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爾琴一時還未反應過來,他已彎腰在一旁的櫃子里取出一雙繡花綢面的鞋子,就著彎腰的姿勢抓了她的腳踝便給她套襪子套鞋子。
雲爾琴一愣,那麻癢之感又傳來,忍不住便要縮腳,正要呵斥出聲,奇徵卻從下往上抬頭看著她,清朗舒目,煞是迷人,一時便又看得有些呆了。
在雲爾琴發呆之際,奇徵已幫她將鞋襪穿好,起身扶著她下榻。她平日倒不是這般忸捏羞澀之人,只不知為何今日這般反常,總忍不住被奇徵弄得臉紅心跳。
方才對方那一番作為,皆是親密之人才能做得如此自然,她與他雖一路有斗法斗氣,但關系也未曾好到這般親昵。默然不語的被奇徵扶著到到一旁的矮桌前坐下,見霓兒早將晚膳布置好,恭敬的在一旁斂眉收目。
為了掩飾方才的不自在,雲爾琴清咳兩聲,對著霓兒關切問道︰「霓兒,昨夜里你可受傷了?紫兒呢?紫兒可還好?」
「謝謝宮主關心,奴婢與紫兒都無礙,倒是宮主……」想起雲爾琴喉間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紫兒心中一顫,偷偷瞅了一旁沉默不語的奇徵,才小心措辭道︰「宮主昨夜嚇煞我們了,若是奇公子晚到一步,那便是……便是……」
說到後來,已哽咽不能言聲,淚眼婆娑的去瞅雲爾琴的臉色,見她依舊強笑著伸手來安慰自己,心下稍安,深吸一口氣,穩了自己激動的心情,才跪在了雲爾琴與奇徵身前,小心翼翼繼續道︰「昨夜之事,霓兒在此發誓,往後不會再發生,若是霓兒再離開宮主身旁一步,便天打雷劈……」
「霓兒!」雲爾琴大驚,大喝阻止了霓兒發毒誓,起身快步上前以手捂住了她的口,有些生氣地道︰「昨夜並非你的錯,你不必如此!若非我自己無用,也不至于讓其余姐妹慘死……」
「好了,這些事都過去了,以後不要再說了。」奇徵原在一旁沉默不語,見雲爾琴又要傷心落淚,上前雙手攬了她的肩膀,將人攙回桌旁坐下,對著跪在地上的霓兒吩咐道︰「你們也一天一夜不曾吃東西了,下去吃些吧,這里不需你伺候了。」
奇徵一發話,霓兒便乖巧的行禮起身,躬身退出了這間雅致的臥室。
雲爾琴看著霓兒退出去的背影,心里一陣說不出的怪異,拿眼角瞥奇徵幾眼,見他舉手投足間一派淡然,絲毫無越俎代庖的自覺,不禁心中懊惱。
但轉念一想,霓兒方才所說確實有幾分道理,若是昨夜里不是奇徵及時趕到救了她,那她今日便不能安然坐在這里,還有霓兒與紫兒那兩人。
心中猶豫一陣,回神之時,她面前的碗里已裝了半碗的湯,散發著淡淡的藥香。
「這是什麼?」雲爾琴一陣嫌棄的往後退了退,她醒來之時,因體弱,被她娘親逼著喝了不少的湯藥,尤其是這雙隱隱作痛的腿,便讓她吃盡了苦頭。
難得如今出來了,哪還願意再吃這些藥湯?聞到藥味便忍不住要逃。
奇徵難得的細心,伸手將她面前的湯碗端在手中,用陶瓷細湯匙勺了一湯匙,置于唇邊輕輕吹了,才喂到雲爾琴嘴邊。
雲爾琴仰頭往後躲,手推拒著。然而奇徵也不後退,手握湯匙追著她去,見她實在抗拒得厲害,才無奈一嘆,解釋道︰「這湯藥並不苦,只是炖了給你補身子的。昨夜流了那般多血……」
驚醒自己又再說起昨夜之事,臉上一愣,手上的動作便也停了。
雲爾琴見他那有些悻悻然的模樣,腦中加上他頂著一張俊臉,伸手揉鼻子的滑稽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自己將自己逗樂了。見奇徵有些奇怪的看著自己,便對著他吐吐舌,伸手去接過那碗湯藥,「我又沒斷手斷腳的,何須你喂?」
一湯匙一湯匙的小心喝著,偶爾抬頭偷看奇徵的臉色,見他笑得溫和寵溺,心中雖有些別扭尷尬,卻不知為何,總不至于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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