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盡量。」她努力抓住那些游離的零星記憶,不知不覺從口中輕輕哼出一個熟悉又稍顯陌生的曲調來,她把骨笛抵到唇邊,一首平和又帶著淡淡憂傷的曲子自笛孔緩緩流出,笛聲悠揚婉轉,傳遍了四周的每個角落。
那條鉤蛇突然安靜下來,瞳孔噴射出的紅光黯了黯,好像被笛聲勾去了心神一般。
見白舍有氣竭欲停下之勢,蘇言歌喊道,「不要停,繼續!」
白舍听了,只好努力調勻氣息,振作起來,有條不紊地吹奏著。
蘇言歌則飛到鉤蛇面前,眼冒金光同它的雙眼對視著,借助笛聲的力量強取它的意志,不多時他眼中金光散去,嘴角流出了暗紅的血跡,一下子月兌了力直接從半空中掉了下來,臨近落地時又推出龍淵寶劍,凌厲的劍氣自劍身噴涌而出,直擊鉤蛇的七寸。
鉤蛇負了重傷還全然不覺,蘇言歌強撐著站起來打開乾坤袋,紅光乍現,照亮了半個天際,那條鉤蛇便被收入袋中。
在袋中經歷抽除妖骨,化去妖身的慘痛,鉤蛇恐怖地狂聲大叫,周圍亦震動不已,白舍的笛聲已經不起作用,在震顫的地面上搖搖欲墜。
蘇言歌將全身法力傾注于袋中,叫聲減弱,四周亦恢復了平靜。
從袋中傳出一句陰陰沉沉帶著報復性的話語,「玉休離,你注定同我鉤羿一樣,逃不開永世孤獨的宿命……」
他面色一沉,重重地眨了一下眼,將手中雪青色的光芒擊入袋中,乾坤袋里再無聲息,遠近都只听到廂房里一大群婦人和孩子的哭聲。
鉤羿?他倒是想起來了,四千多年前山中溪澗里那條孤獨的小鉤蛇,不滿被塵世遺忘而鉤取沿岸過路人來果月復,以換取世人的關注。當初他一時心軟,只是將它的肉身打死,不曾想竟釀成今日的禍患。
「噗」,他口中吐出一大口污血,捂著胸口倒了下去。白舍慌亂不已,跑上前去把他的身子扶起,從自己的錦袋里掏出各種各樣的藥瓶藥罐,踫得叮當作響。
蘇言歌拉住她的手,啞聲道,「別找了,沒用的,我想好好睡一覺……」
「不……」白舍顫抖著繼續往外掏藥,卻找不到什麼有用的,蘇言歌身子一軟,腦袋就從她肩上滑了下去,「不要,你快醒醒,不要睡……」白舍哽咽地喊著,想落淚又沒有眼淚,她把蘇言歌的腦袋枕在她的腿上,輕輕拍打著他的臉,而他卻雙眼緊闔,沉寂地睡去了。
「不要,紫輕怎麼辦,我怎麼辦,你還說讓我往後跟著你呢,怎麼以這麼不講信用……」她使勁搖晃他的身子,卻覺得那身子開始變得僵硬冰冷,臉色也愈蒼白。
她不敢踫他的鼻息,不敢踫他的脈搏,生怕踫到的只是冷冰冰一片。
看到蘇言歌臉色死白,她緊緊地從背後抱著他,呆呆地坐在地上,心底一片冰涼。
一行帶著佩劍的男子匆匆趕來,為首的那人見了兩人,驚慌地道,「言歌!這是怎麼回事?」
男子俯來拉過蘇言歌的手給他把脈,又貼耳听了听他的心跳。
見白舍雙目淒然地看著他,男子兀地輕笑一聲,「姑娘,言歌他並沒有……」
白舍詫異地低頭看了看懷里蘇言歌的臉,此時卻見他方才死白的臉上帶了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還含糊不清地說了聲,「好軟……」
她黑著臉用手肘狠狠一捅他的後背,「去死吧你!」
據蘇言歌強取鉤羿的意識得知,原來那魔界的君上于復是听信了御魂者莫靈素的話,認為宿主雖橫命,但那雪冥天尚存于當今之世,只需找到一個合適的軀體進行血祭,並以五件寶物開啟雪冥天之力,那麼宿主就會重新降臨,再領妖魔邪道統御凡世。
而這個合適的軀體,正是要從八字全陰之人挑出。具體要怎麼挑呢?白舍翻書找了又找,才得知確有血祭一說,真正合適的軀體觸踫到五件上古寶物任意一件時都會有所感應,而且這件寶物會和其它幾件寶物產生共鳴。
魔族中人已經奪去了鎮靈幡,如果找著了這副軀體,那麼剩下的四件寶物所在就能被他們輕易得知。萬一那宿主真的重新現世,豈不是要為先前的自己報仇?到時候天下大亂,禍患蜂起,民不聊生……這些場面白舍光是想想就覺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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