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爺子示意兩人坐到一旁,自己也是坐了下來,清了清嗓子,緩緩道了起來。那迷離的目光,似乎又回到了四十年前……
在確認了那里很可能有墓葬之後,三人急忙下了車。
可疑的是,隨他們一起下車的,還有一個與他們年紀相仿的人。
那人一臉黑里透紅,身著樸素布衣,腳踏千底布鞋。一副標準山民打扮。眼看著自己三人前腳下車,他也是跟著下了車。
若是平時,還不會讓人起疑,可這里看起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荒郊野嶺,自己剛一下車,便有人跟來,便是極為可疑了。
再說自己三兄弟的目的本就見不得人,若是被捅出去,以他們的底子,不說吃槍子,一輩子牢飯總是要得的。
想到這里,老大安富海是沉不住氣了,主動上前,準備探一下這漢子的底。
沒成想,還不待老大走上前,那漢子便主動迎了上來。用極為生硬的普通話道︰「你們,也是要去谷家村的麼?」
「谷家村?」老大一時模不到頭腦,想來谷家村是附近一個村子,眼看天色不早,切裝備不齊,不如去那谷家村里歇息一番,也好踩點,探探這風水之地的名聲。
想罷,臉上不動聲色笑道︰「是啊,這位兄弟,我們是來此地游玩的游客,正愁找不到村子,還麻煩你引路了。」
那漢子聞言,眼楮一亮。城里來的人,個個是腰纏萬貫,進了村子,都是財神爺。忙點頭答應安老大,引著三兄弟拐進了一個山路,走了片刻,便到了谷家村。
谷家村很小,其建築風格也並不同于安徽傳統風格,只是普通的土房。每一家都用半人高的黃土堆起了圍牆,用著荊棘編成的小門隨意掩著,院子里,養著雞狗。沒有半分神秘的色彩。
此時已近黃昏,不少農家人耕地回來,看著漢子領著衣著頗為光鮮的陌生三兄弟進村,也是引起了一番注目。
一路上的攀談,經驗老道的安老大了解到,這漢子叫張福生,是這谷家村村民,因為進過幾次城,談過幾次買賣,眼光對于樸實的村民還是寬了些。正回家的路上,巧遇三兄弟下車,眼看那下車之地,前不著車後不著店,方圓數十里只有谷家村一處村莊,這聰明的張福生立馬意識到,他賺錢的機會來了。
張福生說的真切,可安老大,卻沒完全相信。混這口飯吃的,凡事留三分底。若是底被看光了,這點也不用踩。
對于張福生的詢問,安老大便解釋自己是城里游客,也僅此而已。
張福生對著注目的村民說了幾句,村民便都散了去。看得出來,這張福生在村子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
領著三兄弟走了片刻,他們一行人便來到一座?一座磚房前,這磚房看著簡陋,也是正三間。在這同樣簡陋的村子中,算的是宏偉了。
這是安老大他們來到谷家村見到的第二座磚房。之前見到的,張福生說是村長家。
「這就是我家了,比起城里有些寒磣,大哥們別嫌棄。」張福生滿臉堆笑,一邊引著三兄弟進屋,一邊大聲嚷嚷起來「蓮花,蓮花!」
「哎,,,來了……」屋里應了一聲,一個衣著樸素,卻也算是頗有風韻的女人從屋里跑了出來,「你說你回就回來,嚷嚷什麼,你……」蓮花一邊抱怨一邊從屋里出來,見到張福生背後的三人,頓時止住了話語。
「這幾位是?」
張福生瞪了那叫蓮花的女人一眼,道︰「這是從城里來的大老板,還不趕緊去炒幾個菜,炒最好的!」
蓮花一听大老板,頓時笑得合不攏嘴。丈夫的眼光她知道,既然說是大老板,絕對是個個財神爺不能怠慢。
「老板們稍等,我去準備幾個菜去。」說著便急忙出了院子,看來是去準備菜去了。
張福生哼了一聲,笑道︰「娘們家不懂世面,大哥們,進來坐。」
說著引著三兄弟,進了屋。
這一進來,三兄弟也是頗為驚訝。
這屋中擺設頗為講究,一方黃梨木桌,兩把檀香椅。桌上一套極品紫砂壺。屋中擺件無數,以安老三安富國的眼力,竟是沒有認全來。
察覺到三兄弟這是微微一驚,便平靜下來。張福生也是心中一動,招呼著三人坐下。給三人倒上茶。
安老大把玩著手中的茶杯,這竟然也是個古件。
沉吟道︰「你小子,也是走地龍的?」
張福生一听,搖頭道︰「晚輩可走不得地龍,只能喝喝地龍的口水,見幾位前輩身形矯健,土腥沖天,這才一試。」
安老大一听對方果然答上話,暗自點頭,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張福生道︰「小子我只是混口飯吃的,投機取巧而已。三位前輩,看我這屋中有何感興趣之物,小子一定能給個滿意的價格。」
「呵呵呵……」安老大笑了,「你這屋中物件雖貴重,卻入不得我們三兄弟法眼。」
「哦?」那張福生也是一愣,隨即道︰「各位是看上來這附近的堆子了?」
安老大只是笑笑,老二安富山卻是忍不住了,道︰「我們邢州三兄弟,十步鑽一墓,千里不留行,王侯將相的堆子,都是手到擒來,手上命案更是無數……這次只是來這里借些工具而已。」
一旁的的老三安富國卻是忍俊不禁,江湖人稱他們是邢州三子。說白了不就是三個土夫子麼,挖挖死人坑還行,所謂命案無數,也是來嚇唬這漢子的。
若是真命案無數,他們早就吃了槍子,哪還有這游山玩水的自在?
沒有被安老二嚇唬住,張福生只是笑了笑,道︰「大哥們是來踩點的吧。」
安老二還想說什麼,老大已經點了點頭。這張福生頗為精明,也不用過多解釋。
張福生繼續道︰「既然各位前輩是老江湖,我便知無不言……據村子里老人說。這附近,的確有一個了不得的墓葬。」
說著,張福生抬頭看了看安老大的臉色,可惜安老大臉色不變。
「說來听听。」
話音剛落,一沓子錢已經扔到了桌子上。放不出餌,怎麼釣大魚。雖然知道了那墓葬的大概位置,若是連底細都不知道,他們還真不敢輕易動土。
張福生看著那一沓錢,吐了下口水,繼續道︰「據說在唐朝,曾經有一個落魄的詩人,走投無路饑寒交迫,將死之時,投奔了其族叔,而其祖叔便是這里的縣令。
那人一命嗚呼之後,縣令也是悲痛無比,將詩人其生前遺物收整,連帶著自己不多的金銀一起下葬。
而那墓葬,在當時先生看了風水之後,就葬在在這村子附近。當時參與修建的有我們村子的祖先,一代一代當故事傳下來。
據最老的老人說當時縣令埋葬那詩人之時,曾用鐵水澆棺,似乎那棺中,有著什麼極為可怕的東西……我只听老人傳說,卻才疏學淺,不知那墓葬具體葬在哪里,權當一個故事听罷了。」
說罷,張福生抬頭看來,那安老大已經陷入了沉思。「可怕的東西?莫非,當時那詩人已經起尸了?既然如此,何不火化了之,仍用土葬?」心中這麼想著。
安老二再次插了口︰「還以為是個什麼寶貝大墓,一個落魄的詩人而已,能有什麼油水小小縣令,能搜羅的金銀,也是極為有限吧。」
張福生有些急了,還不待其解釋。
安老三問了一句,「那個落魄的詩人,是誰?」
張福生道︰「據說是唐朝詩人,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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