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軍營,一個人影撲倒在地上,大喊道︰「嚴校尉,您一定要救救我們,一定要救我們啊!」
「起來,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嚴冬喝道,可是看到這名士卒盔甲上的痕跡,嚴冬又有些于心不忍。
「是!是!」滿臉的悲憤,士卒淚水橫流,沾染著血液,甚是狼狽︰「我們是姚將軍派來增援定中的,誰知走到半路,遇上一些胡人,校尉下令追殺,可是追著追著,就遇上了大股胡人,最終被包圍在了寒風谷。校尉命令我們十幾個兄弟突圍,可是出來的,只有我一個。」
士卒悲憤的樣子讓嚴冬的心,快速的跳動起來。雲州方面增援,在嚴冬的意料之中,可是現在,這增援不成,反被包圍,嚴冬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那個校尉。
「宗顏,讓各個軍士過來,下令敲鼓集結士卒。」嚴冬急促的說著,無論這個校尉如何愚鈍,既然嚴冬知道了這個消息,就不能坐視不管,況且,被包圍的士卒,是來增援定中的。
「是!」張宗顏領命急忙而去。
很快的,集結的鼓聲敲響,軍營開始嘈雜起來,甚至附近的百姓,也都點燈,擔心出了什麼狀況。
「校尉,是不是胡人來了。」李修山急忙的說著,左銘等人趕到,也都是擔憂的看向嚴冬。
「不是,增援我們的一校人馬,被胡人圍在寒風谷。」嚴冬陰著臉。
「啊!」左銘驚訝,其他幾人臉色也都是詫異。
「怎麼可能呢?寒風谷已經屬于胡人地界了,增援的人馬,怎麼會去那里!」錢裴疑問,覺得有些荒唐。
嚴冬又何嘗不是如此,但校尉的令牌,可是清清楚楚的擺在自己的面前,壓著性子︰「他們遇上胡人,追擊之後,被圍困在了那里。」
「哎!」馮義貞氣憤的嘆息,李修山臉色也難看起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決定,一屯和五屯隨我去救援,其他人,嚴加看防,記住,一定不要出什麼差錯,我們回來之前,決不能開城門。如果明日傍晚我們還不回來,那就派人去雲州,你們一切都听從縣衙的安排。」嚴冬快速的說著,看了一眼任東和李修山。
接著,嚴冬又朝孫乾說道︰「叔父,定中就交給你了。」
孫乾點了點頭,他想跟著嚴冬去,可是他也知道,嚴冬不放心定中城。
「是!屬下遵令!」
五名軍士齊聲,臉上一個個都是緊張起來。
「噗通!噗通!噗通!」
定中城內,陣陣馬蹄聲響起,西城門大開,一騎騎人馬急忙而出。
待最後一騎出城後,城牆上,錢裴喝道︰「關城門!」
「吱~~砰~~」
听到聲音,錢裴看著遠方,此時,一片黑暗,杳無人跡。
「謝公子,是不是胡人來了?」慕清擔心的問著。
「應該不會,好像是什麼人來求援的。」謝雨生皺著眉頭,剛才想起的馬蹄聲,讓他知道,事情有些緊急,再加上那個令牌,謝雨生已經猜出了**。
「那嚴冬會不會有危險啊?」李姝也是焦急的問道。
搖了搖頭,謝雨生真的不知道,不過以剛才的情形看來,免不了一場廝殺。
天空中雖然閃爍著星星,可是烏雲時常飄過,荒野上一片漆黑,嚴冬等人馬不停蹄,一直超西北方向而去。
「宗顏,我們這是到了那里?」馬背上,嚴冬大吼著,剛一張嘴,就是一股冷風入喉。
「校尉,已經快到玉河嶺了。」張宗顏大聲回著。
玉河嶺?嚴冬一想,忙道︰「停!」
「停!」
張宗顏也是大喝著,向後傳達。
「吁!」「吁!」
士卒們听到,忙拉起韁繩。
「校尉,怎麼了?」李修山來到嚴冬身旁,匆忙問道。
「馬上就到寒風谷了,休息片刻。」嚴冬大口的呼吸著,一路奔波,眾人已經連續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不僅僅是人,就連戰馬,也有些吃不消。
任東也到了身旁,掃視周圍,說道︰「這已經到了玉河嶺。」
「抓緊讓士卒們吃一些干糧,和一些水,讓馬匹也吃些糧草。」嚴冬吩咐著,李修山和任東也都去招呼著自己人馬。
「宗顏,寒風谷有些什麼特別的?」嚴冬問道,他才來定中幾個月,附近的地界,還沒有走遍,只是看了一些繪制的地圖,得知有寒風谷這麼一個地方,可是根本就沒有親自去過。
「校尉,呼!」張宗顏喘了一口氣,說道︰「寒風谷地勢並不險峻,就是兩座綿長丘陵間的一條路,不過丘陵起伏比較大,才稱之為山谷。」
點了點頭,嚴冬拿起水袋,就是一番痛飲,冰冷的水進入身體,渾身都是一顫,神識也更加清醒過來。雖然不餓,可是嚴冬還是拿起干糧,咬了幾口,因為一會兒,就是一場大戰,補充體力,很是重要。
休息了一刻,嚴冬喝道︰「裹馬蹄!」
听令,士卒們紛紛從馬背上掏出掏出麻布,躬身纏在馬蹄上。
「上馬!」
待士卒們忙碌完,嚴冬出聲,然後揚鞭而起。
「駕!」
「駕!」「駕!」「駕!」
再次啟程,戰馬奔騰在大地上,響起聲聲沉悶。
半個時辰後,嚴冬終于看到了火光,連忙舉手,示意停下來。
下馬,嚴冬讓大家安靜,而後帶著李修山,任東,還有張宗顏等幾個親衛向前查看情形。
緩緩的靠近,嚴冬才注意到,這堆篝火,只是胡人幾個探子升起的。
見只有五人,朝李修山等人模了模脖子,嚴冬帶著幾人隱藏著身形,躬身前進。
「似乎有聲音。」一個胡人朝嚴冬等人的方向看去,可是夜色黑暗,再加上幾人都趴在了地上,胡人納悶的搖了搖頭。
「哈哈!是你太多疑了,也許是兔子。」另一個胡人大笑著,拿起酒袋灌了幾口。
另外三個胡人也是笑了起來。
又是一番匍匐,嚴冬終于靠近了胡人的帳篷,借著帳篷的掩護,嚴冬一揮手,幾人輕輕抽出鋼刀。
「殺!」
手握長劍,嚴冬直沖而上,長劍瞬間砍在一個胡人身上。
「噗嗤!」
長劍陷入胡人體內,嚴冬又是一腳,狠狠的踹了過去,抽出長劍,又朝另一個胡人砍去。
「漢人!漢人!」
胡人大喝著,抽出胡刀,和張宗顏幾人廝殺起來。
人數佔優勢,又是偷襲,戰斗很快的結束,嚴冬留了一個活口,拷問一些情況。
原來圍住增援人馬的,是一個胡人的千人隊,這個千人隊,是為胡人大軍打前站的。而被圍困的士卒,情況還算好,還有將近二百人。
听到這些,嚴冬稍稍心安。
這時,一屯和五屯的士卒已經趕到。
「寒風谷有一個胡人千人隊,人數雖是我們的數倍,但是還算不錯,這一次,我們要做的就是救出被圍困的士卒,千萬不要戀戰。」嚴冬向軍士和卒長們說著︰「我帶著親衛卒和兩卒人馬繞到寒風谷側面,而李修山,任東,你們帶著剩下的士卒,從正面出擊。一個時辰後動手。」
「校尉,還是我帶人繞到側面吧。」任東神色凝重,看著嚴冬。
「不用,我親自去,就算是你去,里面的人也不會听你的。」嚴冬說著,他真的是做了最壞的打算。
「是!」「是!」
李修山和任東拱手。
「記住,一個時辰後再動手,如果到時我們沒有回應,你們立刻撤退。」嚴冬再次叮囑。帶著三卒人馬離去。
寒風谷,葉子峰氣惱萬分,本來今日回武威,可是路上遭遇幾個胡人,幸好遇到增援的士卒,並且帶頭的校尉苗勝,自己還認識,所幸葉子峰也上陣,追逐了一番,可是越追,越覺得不對勁,葉子峰勸阻苗勝,只是苗勝哪里肯听。
「葉葉兄,真是真是對不住了。」苗勝斷斷續續的說著,心中也很是後悔。
看了一眼苗勝胸膛上的箭矢,葉子峰搖頭道︰「算了,苗兄,你要堅持住,我相信援兵很快就會來的。」
「呵!我苗勝身為校尉,將士卒帶入險境,死了那麼多,我已無臉再回去了。」自嘲著,苗勝苦笑。
「咳!咳!咳!」又是一陣咳動,苗勝神色又萎靡了一分。
葉子峰走出帳篷,這時,苗勝的親衛卒長邢斌走了出來。
「葉縣令,校尉已經快不行了,估計堅持不過今晚。」邢斌落寞的說著,他見過很多士卒在自己眼前倒下,可是苗勝是自己的校尉,他真的有些難以接受。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傳出去,就說苗校尉已經沒事了。」葉子峰沉聲說道。
「是!」邢斌應答,又回到了帳篷中。
長安,未央宮,洪武帝沉著臉,看著手中的八百里加急信箋。
「陛下,時間不早了。」何為在一旁輕聲提醒著。
「何為,嚴冬現在是在定中?」洪武帝問道。
「是啊!您忘了,嚴冬兩個多月前就去定中上任了。」何為聲音中露出一絲喜色,這是洪武帝兩個多月來,第一次提到嚴冬。
「都兩個多月了,還真是快啊。」洪武帝感慨著,將信箋遞給何為︰「你看看吧,嚴冬在定中立功了,斬殺幾百胡人,很不錯!」
「陛下,這我哪能看啊,听您這麼說,嚴冬倒是沒有給您丟臉。」何為笑著說道。
「是啊!不過,這個嚴冬,年紀輕輕,就參與進那幾個不爭氣的東西之間,還和小五走得那麼近,著實讓朕惱怒,你說!嚴順開多麼老實忠厚的一個人,他嚴冬怎麼就這麼圓滑,不知分寸。」說著,洪武帝氣惱起來。
「陛下寬心,我想,還是嚴冬太年輕了,陛下將他調到定中,不也是為了磨磨他的性子,讓他更加穩重一點嘛!」何為忙勸慰。
「哼!你倒是知道的不少。」洪武帝一聲冷哼!
「奴才該死!」何為瞬間跪了下來。
「起來吧!」洪武帝輕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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