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吧。」
在听完伊蘭的描述後,c.c顯得異常平靜。
「那不是你可以對抗的能力。」
「這種事情我來決定,你只要負責回答我的問題。所謂體感時間到底是指什麼?作用範圍,持續時間,代價,弱點,盲區等等。」
「弱點?」c.c沉默了片刻。「我不了解那孩子,他的geass並非我給與的。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教團培育了很多新生代的刺客,不過既然只派了他一人,應該就是最強的那一個了吧?」
「教團•••嗎•••」
帝國的真正隱藏實力,全部由geass能力者組成的終極暗殺組織。
憑著不對稱的實力,僅僅一人•••便逆轉了自己苦心經營的戰局。
僅僅一人••••••
是不是也太瞧不起自己了一點?
想要我的命的話,怎麼也得做好傾家蕩產,玉石俱焚,用全世界來陪葬的覺悟!
「知道了,讓皇兄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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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你自己小心。」
魯魯修掛斷電話,疲倦的坐在了辦公桌後,用力揉著自己的眉心。
處理掉片瀨後,他沒費任何力氣,甚至連geass都沒用就接管了日本解放戰線的殘部。zero可以說是這些身處絕望之中,猶如無頭蒼蠅般士兵的唯一主心骨,不從也得從。
帶領著車隊向東京開進,沿路不斷有暴民根據廣播中的指示加入。一股接一股,一波接一波,小的十幾個,大的則有數千人。從富士山到京都短短幾小時的路程,這群由業余愛好者組成的革命軍已經壯大到了五萬之眾。從數量上來說已經不亞于東京灣內的登陸部隊。
即便如此,魯魯修也清楚的知道,這些家伙別說阻止帝國部隊了,他們連堵搶眼的資格都不夠。至少要有十倍,乃至二十倍的數量優勢,才能夠給對方造成麻煩。
但這也不成問題,東京身邊緊挨著就是新宿和琦玉。
人,要多少有多少。
更何況上這里是自己的發家之地,唯一的自治區,居民們都以黑色騎士團的非正式團員自居,無論是忠誠度還是作為恐怖分子的素養,都堪稱暴民中的精銳。
前方傳來消息,小伙子們已經自發在主干道周圍安放,並且試圖破壞橋梁了。
東京不是問題,有自己在,擋住先頭部隊絕非難事,甚至殺入東京將對方推回海里也不是不可能的。
問題在富士山上。
教團終于出手了。
沒想到這麼快,向來不過問世俗的教團,居然也派出了刺客。
也是,畢竟自己這次玩的太過火了。
富士山一旦失守•••即便能僥幸生還躲過帝國事後的清洗,但世人被澆滅的滿腔熱血•••下一次革命,非等到十年之後不可謀求。
伊蘭••••••
「那小鬼听起來不太好。」
c.c見魯魯修沉默不語,便開口試探。
「嗯。」
「勝算渺茫呢。」
「••••••」
「有對策嗎?」
「沒有。」魯魯修淡淡說道。
「•••舉白旗?」
投降?
開什麼玩笑,事敗身死無話可說,但被活捉可就是求死不能了。自己的話,現在還有逃命的可能,但伊蘭•••被團團圍住的他現在只剩兩條路。
贏,或者死。
「我們的任務是幫他爭取時間。」
魯魯修避開了她的問題。
「哈?現在不是那種時候吧?」
「東京這邊擋下來,他或許能贏。若是放過去了,他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所以你也準備為他陪葬嗎?」
c.c嘆了口氣,放下懷里的公仔走了過來。
「你知道的吧?這種時候討論贏面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別••••••」
魯魯修緩緩睜開眼楮,從斗篷下抬起手槍。
「••••••什麼意思?」
c.c停下腳步,看看了他手中的槍,仿佛在確認槍口是不是指向自己。歪過腦袋看著魯魯修,語氣突然冷漠了起來。
「那小子提醒我注意你。」
「嗯?」
「我知道•••你把我的生命放在了所有一切之上,場戰爭,在你眼中也許什麼都不是,也許只是人類重復了千年的愚蠢的延續。但是對我來說•••這一刻•••這一刻我已經等了太久了。所以••••••請別在這種時候背叛我好嗎?」
「•••那小鬼讓你堤防我把你打暈拖走嗎?」
c.c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
「我知道的,到了這種地步,贏面已經幾乎沒有了,理性想來確實如此。但是那小子,我沒法想象他會輸,即便對方有著geass,即便敵軍有著第七代knightmare,即便對手是那個修奈澤爾。我也想不到他輸的樣子。」
魯魯修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知何時起,伊蘭的無敵理論甚至把他也給傳染了。
「•••而且,無論那家伙再怎麼惡劣,無論手段,目的為何,他也確實救過我。他是我僅存的家人了,有些作為底線的東西,有些信念,支持著我一直走到今天而沒有陷入瘋狂的信念,一旦失去••••••若是此時我將他出賣了,要不了多久•••就該輪到娜娜莉了吧••••••」
c.c看了他好一會兒,琥珀色的眼中透著淡淡的不解,仿佛第一次認識眼前的少年一般,吃吃笑出聲來。
「還真是•••這種一口咬定我是叛徒的感邏輯是怎麼回事?」
「隨你怎麼說吧。與你簽訂契約的人是魯魯修,但若是今天我做出這種事情的話,名為魯魯修的那個男人,就已經死了。」
魯魯修說完,嘆了口氣,將手槍放在了桌上,轉過身繼續研究手中的戰報。
一副了不起的樣子。
是自己最近對他太好了嗎?居然得意忘形了起來。
結束之後,必須給他點臉色,讓他了解自己的地位了呢。
c.c不服氣的想著,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不過••••••
「現在有點像個男人了呢。」
c.c在身後戳著他的腦袋說道。
「之前像什麼?」
魯魯修頭也不回,沒好氣的問道。
「叛逆期的陰郁小哥。」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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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無視周圍的雜兵,認準了這里,悶頭飛了過來。
真是,之前都在干嘛呢?現在才想到擒賊先擒王,二哥的反應也遲鈍了嗎?
高文的能力並非無解,駕駛員的geass也並非無縫可鑽。但兩者相結合卻又完美的彌補了相互的缺點。
再也沒有更完美的組合了。
相比自己與格拉斯哥,超負荷的老舊機體,瀕臨崩潰的身軀••••••
該死••••••
依舊沒有計劃•••
「這種東西才殺不了我呢••••••這種小兒科的東西•••身為人類最強的我•••才不會•••被geass•••這種歪門邪道•••殺死••••••」
伊蘭看著向自己不斷逼近的高文,口中碎碎念著。公用頻道都沒有關閉,但沒有任何人能理解副指揮的念叨,處于半失神狀態的伊蘭已經開啟了漢語模式。身體猶如條件反射般駕駛著機體尋找掩護。
大腦中有無限多的思緒在同時運行著,反而感覺一片空白。
最大作用範圍,大約在兩百米以內,是否為其極限未知,但在此之外的火力高文只能在空中進行閃避。暫且設三百米外為安全距離。
樞木!準備怎樣了?!
伊蘭切換回英語狀態,沖著通訊的另一頭咆哮。
還在進行調試,但這里沒有配套的設備•••
能動嗎?!
•••知道了•••隨時可以上場。
強子炮最長激發時間不超過五秒,一如手冊所說,駕駛員的geass持續時間也約在4到5秒左右。
兩者同時使用的話,將會產生一個五秒的屠殺時間。若是交替使用的話,則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高文的安全。
也許是過于疲倦而產生的錯覺,但依稀感覺到對方使用geass的持續時間越來越短。
是對使用者本身有負擔嗎?
我能相信你嗎?樞木朱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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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
朱雀苦笑了一下,看了看那個被匆匆焊死在自己駕駛艙內的小物件。
那個不大的玩意兒里裝著一種粉色的液體。
而那個正在詢問自己忠誠度的家伙,正在另一頭捏著起爆器。
那家伙•••他相信的人,只有自己罷了。
都做到這種地步了•••有必要讓我再做什麼無意義的保證嗎?
••••••
我明白的,這也是‘手段’的一種吧,只要能贏•••只要日本能夠**•••一切都好。
本以為你會有更多怨言呢,呵,咳!咳咳•••
那種話我會在贏了之後再說•••
朱雀閉上雙眼,靜靜做了一個深呼吸,再睜開時瞳中已是另一種神采,冷靜,不近人情,令人心生寒意。
我已經準備好了,去殺人。
格納庫緊閉的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別人可能听不出,但朱雀卻知道,那是帝國士兵的軍靴。
我該走了。
朱雀說完按了一下耳麥,切斷通訊。三兩下跳上駕駛艙,伸手拍了拍正在忙活的羅伊德。
「羅伊德先生,時間不多了,就這樣吧。」
「哎?」羅伊德推了推眼鏡。「可是在更換武器後的射擊參數,還有能源配給都•••」
「就這樣吧。」朱雀重復了一遍,語氣加重。
話音剛落,格納庫的門縫中突然爆出一團火光,瞬間將大門從中撕開。不少來不及反應的整備人員頓時被氣浪吹飛了出去。數個煙霧彈緊接著被丟了進來,格納庫內的可見度頓時降為零。
十數跳火舌在煙霧中閃爍著,訓練有素的高效收割著生命。子彈不斷敲打在蘭斯洛特的機身上,卻只能勉強擦出一點火花。
回過神來的羅伊德面露喜色,開口大聲呼救。
「這里!!!我在這里!!!我是二皇子直屬武器研發部的羅伊•••唔!」
仿佛早料到如此一般,雙唇抿緊,眼中不忍一閃而過,朱雀果斷一記手刀敲在了他的後頸上。
朱雀將失去意識的羅伊德拉到身後,自己坐了進去,啟動了蘭斯洛特監視器的紅外模式。
二十來個白色的熱源在綠色的背景下分外顯眼。
朱雀抬起槍口•••手指顫抖著••••••
「•••我準備好了•••去殺人•••我已經準備好了•••這次,只為了正確的結果•••」
仿佛在催眠自已一般喃喃說道,朱雀眼中厲色一閃,用盡全身力氣,扣死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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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退無可退了。
高文終于將格拉斯哥納入了射程之內,一旦對方下定決心要先掐死自己,黑色騎士團的地面火力根本不足以拖延對方的腳步。
雙肩電光閃過,再有一秒,那道黑紅色的光束便會將自己蒸發。
伊蘭咬緊牙關,將格拉斯哥的動力壓榨到了極限,總算將將在對方開火的同時藏到了一塊巨石之後。
同樣看準這塊掩護的,還有另一台從頭到尾戰意可佳但貢獻甚微的無賴,玉城真一郎。剛剛定位便二話不說,縮成一團躲在了格拉斯哥身後。
這家伙,跑到自己身邊是尋求安全感呢?還是閑死的不夠快呢?難道看不出高文現在的首要目標就是自己嗎?
無論如何要撐到蘭斯洛特加入戰場,有它的配合,自己那實驗性的計劃才有施展的可能。
雷達上蘭斯洛特的光點正迅速駛來。
如果只要這一發能熬過去•••只要這一發能抗住••••••
強子炮略過岩體,將四周的地面化為熔岩,僅僅一秒鐘,眼前的巨石便承受不住這高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啪的一聲爆裂開來。
該死!這樣撐不住的!這樣絕對撐不住的。!
屏幕上的圖像支離破碎,警報炸響,所有的羅盤指針在高溫的作用下,都堅定不移的指向了刻度頂端。公用頻道亂作一團,黑色騎士團開戰以來第一次,陷入了徹底的恐慌之中。
腳下原本堅實的地面突然一軟,格拉斯哥已經單膝跪在了如同爛泥般的土地上,好不容易站起身來,格拉斯哥的膝蓋上居然已經包裹上了一層亮晶晶的東西。
那是石英融化而形成的玻璃原質!
巨石猶如滾燙的瀝青飛快融化。格拉斯哥頂部的監視器的鏡頭在炙烤下終于不堪重負的裂開了,艙內畫面被一分為二。
撐不住的,這塊該死的石頭根本撐不住的••••••
就差那麼一點點!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再墊一下?!什麼都好,只要•••
玉城?!!
沒有時間猶豫了!
電光火石間,格拉斯哥已伸手向後探去。與此同時巨石達到了熔點,瞬間化為岩漿向格拉斯哥撲來。
身後••••••
什麼也沒有?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所有的一切都停頓了。
伊蘭緩緩的睜大了雙眼,紫色的雙眸中閃著不可思議的神采。
我要死了?
不•••我不明白•••
怎麼可能•••我明明是最強的••••••
不是嗎?
沒有人能殺死我才對。
沒有人••••••
同樣是人類我沒有道理會輸。
沒有道理會輸••••••
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推了一把,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伊蘭在這近乎停滯的時間中緩緩向後倒去,黑暗,漸漸覆蓋了他的視野••••••
不對!!!
那不是死神帶來的黑暗,自己面前的•••是•••無賴?!
玉城的無賴?!!
將格拉斯哥按在地上,雙臂伸開,雙腿釘入稀軟的地面。面對著自己,如同大字一般,將岩漿和光束擋在了身後。機體如同烈日下的黃油一般,飛快的融化著。
支離破碎的屏幕上,是玉城扭曲的臉龐,那家伙正沖自己在撕心裂肺的嚷嚷著著什麼。
伊蘭听不見。
就在不久前,他已將玉城隔離出了公用頻道。
終于,上半身連同駕駛員一起化為鐵水的無賴,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飛濺的鐵水潑灑在了格拉斯哥的機身上••••••
世界再次安靜了下來。
那個滿口髒話的小混混死了?
為了保護我?
仿佛過了好久,倒在艙壁上的伊蘭終于被一陣鑽心的劇痛喚醒。
「啊啊啊啊啊啊!!!!!!!!」
烤的暗紅的艙壁不知何時已將自己的衣袖燒了個干淨,猶如烙鐵一般將他左臂外側的皮膚烤得焦黑,駕駛艙內滿是蛋白質燒焦所發出的惡臭。
如同熔爐般的溫度正灼蝕著他的氣管,眼球,以及全身的皮膚。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還好,格拉斯哥還能動。
伊蘭二話不說,操作著格拉斯哥一個翻身站了起來,轉身一腳將艙門踹飛。
艙外的空氣依舊猶如地獄般炙熱,但至少不會將自己蒸熟。
伊蘭重重的喘息著,目光再次鎖定在了空中的高文上。
這下••••••咱們梁子可結大發了••••••
一排子彈劃過天空,正處于重新充能狀態的高文閃避不及,肩上的一小塊裝甲被子彈帶飛————蘭斯洛特終于趕到了。
高文緩緩轉身,面向這片地圖上唯一能對他產生威脅的機體。
「樞木君,咳!咳咳••••••我們,咳!•••我們得弄死他才行。」
伊蘭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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