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姑娘?難道就是杏花樓老鴇花萬紫口中所說的那個對楊守正很好的那個銀杏姑娘嗎?我一邊走在老管家身後,一邊想著。管他呢,還是先去看看再說吧!
不知道怎麼的,自從我踏進這里的第一步起,我的內心就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強烈的溫馨感。那種感覺怪怪的,有點像回家的感覺。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難道是剛才在街道上中了這個奇怪老頭的那句話的蠱『惑』?還是我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當成了楊守正?
我四下里觀察這里似曾相識的一切景象,胸口那一陣陣隱痛感也越來越清晰。
「少爺,還站在那里做什麼啊?快跟我來。」祥福在屋檐下的台階上叫著我。
我打斷那股莫名奇妙的思緒,忍著疼痛朝著祥福走去。
祥福帶著我走進一間像是堂屋『模』樣的房屋前,我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祥福道︰「少爺,這里就是安放老爺和夫人靈位的地方啊!你怎麼連這個也忘記了?這里可是你經常來的地方,你經常跪在這里當著老爺和夫人的面發誓,說一定要好好念書考取功名來報答他們這麼多年來對你的養育之恩。可是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連這個家都不認了,要是老爺和夫人在九泉下得知你留戀京城的繁華而不肯回這里來認祖歸宗,他們該會多傷心啊!」說完祥福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楮。
我什麼也沒有說,也無話可說。因為他偏要把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加在我的頭上,我是百口莫辯。
我進了堂屋,祥福跟在我身後也走了進去。
整個堂屋內的擺設極為簡單,和我見過的所有堂屋一樣,若大的屋內只放著一張大供桌。而供桌上的擺設也很簡單,一共四個銅香燭台,四個銅香燭台呈對稱擺放,每邊各放著一個香台和燭台,里面『插』著燃著的香和燭,兩根拇指粗細的白蠟燭照得整個堂屋燈火通明,在香燭台的中央放著兩塊黑『色』的靈牌。
我來到供桌前,看到那兩塊靈牌上面都寫著白『色』的字。左邊的那塊上寫著「尊父楊氏庭輝之靈位」,右邊的那塊靈牌上寫著「尊母許氏鐵艷之靈位」。
我道︰「這就是楊老爺和楊夫人的靈位吧!」
身後的祥福點頭道︰「是啊,少爺,這就是你爹和你娘的靈位。」
我又道︰「听別人說,楊老爺年輕的時候也考過狀元?」
祥福道︰「是啊,少爺,老爺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有一腔熱血,後來上京趕考,考上了狀元之後就被一個王爺的千金給看上了,那個千金非要老爺娶她。老爺就對那個王爺的千金說自己已經有了家室,誰知那個王爺的千金非要老爺休了夫人,老爺不肯,這才得罪了那個王爺,最後不得不丟了狀元的位置。」
我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在這里有多久了?」
祥福道︰「少爺,老奴來你家三十年有余了。」
我不再說什麼,只是茫然地看著那兩塊在燭火中忽忽幽幽的黑『色』靈牌發呆,我仿佛覺得那兩塊靈牌也在看著我。
祥福突然從供台下面拿出一個草莆放在腳下,他雙膝跪在草莆上去對著兩塊靈牌拜了三拜,道︰「老爺,夫人,老奴年紀大了,恐怕再也不能夠照顧少爺了,過不了多久老奴就下來伺候你們,你們就放心吧!少爺他現在在京里做大官呢,總算沒有給你們家丟臉,他現在回來看你們了,他還對老奴說要帶你們去京城去享福呢。」說完祥福便老淚縱橫。
看到在我面前跪地嚎哭的祥福,我感嘆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忠心的僕人。我的鼻子一陣酸楚,不禁落下幾滴淚來。看到跪在靈牌前的祥福,我仿佛也看到了跪在地上對著爹娘發誓的楊守正,我依稀听到他正喃喃地說︰爹,娘,請你們的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孩兒高中,孩兒若是高中一定會回來看你們。
不知道怎麼的,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在兩個我素不相識的人的靈牌前上起香來。
等我上完香之後,祥福便一咬牙把那兩塊靈牌從供桌上拿下來交到我手里,含淚道︰「少爺,老爺和夫人愛干淨你也是知道的,這里的所有東西老奴已經擦過了,你以後帶老爺和夫人到京城以後一定要記得多擦擦他們的靈牌,這是這里的鑰匙,少爺,如果日後你要是想起這里了,你就回來看看。老奴也老了,說不定哪天就兩腿一蹬去見老爺和夫人了。」說完祥福把一串奇形怪狀的鑰匙交到我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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