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纏斗的過程中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台大耳朵的格羅斯特,動作已經明顯沒有剛開始的時候那麼靈巧凶猛了。79閱.剛照面時對方展現出的排山倒海般的怒氣,以及以命換命同歸于盡的傾向,逼得伊蘭也只能暫避鋒芒,伺機反擊。
科奈莉亞,如果數據統計不錯的話,之前黑色騎士團中那四五個未能完成拖敵人下地獄任務,在半路上被側邊冷槍擊毀的團員,都是出自這個女人之手。看著這台格羅斯特飽受摧殘的外表,似乎也只是勉強卡在了爆炸的極限範圍之外。
不管怎麼樣,這種無謂的損失必須杜絕。黑色騎士團人少,禁不住這樣折騰。
伊蘭作為副指揮在這一戰中的任務就是為小弟們掠陣,把那些有能力單機截殺我方自爆機甲的刺頭拔掉,力爭讓每位團員都能帶著滿足笑容拉響引信,死得其所。
執行相同任務的還有一位————紅月卡蓮。這丫頭眼尖的在亂軍叢中發現了發現了那個紫羅蘭色的扎眼存在,頓時反應過來,這台格羅斯特就是那個給日本帶來無盡苦難的女人,二話不說悶頭沖了過去。卻在半路上被副指揮語氣強硬的阻止了,只得憤憤的退回了最終防線。
兩個怒火攻心的女人戰在一起要比兩個男人可怕一萬倍,威力絕不亞于彗星撞地球。伊蘭不認為自己到時還能把這兩個殺紅眼的女人分開。機體代差使然,把科奈莉亞交給卡蓮,皇姐幾乎必死無疑。
這是目前可以預見的最壞的結果,不,即是說毀滅性的的後果也不為過。
科奈莉亞,說好听點,她已經被伊蘭吃透了。她的一舉一動,她的每個念頭每個決定,甚至下意識的反應,都在伊蘭的意料之中。說的難听點,科奈莉亞已經成為了他的傀儡,再怎麼折騰也翻不出他的五指山。
只要皇姐還在,還掌握著這場戰斗的指揮權,那麼接下來的劇情絕不會超月兌伊蘭的控制。反之要是她死了,敵方接下來的任何一個愚蠢的決定,都將有可能斷送這場戰爭。
格拉斯哥在敵方主將面前晃了一圈,迅速沒入了樹林之中。格羅斯特不出所料,看見這台一長一短兩槍雙持的格拉斯哥,瞬間如同公牛見紅般的追了上來。
不過••••••像這樣不要命的貼身攻擊,想必也是看出來了這台格拉斯哥不存在自爆的危險吧。
相比于格拉斯哥,這台格羅斯特早已到了燈盡油枯的的地步,電子肌肉的張力下降十分明顯,劇烈的消耗是一方面,電壓不足也是一方面。腳部受傷嚴重,轉身遲鈍。身上數塊裝甲都被爆炸的勁風撕了下來。頭已部已被損毀,現在對方的雷達屏幕上肯定是一片雪花。從對方開火的平率上來看,彈藥也已經岌岌可危了。
都到這種地步了•••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
伊蘭搖搖頭,松開踏板,格拉斯哥機體一松,矮了下去一排火光擦著格拉斯哥的頭部打飛了。雙臂按在地面,四肢同時發力,前傾的機體猶如猛虎般撲向了格羅斯特,一聲金鐵踫撞的巨響,格拉斯哥以欺入了對方懷中。
科奈莉亞無法在這槍械的盲區開火,高高抬起右臂,用槍托砸向了格拉斯哥。紅色的機體一擰脖子,用肩膀硬抗了這一下,肩上的裝甲頓時陷了下去,腳下的岩石爆裂開來呈現蛛網狀向四周崩裂。腳踝處的閥門打開,緩沖液汽化的白霧尖嘯著向兩側噴出。
聲勢雖大,卻沒有造成實質性的損傷。格拉斯哥的鐵骨對于垂直作用力的防御性能是無解的。
紅色的機體摟住了自己肩上的手臂,用肩膀頂死,雙手按在對方手肘關節處,猛的向下發力。格羅斯特的手臂內部傳來了金屬崩斷的巨響。持槍的手臂頓時向著反方向彎折了過去。
科奈莉亞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楮。
對方,居然knightmare戰中使出關節技來,這簡直•••
但這還不是結束,在按斷對方手臂的同時,格拉斯哥已經抬腳踏在了格羅斯特的胸口上。踏板踩死,在金屬的悲鳴聲中,格拉斯哥硬生生的將這條手臂扯了下來,雙方同時向後倒去。
該死!!!
科奈莉亞艱難的翻身,在地上模索著自己的槍。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不!
還沒結束!還沒有結束!
我才不會像這樣結束!
我!科奈莉亞•li•布里塔尼亞!
才不會輸在同一人手里兩次!
才不會在這里!
在這種丑陋的戰場上!
在這個油腔滑調的家伙手里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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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o大人。」
門外響起了守衛的聲音。
「什麼事?」
魯魯修眉頭一皺,冷冷的問道。
「呃•••有人想要見您。」
「誰?」
「只是個平民,那個•••一個孩子。」
門外的護衛猶猶豫豫的說道。
「••••••你覺得重要嗎?」
魯魯修揉了揉眉心,不耐煩的問道。
八成又是慕名前來一睹傳奇人物,跪地乞求加入黑色騎士團的狂熱崇拜者吧。
現在這種人現在日本沒有個一億也有八千萬,此時他們周圍就有十幾二十萬人,難道還要zero跟他們一一握手簽名嗎?
「zero大人,您還是•••見一面比較好••••••拜托了。」門衛支支吾吾的說道,語氣中有種復雜的情緒。「請您•••救救這孩子。」
魯魯修沉默良久,終于嘆了口氣。
「搜過了?」
「是,沒有危險物品。」
魯魯修不在多說,將頭盔扣上,按下了桌上的按鈕,一陣復雜的機械聲後,辦公室三十公分厚的防爆門終于緩緩打開了。
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門口,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怯生生的的看著陰影中的那個早已被神話了的男人。張口想說什麼,卻又緊張到發不出聲音,
只是個孩子而已。
一個跟娜娜莉年齡差不多大的小女孩。
由于營養和常年不見日光的原因,身材瘦小,皮膚蒼白。寬松的上衣不知是從哪兒弄來的,顯得很不合身,又髒又皺。仔細看的話倒是個挺討人喜歡的姑娘,卻剃了個寸頭————這是防止滋生跳蚤,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這種發型在集住區中司空見慣。
女孩兒目光慢慢從zero的輪廓轉移到了身生後正在播放戰況的大屏幕上,眼神中的戾氣不可抑制的爆發了出來。仿佛一只瀕死的小獸,無論如何也要在敵人身上咬下塊肉來。
瀕死的•••野獸?
魯魯修瞬間明白了過來。
沒錯。
那是尋死之人的眼神。
這孩子•••••••
「名字。」
zero沉聲問道。
「•••蘇,蘇我••••••」女孩說著,咽了口唾沫。
「年齡。」
「十九。」
「年齡。」
「••••••十九•••」女孩的聲音瞬間沒了底氣。
「我再問一遍,你的年齡。」
魯魯修加重了語氣。
「••••••十五。」
女孩低下頭,咬牙答道,拳頭緊緊攥了起來。
「回家去。」
魯魯修不再廢話,一揮手,門邊兩個解放戰線的衛兵立刻走了進來,打算將女孩拖走。不出意料,女孩兒激烈的掙扎了起來。
「我已經沒有家了!!!」听到此處,兩個衛兵都是一愣,女孩趁機掙月兌,沖上去便要拉魯魯修。
「你這家伙!」
反應過來的衛兵急忙撲上去將她制服,女孩細胳膊小腿無論如何掙扎,還是被衛兵們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
「zero!我!我已經沒有家了•••求你讓我也去戰斗吧•••」
「家人呢?」
「•••沒了•••」女孩放棄了掙扎,喘著粗氣回答道。「就在剛才。父親也•••」
是這樣嗎•••這孩子的家人也是突入防線的炮灰中的一員。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孩子參加嗎」
「••••••」
「你以為,我是為了誰在革命?」
「••••••」
「你以為我們做出的犧牲,你父親做出的犧牲,都是為了誰?!我們這代人說不定永遠也沒有可能看見光明了,但你們不同!你們有時間!你們有未來!你們是希望的火種!你們有資格生活在陽光之下!
像人那樣活下去!
而不是死在這種骯髒的臭水溝里!在我將那個世界交到你們手上之前,你們•••不可以死去!」
魯魯修有些恍惚,他忽然已經分不清自己這是在演戲還是發自內心了。
女孩的身影漸漸與娜娜莉重合在了一起。
即便是在妹妹身邊他也少有實話,為了讓妹妹安心,自己撒了數以噸計的謊。
像是滾雪球一般,壓力日積月累,人心漸漸不堪重負。
學校與戰場,現實與謊言,zero與魯魯修••••••
兩種生活之間的界限越來越模糊,有時夜半驚醒,滿身冷汗卻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別忘了自己是誰。
每當此時,魯魯修總會默念。
別忘了自己是在為什麼而戰。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要把那個純淨的世界••••••那個每個人都可以幸福生活的世界•••
「大人•••都是這麼自私的生物嗎?」
女孩被按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
「•••什麼•••」
「自說自話的走上戰場,自說自話的死去,只留下一句‘你要活下去’這種不負責任的話•••母親也是,八年前說著你要照顧好弟弟什麼的•••就這麼•••一臉滿足的笑容死去了•••
這種自我滿足的事情••••••
活下去••••••
說的輕松。
怎麼活下去?
一個人•••活著•••
死不過是一瞬間而已!
活著的人卻要痛苦一輩子!
這樣•••不是很卑鄙嗎•••
求求你了,zero•••我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求求你•••」
「夠了!」
魯魯修一拳砸在辦公桌上,緊繃的指節微微顫抖著。
「給她裝備,她想干嘛就讓她干嘛去!」
護衛相互看了一眼,緩緩松開了那個她。女孩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看向zero的眼神中帶著震驚,也許,還有一絲感激。
「•••zero先生,謝•••」
「滾!!!」
zero近乎失態的一聲暴喝嚇退了兩名守衛。
女孩嚇的身子一顫,還是緩緩的鞠了一躬,這才退下。
房門緩緩合上,房間再次陷入了黑暗。
魯魯修輕輕摘下頭盔放在一邊,雙手交叉放在桌上,仿佛在思考著什麼,一語不發。身後的陰影中,一個女人緩緩走了過來。
「不是現在。」
魯魯修冷冷說道。接著,像是按下電門般猛的站起身來,一腳踹翻了辦公桌!
那個女孩就要死了。
女個年僅十四歲的,有名有姓的孩子,就要死了。
一邊對自己這個殺死她唯一親人的凶手說著謝謝,一邊•••走進地獄。
她是不是被欺騙的,甚至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活下去唯一的意義,已經被剝奪了。
被自己,親手奪走。
zero或是布里塔尼亞,敵人是誰不重要。她現在只是個•••一心求死的孩子而已。
就如同當年的自己•••當年的伊蘭一樣•••活著,只是痛苦的延續。那孩子如果不死的話,遲早也會變成我們一樣的怪物。
吃人的怪物。
我到底•••做了什麼••••••
我到底•••
娜娜莉••••••
「啊啊啊!!!!!!」
魯魯修又是一拳打在了牆壁上。提起拳頭還欲再打,一個柔軟的身體卻從背後摟住了他,魯魯修的拳頭僵在了空中。
「哭出來也沒關系哦。」
c.c懶洋洋的聲音仿佛有安撫人心的能力。
「我看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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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格羅斯特的手指不到半米,一直紅色的腳踩在了它的槍上,稍一用力,槍管便彎了下去。金屬踫撞的輕響在科奈莉亞頭頂上響起,格拉斯哥已將槍頂在來了格羅斯特的駕駛艙上。
「公主殿下,咱們又見面了。」
輕快的聲音,果然,又是那個駕駛員。
科奈莉亞閉上眼楮,自嘲的笑了起來。
又輸了。
從政治,到戰略,到戰術,到個人武力,自己輸了個干干淨淨。
我•••已經盡力了吧?
沒錯,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不知為何,心里反而一陣輕松。
「殺了我。」公主淡淡的說道。
「不干。」對方的回答也很干脆。
「又想利用我嗎?」
「啊拉•••還真是直白呢,不過這樣說也不錯啦。話說你不覺得現在撤兵才是上上之選嗎?援軍還在路上,回去重整旗鼓他日再戰的話,你們贏面其實的很大哎,沒必要現在就拼個魚死網破的對吧?」
「哼。」科奈莉亞冷笑一聲。「小子,告訴我你是誰。」
「沒有可能會告訴您的吧?」
科奈莉亞一敲艙壁,艙門緩緩打開。公主站在駕駛座上,冷眼看著格拉斯哥的監視器,緩緩用槍抵在了自己的太陽穴上。
「喂!喂!喂!喂!別這樣啊公主殿下!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了一仗就尋死覓活的不是很孩子氣嗎?你知道你一直是我最喜歡的帝國將領呢!不!說是我最喜歡的布里塔尼亞人也不為過!別讓您在我心中的高大形象倒塌了啊!」
「你是誰?」
公主用拇指搬開了撞針。
她已經吃準了,這家伙是絕不會讓自己死的。
因為自己還有利用價值。
「•••這樣•••可難辦了啊。」
「哼。」
「對了,話說尤菲米婭殿下還好嗎?」
「•••什麼意思。」
「看在三公主殿下的面子上,能請您別尋短見嗎?您要是死了,尤菲米婭殿下肯定也活不下去的吧?」
又是這一套。
「zero說過不會向東京出兵,難道你們要食言嗎?
「那當然不會,但我覺得您是不會吧三公主殿下單獨留在總督府里,丟下一座空城的對吧?您不是那種會犯同樣錯誤的人。」
科奈莉亞心中一緊。
「那個樞木朱雀,您認識嗎?」
不詳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就是那個跟公主私交密切的eleven,您剛才還讓他來拆我們炮塔來著的。現在正在京都辦公室里喝茶呢。您說他會不會一不小心說漏嘴,把公主的真正藏身處告訴我們呢?」
不!
這又是他一貫的虛張聲勢。
上次就是被他這般三言兩語攪得軍心動搖,親衛隊全滅,尤菲米婭被俘,今天又是同樣的局面。
「你為什麼這麼仇恨帝國,听你的口音應該是本國出生的,至少不會是eleven。帝國不會虧待自己的子民,為什麼要背叛你的祖國?」
科奈莉亞放下了槍,格拉斯哥也很懂禮貌的將槍收了回去,單膝觸地,不讓自己顯得居高臨下。
「這真是•••您不說還好。要知道,身上沾了髒東西可以去洗澡,看了髒東西可以去找心理醫生,就算是被人強|暴了,也有墮胎這一條路可以選。但如果,某個人生下來就是不干淨的呢?
如果•••那種髒東西,就藏在你的每一滴血,每一條基因里呢?
您能明白那種感受嗎?
那是世界上最純粹的血液,最美麗的色彩。哪怕是一滴的污濁也絕不能容忍,更何況是整整一半。
當您在為自己的血統無比驕傲時,我在看著鏡子。
我在看著自己的眼楮。
那不是我母親的瞳色。
她的眼楮不是這樣的。
每次看鏡子,我都有•••把它們挖出來的沖動。
我不信神,但我相信,我一定是被什麼東西厭惡著。母親一定是被這個世界詛咒了,才會讓我這種不潔的怪物誕生出來。
••••••這些我都可以忍受,這些我都可以•••讓他們過去。
如果她還在的話。
如果•••我還有回去的地方的話••••••
背叛自己的祖國?
別開玩笑了?
我的祖國出賣了我的母親!而您的祖國,掐死了這個骯髒的世界上唯一的光明!
我不會原諒你們的。
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只要我還能喘氣,我向您發誓,帝國•••將永無寧日。
所有人都要為此付出代價,包括您,公主殿下。
其實您是我在帝國內,為數不多的‘喜歡’的人,這是真話。但•••要怪的話,就請責怪自己的出身吧。」
徹骨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爬上了科奈莉亞的身體。
那是怎樣的仇恨啊••••••
要承受怎樣的痛苦,才能造就自己眼前的對手。
他說的絕非虛言。
只要這家伙還活著,帝國便永無寧日。
「那麼,閑話也扯的差不多了。回到正題,您不是不相信樞木君投奔我們了嗎?」格拉斯哥的駕駛員嘆了口氣,又恢復了輕松愉快的口吻。「為了證明在下的誠意。140.1374,37.4424,請拭目以待。」
科奈莉亞听他沒頭沒腦的報出兩組數字,先是不解,接著瞬間反應了過來。急忙鑽進了駕駛艙,在面板上輸入了經緯度坐標。略一計算,電腦給出了結果。
那是富士山腳下,帝**大本營的後方。
準確的說,是安置在與暴民交戰範圍以外的,野戰醫院的精確坐標。
開戰以來第三次,山頂傳出了一聲低沉的炮聲。
那個eleven果然投敵了!
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一枚光點在硝煙中若隱若現,緩緩的飛向了布里塔尼亞軍的後方。
科奈莉亞的心髒漏了一拍,女人的感性壓倒了一切,陰謀詭計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吉爾福德!」
公主直接將自己的背後亮給了敵人,拼命朝山下沖去。
「全軍!自行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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