瀠只覺得動彈不得。
千澤玉痕,封了她的穴道。
「你做什麼?」蘭洢墨瀠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恐慌也是越來越多。
千澤玉痕沒有再和她說話,只是將她小心的放在了屋頂。不,應該說她是躺在屋頂,臉朝天,就這麼直挺挺的躺著。然後千澤玉痕就離開了,重新進ru了屋子。
沒一會兒,千澤玉痕又回來了,只是手里多了幾床被子,「這幾日天氣不好,屋頂又涼,若是就這樣凍病了,可不好。」一邊說著,手里也一邊鼓搗著,把被子一層層的往蘭洢墨瀠身上的裹了起來。
隨後又是上上下下的幾次來回,期間沒有讓任何人插手,就連原來在門口的齊峰都不見了人影。
蘭洢墨瀠只能這樣看著天,動彈不得,視線到達之處也僅僅限于眼珠轉動的範圍之內。原來有些陰沉的天空,被一陣陰影所替代。她只知道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頂,類似于現代帳篷一樣的東西。
「你,究竟要做什麼?」蘭洢墨瀠渾身被包裹的嚴實,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嚴寒之氣襲擊她。可是,這樣即為不正常的姿勢,不正常的處境,讓她恐懼更加深。千澤玉痕是那種怒極反笑的人,就像現在一樣,發現她逃跑之後,他知道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可是,他卻比平時更加平靜,讓人無法判斷出他的怒意,他的想法。
這樣等待著審判的感覺,絕不是什麼好的感覺。
千澤玉痕終于停了下來,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拂過蘭洢墨瀠的臉頰,唇邊的笑意若有似無︰「這屋頂的雷聲,可是比屋內更加清楚呢。」
蘭洢墨瀠瞪大了眼楮,滿是驚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聲音卻是帶上了一絲顫抖︰「你,不能這麼對我。」點了她的穴,讓她一動不動的躺在屋頂,只是為了讓她活在雷聲的恐懼之下?
這就是對她逃跑的懲罰?不,她不要。
蘭洢墨瀠想搖頭,卻只能僵著脖子,最後只剩下眼珠的左右轉動。
千澤玉痕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說話也是更加的慢條斯理︰「本王可是什麼也沒做。怕你著涼,怕你淋雨,還為你準備好了被子和遮雨的。」
「我不要!」蘭洢墨瀠只要想到漫天雷聲滾滾,她就禁不住自己的顫抖,滿腔情緒,想要極力逃走的感覺強烈的充斥著她的大腦,身體的禁錮卻讓她體驗著這失去自由的巨大落差。
「這是皎月山莊的秘藥。」千澤玉痕捏住一枚小小的藥丸,「能讓你保持著清醒,維持你的體力。」
小小的藥丸被送到蘭洢墨瀠的嘴邊,蘭洢墨瀠緊咬著牙關,堅決不吃。讓她清醒著體驗著那種恐懼,她寧願死都不會吃。昏迷睡著,對她都是解月兌,只要不要是清醒著!
千澤玉痕反手一轉,將藥丸丟入了自己的口中。在蘭洢墨瀠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千澤玉痕的涼涼的嘴唇已經覆上,靈巧的舌頭長驅直入,輕巧的撬開她的牙關,將解藥至于舌尖,送入她的咽喉處,抵著不讓它出去。
蘭洢墨瀠本能的咽了咽,藥丸順著咽喉,直接劃入身體。
千澤玉痕感覺到蘭洢墨瀠喉間處的吞咽,依舊細細的品嘗著她的美好,輕輕描繪著蘭洢墨瀠唇瓣的模樣。直到她的口中沾滿了他的氣息,才終于離開。偏頭輕輕咬住蘭洢墨瀠的耳垂,氣息全部噴灑在她的脖頸︰「既然你有膽子逃,那就必然要有承受本王怒氣的膽量。你這麼喜歡屋頂,本王成全你。」
明明呼出的氣體那樣的灼熱,說出的話卻是讓人掉入冰窟般寒冷。
天氣已經開始慢慢變壞,這幾日一直都是雷雨天氣。遠處轟轟隆隆的聲音沉悶的敲擊在蘭洢墨瀠的心上,一下,又一下。
此刻,所有的情緒全部都消失殆盡,只余下對不久未來的無知懼怕︰「不,玉痕,王爺,我,我不要在這里,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千澤玉痕將手指放在蘭洢墨瀠的唇上,壓了壓︰「你很吵。安靜听著。」這一刻的千澤玉痕,帶著謫仙般的外表,寒冰似骨的話語,沒有一點的動搖與溫情。
原來還是悶悶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瞬間,一道巨大的光亮劃過天際,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似的聲音就在蘭洢墨瀠的頭頂響起,原本有些紅潤的臉色,一瞬間退去了所有的顏色。牙關處都露著顫意︰「王,王爺,我錯了,放我下去,我,我要回去。」
千澤玉痕就像沒有听見一樣,僅僅只是閉上了眼楮,將眼底的情緒掩蓋埋藏……
雷聲陣陣,就在蘭洢墨瀠的頭頂一次又一次敲擊著,挑戰著蘭洢墨瀠的極限,腦中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緊張又害怕的等待著下一次的雷聲,稍有放松,又會有聲響將她帶入恐懼的感覺。身側千澤玉痕的氣息,完全被內心的恐懼掩埋。
眼前火光巨大,漫天遍野,熊熊燃燒……
父母淒厲的慘叫聲就這樣一直縈繞在她的耳邊,漫天,漫天的雷聲,就是帶不來一滴雨。頭頂轟轟作響,火勢越來越大,掙扎聲,叫喊聲,一陣又一陣的被雷聲蓋過。一道閃電劃過,天際亮了一片,入眼處,一片廢墟……
蘭洢墨瀠已經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之中,察覺不到身外其他的事物,有也只是害怕,恐懼。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更刺耳的雷聲響起,又把蘭洢墨瀠從回憶中的恐懼拉回現實之中來。拉回這個一點也不亞于回憶之中的可怕現實。
緊繃的神經終于崩塌,身體動不了,意識卻可以,眼淚也可以︰「王爺,王爺,我錯了,求你讓我回去,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千澤玉痕就在她的身邊,就像熟睡了一樣,沒有一點反應。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蘭洢墨瀠的聲音一聲蓋過一聲。
「我錯了,我不會再逃跑,我不要在屋頂。我不要在屋頂。」眼中慢慢的都是恐懼,說出的話已經完全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只是出于本能的求饒示弱……
「我要回去。我不要在屋頂,哪里都可以,我不要在這里。這里有火,我不要,我不要。」蘭洢墨瀠瞪大了眼楮,無意識的看著一個地方,神識都有一些分不清現實與回憶。
「你看,好大的火,燒起來了……」
轟!
又一聲巨響!
「啊!」蘭洢墨瀠終于受不了,淒厲的慘叫劃破天際。
千澤玉痕終于睜開眼,輕輕點了蘭洢墨瀠的昏睡穴,止住了她不清醒的意識。然後,終于開始喃喃自語︰「本王要你記著,永遠記住今天。要你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夜晚。」就算背叛,就算離開他投入太子,他也絕對不容許她忘記他。
就算,永遠囚禁于這里,永遠出不去,也在所不惜。
依舊是漫天的雷聲,蓋過了千澤玉痕本就不大的聲音。
……
夢中雷聲一樣清晰無比,一樣敲擊著人的心靈。
只是那雷聲,卻抵不過屋內的箏曲。撫人心靈,溫暖人心。
簫躺在金貴的軟榻之上,閉目養神,靜靜的享受著心靜的安寧之感。
一曲結束,簫沒有睜眼的跡象,反倒是呼吸越來越沉穩。箏輕輕地放下手中的古箏青穆,慢慢的走到了簫的旁邊,痴痴的望著簫。這是箏第一次看到簫熟睡的模樣,不由的想起了在蝴蝶谷的日子。
初次見面,簫就是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睡覺。只是不知道,那時候的他,是什麼樣的心情。那時候的她,也不會想到,一面之緣,會有那樣多的事情發生。如今,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公主,卻不得不改頭換面,以另一個身份靠近他。
箏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尤為專注,突然,簫睜開了眼楮,箏呆愣愣的忘記了起身,就這樣瞪著大眼楮,看著簫。
簫邪魅的一笑,伸手環住了箏的脖子,將她的臉緊緊地貼著自己︰「明日陪孤出宮。」
箏一直處于神游狀態,此刻終于是被拉回來了一些。出宮?為什麼要帶她去?他認出來了?
簫沒有給箏否決的機會,言簡意賅︰「這是聖旨,不得違抗,回去收拾。」
「哦。」箏一直在思考著自己的想法,連行禮告退都忘了,直接走了出去。還好沒有忘記關門。
簫緊緊地盯著關上的門看,箏一直躲著不肯表露,若他再不有些行動,她是準備就頂著這張臉一輩子?他要她親口說出來。他要她,心甘情願的以原來的身份,待在他的身邊。他絕對不會容許,她就這樣躲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